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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村中学自有农村中学的好处，譬如说在学校侧门的东南角就有一块三亩大小的菜园，这在寸土寸金的城市是无法想象的。菜园本是附近村组的农田，由于这样那样的原因，田主七年前就租给了学校，学校又平均割成数十小块分给老师们作菜园用。 以前，我也有幸分到了一块属于自己的菜园。乡镇生活是单调寂寥的，种种菜园对于我这个两地分居的年轻教师来说，也算是一种调剂。因此，初次种菜我是积极雀跃的，托熟人购买菜籽，回老家请教母亲，心中满是自家菜地的规划。工作之余，夕阳之下，一个人到田里翻土，碎土，间苗，中耕，大汗淋漓的同时，确实感到了一种劳动的新鲜和快乐。 种这块菜地，条件是非常优越的：菜地的西北面就是学校的猪场，肥料现成；东面是荷塘，水源充足。但到收获时，除了几根病怏怏的蒜苗，更多的只是一些野草。想来也可以理解，周末回家与妻团聚，平时又不能每天都去搭理它，以致地里的菜们受了主人的冷落，自然少有生长的热情。一些中老年教师以此来笑话我，说我糟蹋了一块好地。唉，我种菜怎能比得了他们？他们中的绝大多数都是民师转正，青年时就亦师亦农，早积攒了种菜的丰富经验。现在他们上有老下有小，又懂得节俭，一年四季的小菜是从不到菜场去买的，哪像我，在学校整一个食堂族。 几年来，学校进进出出教师不少，校工会觉得有重分菜园的必要了，我还想参加，可校长笑着对我说：“小李，你就不必参加了吧，你要菜园我没意见，可与你菜园相邻的老师有意见啊。他们说你种的草遮住了他们菜的阳（光），乱飞的草籽让他们锄草都锄不来。”想来也是，罢了，何必占一块好地呢？于是将自己的菜地捐了，倒可落得个无私奉献的美名。事虽如此，但这块菜地却似一块鸡肋弃之有味。因此，周末不回家的时候，我有时也会到菜园转转，看看别人是怎样打理菜园的，看看原属于自己菜地上的菜长势如何。一来二去，就养成了一种看菜休闲的习惯。大凡这样的休闲是挺有乐趣的，因为看别人料理菜园，对自己来说也真是一番享受！夕阳挂在西山的树梢，农田里的鸡鸭开始回巢，菜园里，那平坦的湿润菜畦，那素淡的蔬菜青苗，那新鲜的泥土气息，还有那咯咯啰啰的人声，早使人忘却了平日里工作的喧嚣嘈扰，自己躁动不安的心里也就有了一种皈依自然的平静。 尤其是隆冬时节，晚上没有自习课的时候，几个囊中羞涩的难兄难弟去菜场割回两斤五花肉，再到菜园里拔几株白菜——绝对的绿色食品（这时，到别人菜地里摘菜，主人是不会怪罪的，他们个个颇有鲁迅《社戏》中的六一公公的遗风）——团坐在热气腾腾的煤炉旁边，就着猪肉炖白菜，喝上两口农家的浊酒，谈工作，谈家庭，谈一些幽默打趣的话，人身上的寒意也就不知不觉被驱除了。
2004-11-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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