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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路新散文征文】马进思|一路走向阿里 (44)

 新锐散文 2020-08-08

哈哈

丝路新散文

siluxinsanwen

1

渭南市文艺评论家协会主办

一路走向阿里

 

(一)

支教结束的日子越来越近,想去阿里的想法却越来越强烈!

阿里,不仅长眠着很多孔繁森式的援友,更重要的是人们都认为那里是佛教的圣地,是生命的禁区。每每看着地图,都有一种冲动的向往,想去那里看看,它本来的面目。

先是忐忑不安的办边防证,因为时间紧迫,按照常规,一般需要三两天的时间,但是熟悉的旅行社,特殊的人,总有他特定的渠道。当边防证可以敲定时,自己忙着准备行礼和路上的吃喝。

一张652元的大巴车票,足以说明路途的遥远。从拉萨到阿里行署的所在地狮泉河镇,有1600多公里。看来很长的时间,只能在车上欣赏沿途的风景。

在西藏,因为地处边境,路途艰险,采取了非常严格的边防检查和交通限速限人配备警察的管理方法。无论多大的车,人数不能超过17人,并且配有一位特警。应该说,如果没有边防证和身份证,你将寸步难行。

去阿里的长途车是从拉萨的北郊公交站出发。这应该是拉萨设施最好的公交车站。

车子是五十多个座的,加上两个司机和一位特警,总共不超过19人。显得宽敞舒适,大家都找到自认为比较满意的位置。在闲谈中等待着时间。

这里的长途车不单独出发,一般是三四辆车同时出发,估计路途太远太险,以便在路上相互有个照顾吧。

还没到规定的时间,车子就出发了。绕过错落的楼群,顺着拉鲁湿地的边缘,拐过罗布林卡,在西郊车站的一货铺店,在装了很多货物后,绕上柳梧大桥,过了第一道检查站,上了通往贡嘎机场的高速路。算是此行正式开始。

这条高速,是西藏的第一条高速路,顺着拉萨河谷,或依山或从河谷中间建桥穿过。因为限速,车子跑的不是很快,但很是平稳。沿高速路并行的,是通往日喀则的铁路,据说它最终的目的地是尼泊尔的加德满都,至于什么时我侯建成,估计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拉萨河的流水,平缓稳重,两岸是重重叠叠的山,有的山崖下建有金碧辉煌的寺院。在河谷宽阔的地带上,有零星散落或重叠组合的二三层的藏式小楼。楼顶上一面面鲜红的国旗和一束束五彩的金幡,构成一道别样的风景。楼前楼后,有连成一片或站成一排的杨树、柳树,有田畴整齐的青稞地,也有散落但金黄一片的油菜花。在河水绕来绕去但没铺满的河滩上,有慢慢蠕动的羊群,有散落的悠闲的牦牛,有懒散的藏狗,有忽然鸣叫着飞起的黑颈鹤;还有在田间地头忙碌的三三两两的藏民,不时的抬头看看路上来来往往的车。

车子在穿过三个隧道后,拐向了318国道。据说这是一条中国最美最险的国道。这时的车子开始行走在成片成片的柳树和杨树组成的绿荫中。渐渐的,树越来越少,路变得越来越曲折,开始进入河谷狭窄地带。这时你会惊奇的发现,路边的河水是反向流淌的。原来这里已不是拉萨河了,而是雅鲁藏布江。它是在刚才路过的不远的地方,和迎头流来的拉萨河汇合后,拐弯向山南流去了。

此时的国道,紧依着山的另一边,崖下是略呈绿色掺杂着灰色的江水,崖边是稀稀疏疏,有些发蔫,但艰难而倔强成长的杨树或柳树。再两边是岩石裸露的高山,不时的会看到从山上流下一绺一绺的雪水,汇没于江水。透车窗能看到的山顶上,雪也是一片一片的不规则的散落着。河谷的顶上,天很蓝,云也很白。

这时的318国道,随着日喀则的吉隆和聂拉木县的抗震救灾工作的基本完成。也结束了线路的管控,恢复了平日的宁静。来来往往的车,都缓慢而平静,小心而谨慎的驶来驶往。两边的高山,都在守护着这条时宽时窄,时急时缓,时而宁静,时而咆哮狂奔,时而打着反向漩涡的江水,向东流去。在水面上,偶尔也能看到鱼和在水面上飞掠的鸟,还有飞舞的蝴蝶。在两边高山稍稍平缓的山坡上,常能看到散落的羊群和牦牛。

子上强劲的或悠长的藏歌让你只能去想像一种意境。先前还坐的原本端正的男女,随着时间的延长,都开始以一种自认为很舒服的方式表现出来。相互谦让着吃喝的,斜躺着闭目养神的,听着音乐自我陶醉的,玩着游戏如痴如醉的,侃着大山眉飞色舞的.....车子忽高忽低,似是冲向江边,瞬间又拐弯缓行;似时碰到山崖,瞬间又弯曲绕行。直到检查站,你才能下车走走,算是舒展筋骨。接着,继续前行。

再美的景,看的时间长了,也会有些厌倦。江水在不知疲倦的流。河谷稍宽稍缓的地方,总是散落着藏楼、寺庙、牦牛、羊群、 田地,一片或几棵绿树。

同公路并行的,就是忽在山的左边,忽在山的右边,或着忽又消失或忽又钻出隧道,跨江而过的拉日铁路。据说,这条铁路的造价每一米是一万元,足以说明建造这条铁路的不易。

车子过了属于拉萨市管辖的尼木县,就驶进了属于日喀则管辖的仁布县。拉日铁路在这两个县都设了车站,只是两个车站距两个县城的距离都比较远。但已明显的看到,靠近车站的附近,路边的饭馆、茶馆、商店已明显的增多,有的地方还正建修着楼房,看来这里正酝酿着很多的商机。

车子过了仁布县,两岸的群山渐渐向两边散去,河谷显得很是宽阔。河滩上的树明显增多,江水也开始时分时聚。而河滩和附近山坡上的或一片或一丛或一束的紫花针茅,开的正好,成了另一道惊艳的风景。

忽然,远远的看到了对面山上有一座金碧辉煌的寺庙,那就是著名的扎什什伦布寺。是历代班禅的修行之地。也意味着要进入日喀则市区了。

日喀则有多条河流穿过,地势平缓,土壤肥沃。有西藏粮仓的美称,也是青稞的故乡。 日喀则是西藏下辖县最多的市,也是上海、山东、黑龙江省市援建的市,随着拉日铁路的开通,更加快了这里旅游和商业的发展。不过今年的地震,对这里的旅游业影响也比较大。 车子停在司机固定吃饭的地方,比较绝的是,附近只有它一家餐馆,没有点菜,只有套餐,而且规定了固定的吃饭时间。几个同事只好将就用餐。我在旁边要了份泡面,吃的也是满头大汗。

车子很快又出发了,没走多远就碰上一辆接着一辆的军车,看样子,它们是运输给养的。在路的两边,散落或聚居的藏屋有了明显的变化,大多由两层小楼变成了一层。偶然还在公路边的小路上,发现驮着东西的马帮,也在前行,只是方向是远处的群山。

很快的,车子开进了日喀则所属的萨迦县境内。据说这个县名,得名于著名的萨迦寺,它是元朝时被尊为国师的巴斯八派人建造的。而藏传佛教的萨迦派,正是依靠元朝政府的支持,统治了西藏近百年时间,很是严谨的萨迦法王世袭制,据说直到上世纪五十年代末才结束。可见萨迦,在藏传佛教中的重要影响。

但国道离萨迦寺太远,我们只好静静的透过窗户,看蓝天的平静,白云的悠闲,群山的巍峨,河流曲折,还有那溢满双眼的,很是艳丽的紫色针茅,无论在荒滩、河边、山崖上,都有它的身影,美丽而坚韧的盛开。此时,我真想走近看看,紫色是它的花还是它的叶。不过随着地势的升高,脑袋有些发胀,发晕。毕竟,这里的平均海拔已在4400米以上。

(二)

睡了会儿觉, 睁开眼,车子仍旧继续西行。连绵不断的群山总是在路的两边层叠远去。有时,路在河谷走的累了,也会伸向山腰,绕着很大的弯,曲折前行。虽然司机娴熟的技术让你很是敬佩,但一会儿的急刹或是擦着悬崖而过,也是让人提心吊胆。

车子很快进入了拉孜县。拉孜,在藏语里意为“神山顶,光明最先照耀之金顶”。国道318正好从它的南部穿过,不过到了查务乡附近,它开始向南延伸,直到聂拉木的樟木口岸。而继续连向西的线路,则是219国道,从拉孜开始,直至新疆的叶城。

拉孜县城和政府所在地离的不远,车子只是从城边经过。从拉萨拉的货,也在一路口缷下不少。趁着这机会,在车下歇会儿。

这时的太阳,已快跑到了山边,温暖几乎很难感到,而强劲的风,不仅吹乱了头发,冰凉已灌满全身,使你不得不裹紧衣服。

在路边宽阔的河谷地带,栽植了一片白杨林,只是没有一棵是伟岸正直的,基本上都是瘦弱而倔强的生长在那里,一次次让河谷的风,吹的东摇西晃。而在路边,坐着一位裹着围巾的藏族女人,眼前摆放着几个并不大的花皮西瓜,静静的等待着买主。在她的旁边,有两个全身捂得严实的背包客,不时的向驶往日喀则方向的车招手。估计是想搭顺风车吧。

当爱吸烟的两同事很是享受的使劲抽了一口烟,并随意而潇洒的扔掉烟蒂上车后,车子继续前行。这时侯,忽然想起拉萨的刀具店里摆放的制作精美的藏刀,不也是出自拉孜吗?它不仅刀锋锋利,图案雕刻细腻,并配有白银黄铜有色属制作的刀鞘,上雕刻龙凤虎狮和锦华等图案,有的还镶有绿松石、蜜蜡等。自己屡有买一把的冲动,无奈价格太高,只好作罢。

车子渐渐的离开了河谷,开始爬山。远处的山顶上,阳光已呈现出桔黄的色彩,河谷的暮色,也开始渐渐的铺开,隐隐的笼起的起伏不定的暮烟,也许是掺合了散落的藏屋顶撒开的缕缕炊烟吧,显得飘忽不定。可是在山坡上散落移动的牦牛,丝毫没有回家的打算。有的却还静静的站在那时里,惊奇的看着车子缓慢的移动。

山有多高,水也有多高。快到山顶的地方,除去散落的藏屋和微微透着的灯光外,在它们的旁边,总有溪流淙淙流淌,让你感到很是惊讶。

车子在使劲儿的轰鸣着,车窗外的风景也越来越模糊。疲倦也不时的袭来。自己也有点儿迷糊。忽然有人大声招呼,下车检查,也惊醒了自己。下了车,四周是散落的藏屋,还有一个个孤傲的太阳能灯,发出亮白的光。皎洁的月光铺的到处都是,天空依旧是那种纯洁的平静,可找了半天,看到的星星,只有一颗。

边防人员以特有的细心,一一查看着证件,并进行细致的登记,当我们依次通过,再次登上车时,我知道,在车上,我们将穿行雪域寒冷的黑夜!

冷,越来越冷,车子的空调估计坏了,自己和同事不断的向身上添加着衣服,或以各种奇形怪装的装束和姿式,倦缩着抵御寒冷;睡觉此时真的成了煎熬,虽然不断的变化着各种睡姿,横着坐一会儿,斜着躺一会儿,一会儿把包儿当枕头儿,一会儿把外衣当被子,真是坐卧不安,同事平时的各种矜持似乎都没了,只想着寻找到最佳的舒服,不过很快发现,这也是一种徒劳。 此彼起彼伏鼾声,瞬间起来,又瞬间消失。始终陪伴的,只是发动机不知疲倦的轰鸣;闻到的,是呛人的烟味。虽然司机的上方始终贴着严禁吸烟的戒语,但一路上,司机却一支接着一支。白天还不觉得,到了晚上,却感到直入咽喉。对于戒语,似是诨然不知。提醒,又是置之不理。有人还在帮呛说,他不吸会困的。自己只能无奈的当着二手烟民。

看看表,已经凌晨五点多了,透过车窗,车子进入了闪着零星灯光的一个镇子,在快要出镇子的时侯,几辆同行的车辆竟依次停在一家四川人开的饭馆前。接着听到司机的吆喝声,下车吃饭。

下车时,发现车子的前窗玻璃因为冷冻,已被司机擦的花里胡哨。走出车子,冰冷让你不禁的打颤。尽管已经加了秋衣秋裤,但在这时,你感觉到它们已不起任何作用。只有穿羽绒服的几位同事还表现的舒展些。

这时的月光,也是冰凉的,冷冻,已使它失去了任何的诗情咏调。 这么早,脸不能洗,牙不能刷,怎么吃啊!惟想喝点开水,可是不吃饭,饭馆也不提供开水啊!

很多时侯,长途司机和沿途饭馆的老板共同做局,往往使那些远途的旅客,无奈的接受质次价高的饭菜。即使跟着的警察,也因要与司机默契配合,况且也是吃的不花钱的饭 ,只好睁一眼闭一眼了。车上的旅客,低声的诅咒着寒冷和司机。不开暖气,说是为了省油。不过我觉得,应该是暖气坏了,要不,他也不至于让自己也挨冻受冷啊!

旅客吃饭的人少,但想着小便和抽烟的人多。我向周围打量了很久,发现岶羊二字,才知道,这里已是到了日喀则最西边的仲巴县。仲巴在藏语里是野牦牛的意思,那一定是这里有着很多野生动物。查材料,才得知,仲巴县位于喜马拉雅山的北边,而依着帕羊流经的马泉河,正是雅鲁藏布江的源头。仲巴县的平均海拔都在5000米以上。

吃完饭的司机明显精神了很多,车速似乎也提高了。但车内的寒冷依旧弥漫。只能不断的裹紧衣服。渐渐的,车子又开始了爬山。而且在路边和山坡,已能明显的看到大片大片的积雪。

(三)

车子在行驶了大约有百公里,到了马攸桥边境检查站,从地图上看,这里已进入了阿里的普南县的境地。也可以说是进入阿里地区的第一道关卡,他们对车辆和每个人员都核查的很细。在这里,除了冷,脑袋还有些胀痛。有同事用手机定位测了一下海拔高度,是4900多米,看来有些高原反应也就不足为奇了。

过了检查站,车子依旧是爬山,从发动机的轰鸣声中,听出来也是使尽了全力。天快亮了,车子也爬到了山顶,我看到在很多经幡拉起的地方,立着一块蓝色牌子,上面写着马攸木拉山,海拔5216米。我知道,过了这个垭口,就真正进入我们第一站的目的地,阿里的普南了。

普南,是很多佛教徒心中的圣地。车子这时行驶的路面,显得平坦,似是一直在山顶上盘绕。近处的群山,积雪就如同斑马的背,一绺或一片,斜斜的,很有规律的装饰着。而路的旁边,不时有一条溪流陪伴,不过这时,你只能偶尔看到流水的身影,更多的,则是厚厚的冰雪弯绕曲折的覆盖着。远处,则是巍峨雄诨的山,一直在向两边无尽的延伸。让你真的怀疑,到底是雪山还是翻卷的云。

渐渐的,映入眼帘的是平缓铺开的金黄色,很像是人为制造的地毯,披在群山之上,迎接着你到来。也渐渐的出现了牦牛和羊群。接着看到了一条深蓝色的影子,越来越宽阔,越来越平缓。似是一块纯洁无瑕的蓝玉,镶嵌在山中。心急的同事一查,原来是一叫公珠错的湖。这应该是我们进入阿里看到的第一个湖。从方位上判断,我们应该在公珠错的北岸。虽然车子跑的飞快,但在接近湖面的时侯,除去看到成群的牦牛和羊群外,还能看到三三两两的单独行动的牦牛,我怀疑是野牦牛,但又不能肯定。可看到三四头张望的驴,一眼就能看出是野驴。还有几只奔跑的羊,由于距离稍有些远,不能肯定是黄羊还是羚羊。它们看上去似乎很悠闲,也很警惕。

车子上人的注意力大多被窗外的风景所吸引,除去赞叹外,更多的是隔窗举起了像机或手机。这时不远处的山顶,已被朝阳染成了橙红色,并且颜色渐渐向金黄过度。 随着车子的急驶,也看到了玛旁雍错的影子,看到远处的雪山,基本猜出那座山峰是冈仁波齐。

过了巴嘎乡检查站,很快就到了离神山最近的一个叫塔钦的村子路口。原来联系好的人却在这个时侯掉了链子,说是车子坏了。在不断的沟通和等待中,总算找了一个方法,只是要进村子,每人至少得交150元的门票钱。我们一再声明,不是转山的信徒,只是住宿旅游的人。可是一根筋儿的保安,你怎么解释也不说通。最后以两小时的时间为限,交了押金,把行礼放在联系好的旅店里,再从村里出来,要不,没收全部押金。

后来才知道,聪明而有些不地道的商人知道今年转神山圣湖的人多,特意承包了这两个地方的门票。原本圣洁的信仰,因为沾上了铜臭,也就变了味道。藏族是不收门票的,自然,他们的希望只能寄托在内陆的游客和国外游客的身上吧。 其实对于转山,我根本没有兴趣,只是想到这里看看,这让无数人顶礼膜拜的神山,让无数人虔诚叩拜的圣湖。      

 远远的看, 海拔6656米冈仁波齐峰。虽是西藏最有名的神山。可是无论近看还是远观,我都觉得它孤独而高傲。虽然它峰顶四季冰雪覆盖,呈圆冠金字塔状,再加峰顶上空常常白云缭绕,愈发显得神秘莫测。其实我看,它更像西夏的王陵塔。

有时,从不同的角度,还能看到它特别像前视的绵羊头或倦卧的狗头或扬起的马头。可是无论怎么说,它都是藏传佛教、印度教和原始苯教等教的朝圣中心,有着“神山之王”的美称。在每一教徒心中,能够围绕它转一次,被当为人生最大的幸事。

从一定意义上说,无论多严密的管理,精明的商人总会找到漏洞。有两个亲戚关系的人,开着自己的车,给我们找到了一条免票的捷径去看玛旁雍错湖。

玛旁雍错是世界上海拔最高的淡水湖,藏语为“不可战胜的碧玉之湖”。据说得名的原因是,十一世纪在湖畔进行了一场宗教大战,结果,藏传佛教中的噶举派战胜了外道黑教,玛旁就是纪念佛教的胜利。

等车子把我们拉到湖旁的时侯,才发现这里也已经有人管理卖票。在当地人的点拨下,我们从远离卖票的地方迫不及待的想看看这池纤尘不染,碧蓝空灵的湖水。可当我们冲下一个沙坡,刚刚走近这蓝的让人心醉神迷,浮想联翩的池水,在拍照,在亲口尝尝了略带甘甜的湖水时,高处开车的师傅已经在吆喝。当我们精疲力竭的爬上沙丘时,已看到两个藏族小伙一再要求我们补票,硬说我们是转湖的。要知道,转一次至少得好几天。在交涉没有结果时,两个开车的师傅调转车头开走了,我也坐在了车上。然后我给一同事打电话,让他们离开就行。估计两个藏族小伙感到没有什么结果,也就走了。我们庆幸的时侯,也感到没有任何服务设施的地方,只要随意的拉条线就去收钱,也显得管理太粗线条了。

接着我们去了跟神湖只有一堤之隔的拉昂错。让人奇怪的是,当地人都叫他鬼湖。我们猜测可能是当地人进行水葬的地方。可是一打听,却说现在很少有藏族水葬。可能主要是它背靠纳木那尼雪山,天阴的时侯,湖水呈现出阴森森的黑色,再加上它是苦涩难咽的咸水,湖岸边寸草不生的原因,所以才得此恶名。 可是我们看到了拉昂错的湖,却是玉石般的澄蓝,微风吹过,似是在玉石上覆盖着一层透明的薄膜。我们在布满卵石的湖滩,在湖边暗红色的小山上。尽情的拍照嬉戏。偌大的湖区除去我们几人外,再也看不到一人一畜,空旷得让人感到有些害怕。 更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仅仅一堤之隔,神湖是甜水,鬼湖是咸水,看来大自然有着很多不能解释的谜。 虽是人间仙境,但海拔太高,大家累了,我们坐车回旅馆,还没拐过弯,一头藏野驴张慌失措的看着我们,然后向远处跑去,像是寻找它的伙伴。离我们渐远的,除去神湖、鬼湖,就是云雾缭绕的,近7000多米的拉木那尼雪山;离我们渐近的,是无数信徒朝拜,转走一生罪孽的冈仁波齐和山下那个飞着海鸥、开满旅店的村庄。

(四)

天还未亮,就开始出发。目标是阿里的札达。虽然普南和札达相连,但必须顺着219国道,行驶到属于噶尔县的巴尔兵站,再离开国道向左拐,翻过海拔6400多米的阿伊拉日居山,才能到达札达县。 起的很早, 是为了躲避严格的限速检查,原本从普南到巴尔兵站200多公里的路程,我们三个多小时就到了。而且此时的兵站还没有上班,这让大家都舒了口气。

虽说翻越阿伊拉日居山路是新修的。但浓雾加上险峻,车子走的小心翼翼,特别的急剧的拐弯,和看到车窗外险峻的突兀山势,让自己也觉得心惊胆颤。快到山顶的时侯,雾和雪已把山裹的严严实实,不过这时的太阳,也渐渐的从云层中出现。浓雾白雪险山,红日,钻出镶着金边的略发黑色的云团儿,使得我们不得不停车拍照这迷人的风景。可能是空气稀薄和寒冷的共同作用,感到全身发凉,稍稍停留,又都钻进了车子,启动,缓慢爬行。

在山顶的路边,停留着好几台作业的大型机器。只是没有司机。 绕过山,缓慢的下行。远近的山,都被冰雪遮盖,使得司机所描述的五彩山,只能呈现出白色。快到山脚下的时侯,发现即使新修的路,已经坍塌了好几处,使得车子也不停的左旋右转的颠簸,好在没有大碍。

接下来的路好走多了。只是远近的山,都被大雪覆盖。显得苍茫、纯净、神秘、荒凉。没有绿色的身影,也没有温暖的气息,只有那灰色电线杆子,一棵接着一棵的架着电线,不断的伸向遥远。 在一处稍平坦的地方,根据司机的点拨,在雪地里发现了稀疏生长的土灵芝,据说是晒干泡水治风湿的好药材。几个人在一次又一次的惊喜中,刨挖着自己的发现,然后装进塑料袋里,算是一种收获。

接着继续前行。渐渐的雪没了,出现在眼前的是平整的发黄的草甸,成群的牦牛、在河流和山崖上爬行的山羊。路,基本上都是绕着河谷前行的。峰回路转、曲折绕行是最好的写照。在过了最后一个检查站后,我们看到了土林,走进了土林。大自然在某一处的时侯,常常会呈现出让你不可思议的姿态,让你感叹和赞美。据说方圆有近百里的土林,属于地质遗迹类型,是远古受造山运动影响,湖底沉积的地层长期受流水切割,并逐渐风化剥蚀,从而形成的特殊地貌。土林里 高低错落达数十米,有的像城墙,有的像佛塔,有的像麦垛,有的像碉堡,有的像房屋,有的像蘑菇,有的佛像,有的甚至像狮身人面像......或重叠组合,或相互陪衬、或群居,或散落,千姿百态,别有情趣。几个人在玩尽了各种表现的拍照后,车子顺着路,直接行进其间,就像是绕在谜宫里,你只能不时发出惊叹!

车子很快驶入了札达县城,它背依险峻如城的土林,脚下是逶迤前行的象泉河。河的两边是一团团丛生的荆棘或带刺的针茅。而一棵棵杨树,则显得单薄而削瘦。 虽然门票上有九个旅游点,但我们只去了三个。最大的托林寺,传说是法王擅板落下的地方,有过显赫一时的历史,但现在,除去很多的佛塔外,显得有些冷清荒凉。在正殿内,正有浙大遗产研究院的几个师生,在给四周精美的壁画,一一拍照,说是为重新修建做资料的保存。

出寺院,穿县城,驶向古格王国的遗址。在史书中,这个“最接近天空的国度”,曾站立世界之巅,盛极一时。据说还是因为宗教的冲突,战争成了最后的解决手段。其结果,自然是兄弟的残杀和城堡攻破后的屠戮。

走进遗址,被它的规模宏伟,气势恢宏所震惊。层层叠叠摞起的房屋,大大小小的佛塔,密密麻麻的洞窟,断壁残垣,坍塌倾倒。仅存的红殿白殿,还有一座护法神之一的大威德殿里,保存较好的唯有精美的壁画。 我们一行艰难的行走在越来越高,越来越陡,越来越险的遗址上。除去赞叹,就是感叹。在岁月的风尘飘散中,繁盛一时的古格王国渐去渐远。曾经的金碧辉煌,曾经的巍峨都城,都化为了堆堆残丘荒土,成为一种记忆和传说。 不过也深深的体会到,这里不缺少古迹,但这里缺少文化。自然,还需要投入巨资去建相应的配套设施。这对于一个只有万人的小县来说,有心无力! 

走出遗址,已是疲累至极。在县城边一小饭馆每人吃了碗面,一行又折回匆匆驶向下一个终点站——狮泉河。

从扎达去狮泉河,只有一条通道。还得返回到巴尔兵站。不过,折回的路上,却发现,近处的山,还是近处的高山草甸,很难找到雪的踪迹。只有更远的地方,喜玛拉雅山脉在天地间做着雄诨巍峨的屏障在绵延伸展。 折回的路觉得比来时的路平坦了很多。在骄日的照射下,四周的景物失去了很多的神秘。五彩山完全袒露出来时,你会发现,色泽过于重合的岩石,涂抹的山少了灵韵,多了艳丽。这时的阿伊拉日居山,没有云和雾的遮掩,倒突出了自己的险峻。那条折回绕去公路,在山间时隐时现。这时你看到的,除去正在路边忙碌的护路工人和艰难搭建着一座座银色铁塔的工人,就是三五成群的岩羊,散落在山坡,有的闲憩,有的张望,有的用长长的角相互对犄。

根据限速,预计到狮泉镇肯定是晚上九点多钟。多认真的态度,往往会出现简单的失误。巴尔兵站,所填的时间整整多出了两个小时。这意味着没有了限速。这让一路对限速喋喋不休而又小心畏惧的司机喜笑颜开。 从巴尔兵站到狮泉河镇,近180的路程。在快速行驶的车上,透过车窗,你看到的只是不远处绵延不断始终陪伴的群山,公路的两边,是荒芜的干涸的荒滩,一丛一束的针茅或其它的荆棘,零乱的散落着或偶尔挤在一起。偶有草甸的地方,总会有散落的帐篷或是藏屋,还有成群的牦牛或是羊群,懒散的分布的那里,都低着头悠闲而又非常认真的啃着草。有时也会惊奇的发现,几头野驴散落在荒滩上,或着离公路最近的地方,三五成群的藏羚羊,怯怯的靠近路边,好奇的打量着来往车辆。有时会发现,它们忽然狂奔起来,留给你最深印象的除去它的娇小可爱外,就是屁股上的那点儿白。 渐渐的,没有任何绿色的荒滩,会让你疲倦的闭上眼睛。忽然的叫声,惊醒了自己。有些泛白,满是砾石的荒滩,绿色渐浓,还能看到泛着银色的河水。还未等你打听这是什么地方,停车检查就已经明白告诉你。前边靠西南不远的地方,就是昆萨机场。除去两个塔台外,一架飞机也没有看到。

从标示牌上看,这里到目的地,只有30多公里。 过了检查站,车子沿着河谷跑了没多远,就拐向了北边的山路,继续西行,再折向北,翻过5000多米,扯满金幡的狮泉河大阪,看到“心中阿里阿里中心来噶尔,天上阿里藏西秘境迎远客”的牌楼。我知道,已到了阿里的心脏。 狮泉河镇虽是阿里行署和噶尔县城的所在地,但并不大。除去有大片的红柳外,街道上只有稀少,细小,瘦弱而又倔强直立的白杨树。楼群不多,楼房不高,街道上也是坑坑洼洼。穿城而过的狮泉河,曾因一句爱情的歌词让很多人痴迷而向往。但真正到这里,却往往让你失望。虽然河水还算清澈,但却散发着并不馨香的味道。 街上人很少,住进了在这里便宜还好的旅店。在一家川味餐馆,虽然点了菜和主食,但在老板娘很不高兴的注视中,我们从附近一家新疆喀什餐厅要了美味的烤串,还从商店搬来了啤酒。觥筹交错,真情感慨,让无法预知却能遥远邂逅的难得的快乐,弥漫在餐厅,弥漫在这海拔最高的小城。

第二天早上,我早早打了辆出租车,转了转忙碌但不繁华的街道;并在烈士陵园前伫立片刻,以向长眠在这里的很多用生命呵护、建设和保卫这片土地的英雄致敬!也向仍然保卫、建设、援助和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每一个奉献者致敬! 

我们一行背起包,来到了车站,该回拉萨了。虽然还有很长的路,但在车子驶动时,却情不自禁的想说: 阿里,别了!也许我们今生不会再来,但你,会让我们此行每一个人,铭心刻骨!


作者简介:马进思、男、回族、70后,北京市昌平区中学高级教        师,昌平区作家协会副主席。在全国各级期刊杂志上发表诗歌,      散文50多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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