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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世界并不总是非黑即白、非此即彼的，我们经常会发现自己处在“灰度空间”。在这个空间中，我们之前一直深信不疑的东西，很有可能在某一天被挑战、被证明是错的。 例如，长久以来，各路专家一直鼓吹胆固醇（尤其是低密度脂蛋白胆固醇）是“坏”的，但最近复旦的最新研究却给出了不同的答案。  1.复旦上海研究 当人们谈论胆固醇时，说的并非胆固醇本身，而是指血液中携带胆固醇的叫做脂蛋白的东西。 胆固醇是脂溶性的，而血液主要是水，为了使胆固醇能在血液中流动，它必须由被称为脂蛋白的特殊蛋白质携带。这些脂蛋白根据其密度进行分类，最重要的是低密度脂蛋白(LDL)和高密度脂蛋白(HDL)。 低密度脂蛋白负责在全身携带胆固醇颗粒，由于早期一些不严谨的研究认为它与动脉粥样硬化或动脉斑块的形成有关，它被扣上了“坏”胆固醇的恶名。  然而，复旦大学最新研究却显示，低密度脂蛋白胆固醇水平较高的老年人患痴呆的几率更低！[1] 据估计，2017年人类为痴呆症付出的代价折合为8180亿美元，而到2018年，人类每年将浪费超1万亿美元来应对这种疾病，相当于世界第18大经济体。而更重要的是，它给患者、亲朋带来的巨大痛苦是难以估量的。  复旦的这项研究探讨中国城市老年人胆固醇水平与认知功能之间的关系，旨在研究痴呆和轻度认知障碍（MCI）的发病率，以及它们的风险因素和保护性因素。研究结论是：高水平的LDL-C（传统认为的“坏胆固醇”）与痴呆呈负相关，并被认为可能是预防认知衰退的潜在保护因素。 这次的研究对象来自于从上海市中心某社区招募的3836名50岁以上的居民。所有受试者来自普通社区，而非养老院或其他机构，并且排除了患有精神缺陷或听力、视力或语言严重受损，以至于无法完成神经心理评估的情况。 2.更多的证据 事实上，欧美不断有团队研究过胆固醇水平与认知障碍的关系，很多都发现了类似的结论。  早在1948年就开始的著名的弗雷明汉心脏研究（Framingham Heart Study），是美国奖金最高、备受瞩目的研究。它最初的研究对象是5209名年龄在30~62岁之间没有心血管疾病病史和症状的男性和女性，后续还观察了他们的若干代子女，这使科学家们能够仔细监测这些人群，并按照年龄、性别、心理问题、生理特征和遗传模式等许多因素来收集精神系统疾病的线索。 根据2005年发表的研究报告，胆固醇水平最高的参与者在认知测试中的得分，比那些胆固醇水平较低的参与者的得分高。[2]  类似的顶级研究还有很多，比如，1993年发表在“柳叶刀”上的一项研究发现，70岁以上低胆固醇男性抑郁的可能性是正常或高胆固醇男性的3倍[3]；神经学杂志上的一项研究表明，低胆固醇与痴呆风险增加有关[4]；美国国家健康研究所的一项研究显示，高胆固醇与较好的记忆力功能有相关性[5]；2008年《行动失调》（Movement Disorders）杂志上的一篇文章显示，低密度脂蛋白（也就是所谓的“坏胆固醇”）最低的人患帕金森氏病的可能性会增加350%！[6]  美国著名神经科医师戴维·珀尔马特医生（Dr. David Perlmutter MD）同时是美国营养学院（American College of Nutrition）的成员，而且还是美国整合医疗学会（American Board of Integrative and Holistic Medicine）的发起人，这让他能够从更全面的角度审视胆固醇和大脑功能之间的联系，在其名著《谷物大脑》中曾透彻地分析过胆固醇对大脑功能的重要意义。如果你阅读这本书，会发现更多此类研究。[7] 欧美科学家率先发现了胆固醇对人类认知的重要意义，中国和亚洲的研究也不甘示弱。  在复旦研究之前，2016年的一项涉及8个中国长寿地区2000个社区居民的横断面研究就发现，胆固醇含量较高与老年人的认知功能改善有关。换句话说，在这些长寿地区的老年人中，胆固醇水平越高，认知水平就越高。该研究甚至指出：低胆固醇可能是老年人认知障碍风险的临床指标。[8] 在2017年的韩国城市农村老年人研究(KURE)中，研究对象为3514名65岁以上的老年人，结果显示，HDL-C升高与认知障碍呈负相关。研究更是指出，高密度脂蛋白胆固醇浓度越高，身体机能越好。 不可否认的是，这些研究都是观察性研究，所以它们并不能证明更高的胆固醇，包括LDL-C，对痴呆有直接的保护作用。但对于深陷“坏胆固醇，胆固醇坏”迷信的大众来说，这些研究提供了新的视角。 3.胆固醇到底有多重要？ 人体每天会自然产生约2000mg胆固醇，远远超过我们的每日膳食摄取量。它对人体运行是必不可少的，尤其是对大脑功能。  胆固醇是大脑正常交流和运转的引导者。实际上，大脑只占身体质量的2%，但是含有25-30%的总胆固醇，用以维持大脑的功能和发展。胆固醇占到了大脑重量的1/5！胆固醇作为神经元最重要的组成部分之一，对神经元的可塑性和功能的发育和维持具有重要意义。一般来说，大脑会产生自己的胆固醇，有时也可能会从血液中摄取胆固醇。[9] 低密度脂蛋白在大脑中的基本作用是捕获胆固醇，然后将其运送到执行极为重要功能的神经元中。当胆固醇水平低的时候，大脑运行不良，其结果是患神经系统疾病的风险显著提高。 胆固醇在大脑中还可以作为一种强大的抗氧化成分，保护大脑免受自由基的损害。胆固醇是雄激素之类的重要的类固醇激素的前体，也是至关重要的脂溶性抗氧化剂维生素D的前体。  除了大脑之外，胆固醇在人类健康和生理活动中也起到重要的作用，它存在于每一个细胞的膜结构中。 胆囊分泌的胆盐是消化脂肪并且是吸收维生素A、维生素D和维生素K之类的脂溶性维生素的重要因素，而胆盐就是胆固醇产生的。体内胆固醇水平低会使人消化脂肪的能力大打折扣。 其实，许多高胆固醇的食物也是地球上最健康的食物，包括草饲牛肉、蛋类、全脂乳制品，鱼、贝类、和肝脏等。 4.LCL-C真是“坏”胆固醇？ “脂肪或者胆固醇摄入量高会引发心脏病，这一说法已经一再地被证实是错误的。然而，出于虚荣、利益和偏见的复杂原因，这一假说仍在被科学家、融资企业、食品公司甚至政府机构利用。公众被21世纪最大的健康骗局欺骗了。” ——乔治·曼（George Mann），弗雷明汉心脏研究骨干 几十年来，人们一直被告知高胆固醇饮食会引起心脏病，但更好的、更新的证据并不支持这个说法。主流观念一直在打压胆固醇，但争议越来越多 例如，2018年的一项新研究综述回顾了100多万人的数据，得出结论：LDL-C不会引起心脏病。[10]  在一项对52000多名挪威人进行的研究中，研究人员发现，总胆固醇水平低的妇女有更高的死亡风险[11];2003年的一项研究发现，70岁以上总胆固醇水平低于160 mg/dL的人的死亡风险是胆固醇水平在160至199毫克/dL之间的人的两倍[12];越来越多的研究显示，更高的胆固醇水平与更长的寿命有关[13][14][15]。此外，针对心脏病患者的研究表明，大多数患者的低密度脂蛋白水平并不高。 胆固醇不是一种脂肪，它被归类为甾醇（sterol），是类固醇和酒精的结合，而低密度脂蛋白是一种载体蛋白。胆固醇对生命是极为重要的部分，而作为载体的载脂蛋白也不一定有害。  有不同类型的低密度脂蛋白，它们通常被归类为“小而密低密度脂蛋白”（ small, dense LDL）和“大而松低密度脂蛋白”（large LDL）。研究表明，“小而密低密度脂蛋白”更危险。[16] 因为它更容易被自由基氧化，这会增加患心血管疾病的风险。新的研究显示，氧化型低密度脂蛋白是动脉粥样硬化发展的关键因素。[17] 珀尔马特医生曾指出，一旦低密度脂蛋白分子受到自由基的损害，那么它给大脑运送胆固醇的能力将大打折扣。此外，当低密度脂蛋白变成糖基化的分子，它就无法将胆固醇运送到脑细胞中，继而大脑功能发生障碍。所以，血液中高血糖水平+低胆固醇水平，是人类认知功能的隐形杀手。 研究认为，最能容易造成心血管疾病的是低密度脂蛋白颗粒数（ LDL particle number，LDL-P），而不是低密度脂蛋白胆固醇水平（LDL cholesterol levels，LDL-C），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坏胆固醇”。一般来说，低密度脂蛋白颗粒的数量越多，患心脏病的风险就越大。[18] 对于很多人而言，有可能胆固醇水平正常甚至很低，但低密度脂蛋白颗粒的数量很高。研究表明，代谢综合征的成分越多，如腹部肥胖、高血压、胰岛素抵抗、高甘油三酯和低高密度脂蛋白，则LDL颗粒数就越有可能升高。 相反，如果你低密度脂蛋白胆固醇(LDL-C)水平较高，而低密度脂蛋白颗粒数(LDL-P)较低，那么通常你并不是心脏病的高危人群。研究表明，[（高LDL-C）+（低LDL-P）人群]甚至比[(低LDL-C）+（低LDL-P）]的心脏病患病风险更低。[18] 注意，这里并不是说LDL-P是唯一重要的危险因素，或者其他风险因素不应该被考虑在内。我们想表达的是，现有的证据表明，LDL-P是比LDL-C或TC更能预测心脏病风险的指标。 另一方面，很多高质量的研究表明，饮食中的胆固醇与心脏病的风险增加无关[19]，或者说，高胆固醇饮食对大多数人血液胆固醇水平的影响很小。[20] 仅对一部分人而言，高胆固醇的食物确实会导致血液中胆固醇的升高，这些人约占人口的25%，被认为是胆固醇的“超级应答者”，这种倾向被认为是遗传的。[21] 但即使对这部分人来说，尽管饮食中的胆固醇确实温和地增加了低密度脂蛋白，但似乎并没有增加他们患心脏病的风险。[22] 当然，凡事皆有例外，由于基因突变，或一些暂不可知的因素，极少数人可能会因吃富含胆固醇的食物而产生不良影响。 例如，如果你是“家族性高胆固醇血症”患者，那么你在很小的时候就会出现明显的低密度脂蛋白水平升高的现象。 家族性高胆固醇血症是LDL受体的一个或多个基因有缺陷的一种情况。通过清除血液中的低密度脂蛋白胆固醇，适当数量的低密度脂蛋白受体对维持健康的胆固醇水平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如果没有足够数量的低密度脂蛋白受体，血液就更有可能累积大量低密度脂蛋白颗粒，大大增加人体对心血管疾病的脆弱性。 如果一个家族性高胆固醇血症患者接受高脂肪饮食，他们就会变得更容易患心脏病，因为饮食中饱和脂肪和胆固醇含量的增加会引发更高的胆固醇水平。更糟糕的是，由于这个人缺乏正常清除血液中低密度脂蛋白胆固醇的能力，他们的胆固醇水平将在更长的一段时间内保持升高。这将使LDL颗粒更有可能受损，刺激血管中斑块的形成。 5.优化胆固醇指标：低碳饮食 研究表明，低碳饮食可以优化整体血脂指标。 1、提高“好胆固醇”水平：它可以增加高密度脂蛋白胆固醇（HDL-C）水平。[23] 2、降低“坏胆固醇”中真正坏的部分：降低密度脂蛋白颗粒浓度(LDL-P)，增加低密度脂蛋白胆固醇尺寸，并降低血液中可能有害的VLDL胆固醇含量。[24] 6.制药产业，科研的爸爸 大多数药物试验是由制药公司直接赞助的，换句话说，大制药产业很多时候是科研人员的衣食父母。在近年来的胆固醇研究领域，找一份没有利益冲突清单的研究几乎是不可能的。 这些试验往往是提前设计好的，他们很可能会最大限度地发挥潜在的效益，最大限度地减少潜在的不良影响。例如，他们经常有一个前期实验期，在此阶段，任何有药物副作用的人都会自动被排除在试验之外。这就是他们如何报告1%的副作用率，因为其他人从一开始就被排除在外！[25] 此外如果研究得出的结论更为学术界所熟悉（例如，脂肪导致心脏病），还有更受制药行业巨头的青睐，那么就更容易被刊发。 结语 冯唐易老，李广难封。人生难料，世事无常。 胆固醇还是当年那个胆固醇，但无数的人已经失去了清晰的头脑、强健的身体，乃至宝贵的生命，只因他们被误导，以为胆固醇是坏东西。 后有诗叹曰： 人类需要胆固醇，强身健体好精神。 重重误解多迷雾，制药产业太贪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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