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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隋唐墓出土的“古镜” 本文所论的“古镜”是指隋唐墓中出土的隋唐以前的铜镜。这些铜镜尽管是隋唐以前的工匠所铸造, 但因出自隋唐墓中, 表明它们已流传至隋唐时期。在唐代诗文、小说中常见“古镜”一词, 这里加以借用。 在以往考古发掘工作中, 偶见隋唐墓中随葬有隋唐以前古镜的现象, 见于报告的有以下诸例, 为了叙述方便分为两京地区之西安、洛阳、河套以东、黄河中下游以北之北方地区和长江以南之南方地区四个区域进行介绍: (一) 西安地区 1955年西安东郊高楼村14号中唐墓发现一面直径10厘米的汉式规矩镜[图一]‹1›。规矩镜, 现定名为博局镜, 主要有四神博局纹镜、鸟兽博局纹镜、几何 (云纹) 博局纹镜、简化博局纹镜等。高楼村14号唐墓出土的这件博局镜为云纹博局纹镜, 此镜圆钮, 圆钮座, 座外双线方格, 主纹区位于方格与弦纹之间, 饰有T、L、V, 其间填饰8个乳钉和卷云, 边缘饰有双线波折纹和锯齿纹各一周。据《长安汉镜》一书对博局镜的研究可知此镜主要流行于新莽至东汉早期‹1›。 [图一]云纹博局镜西安东郊高楼村14号唐墓出土 1956年西安东郊十里铺68号唐墓出土一面直径14.3厘米的灵鼋镜[图二]‹2›。此镜应为龙虎镜, 圆钮, 圆钮座, 波折纹缘。主纹区饰龙虎瑞兽, 龙身饰乳钉纹。其外有铭文带和一道栉齿纹, 铭文为:“陈氏作镜四夷服, 多国家□息, 胡虏殄灭天下复, 风雨时节五谷, 长保二亲得天力。”此种铜镜流行于东汉至三国时期。 1973年发掘的太宗贞观四年 (630) 李寿墓墓室中出土过一面重列神兽镜, 发掘者称此种铜镜过去在西安东郊坝桥457号汉墓和乾县六区汉墓中发现过, 当是东汉镜‹3›。 1990年西安西郊热电厂基建工地隋唐墓M88出土过一面直径8.9厘米的铭文镜[图三]。桥形钮, 圆钮座, 座外饰内向连弧纹, 外区为铭文带, 铭文:“内而清而以昭而明光而象夫日月心忽而不泄。”此镜当为西汉或新莽时的昭明镜, 同墓共出一枚货布 (王莽钱) ‹4›。 (二) 洛阳地区 1955年洛阳老城区北邙山30号唐墓出土了一面直径为18.3厘米的神人车马龙虎画像镜[图四]‹5›。大圆钮, 弦纹连珠纹钮座。主区纹饰由四枚圆座乳钉分为四区, 相对二区饰有东王公、西王母和二侍者的画像, 画像分别有“王公”、“王母”的榜题。另外相对二区为虎豹和奔驰的车马, 车有盖, 舆内坐御者一人。主区画像空白处填充卷云。画像外有铭文带和一道栉齿纹, 铭文为:“蔡氏作竟佳且好, 明而月, 世少有, 刻治今守 (当为禽兽) , 悉皆左, 令人富贵宜孙子, 寿而金石不知老兮, 乐无极。”边缘为锯齿纹和云藻纹各一周。此镜与《洛阳出土铜镜》著录的城北岳家村30号墓出土、直径19.2厘米的东汉王公王母画像镜铭文、纹饰完全相同‹1›, 也应为东汉镜。 [图四]神人车马龙虎画像镜洛阳老城区北邙山3 0 号唐墓出土 1988年发掘的巩义芝田属于唐高宗时期的88HGZM13墓室西部棺内随葬有一面直径14.4厘米的铭文镜[图五]‹2›。呈银白色, 虽已破裂, 但纹饰、铭文还比较完整清楚。该镜薄胎厚缘, 圆钮, 圆钮座, 座外装饰二大一小三条龙。二条大龙口含珠, 龙身均饰乳钉纹。其外为铭文带和一道栉齿纹, 铭文:“氏竟四贺君家人羌天下复风时节五官位尊显象禄食长保二亲乐世巳。”边缘上饰锯齿纹、双线波折纹、锯齿纹各一周。此铜镜应属东汉至三国时期流行的龙虎镜类。 1993年三门峡水工厂晚唐墓M5出土一面直径17厘米的七乳四神瑞兽镜[图六]。半圆钮, 钮外饰重圈和射线纹, 里圈环列九乳, 间以云纹。外圈饰青龙、白虎、朱雀、玄武, 间以瑞兽和七乳。外饰射线纹, 边饰平素纹, 间以几何和花草纹带‹3›。此镜与1956年西安东郊高楼村第1号汉墓出土的兽带镜极为相似‹4›, 也应为汉镜。 (三) 北方地区 1976年山东嘉祥英山开皇四年 (584) 徐敏行夫妇墓发现一面铭文镜, 发现时已破为三块, 铭文为:“茅氏作五月[子][午]镜, 辟不羊 (祥) , 子孙千人乐未央;当大富, 宜侯王, □□□□。”报告称该镜花纹、铭文类同晋镜‹1›。 1990年辽宁朝阳“凌河古墓群”区域内发现的武德二年 (619) 蔡泽墓 (91CGJM 2) 出土有二面古镜, 一面为直径12.8厘米的“长宜子孙”连弧纹镜[图七], 圆钮、四蝠形叶钮座, 蝠形叶间填“长宜子孙”四字铭文, 其外为八个内向连弧纹组成的圈带, 八连弧间有“□□三公”铭文和菱形纹, 素宽缘‹2›。“长宜子孙”连弧纹镜流行于东汉时期, 此镜四叶呈蝙蝠形, 同于洛阳烧沟东汉晚期M147出土的连弧纹镜‹3›, 应属东汉晚期;另一面为直径16.6厘米的神人龙虎画像镜[图八], 圆钮, 弦纹连珠纹钮座。内区双线方框, 四角饰云纹。框外四角有四乳, 将中区四等分, 对置主纹神人和龙虎画像。神人端坐, 左右各有一侍者, 应是描绘神话传说中的东王公和西王母的形象。张牙舞爪的青龙与昂首腾奔的白虎相对置, 青龙和白虎前各踞一人, 作供奉状。外有铭文带和一道栉齿纹, 铭文共32字。边缘上饰锯齿纹及神兽、禽鸟等各一周‹4›。此类镜流行的年代应在东汉至三国时期。 (四) 南方地区 1964年湖南长沙近郊CM270号隋墓出土一面直径7厘米的厚边铭文镜[图九]‹5›, 圆钮, 十二连珠钮座, 主区弦纹带内有铭文一周, 铭文为“见日之光, 天下大明”, 铭文间隔以“”或“e”形符号, 此镜当属西汉至新莽流行的日光镜。 [图八]神人龙虎画像镜武德二年蔡泽墓出土 1984年江苏武进县湖塘乡WGM1号隋墓出土了一面直径为11厘米的鸟兽博局纹镜‹1›。半球形钮, 柿蒂纹钮座, 方框四角各有一个乳钉纹。飞禽走兽为线条勾勒, 处于补白的地位, 再外有一圈栉齿纹, 边缘饰锯齿纹。报告中虽未附图, 但从文字介绍来看, 该镜不是隋代流行的镜纹, 应属于西汉至东汉时期的博局镜。 1982年江苏仪征胥浦唐墓M9出土一面直径12.8厘米的四神博局纹镜[图十]‹2›。半球形钮, 方钮座, 内区饰T、V、L纹、四乳钉、四神, 其外饰一圈栉齿纹、边缘饰二周锯齿纹。M9的年代在安史之乱后, 而出土的这面铜镜应属于东汉镜。 [图十]四神博局纹镜江苏仪征胥浦唐墓M9出土 1997至1999年广州黄花岗古墓群发掘中M13号唐墓出土了一面直径13.3厘米的瑞兽博局纹镜[图十一]。此镜半圆钮, 圆座, 平缘。钮区饰9枚乳钉纹, 间以三角纹和“H”纹。主区饰T、V、L纹和四个小柿叶乳钉纹, 分成四组饰瑞兽纹, 其外饰一圈栉齿纹, 边缘饰锯齿纹、勾连云纹各一周。发掘者认为:“M13所出的规矩纹铜镜从铜质、形式看均为汉镜, 应属唐人传世汉镜随葬。”‹3› [图十一]瑞兽博局镜广州黄花岗古墓群M13号唐墓出土 以上列举的铜镜虽出自隋唐墓, 但非隋唐时期铸造。除徐敏行夫妇墓发现一面晋镜外, 余皆为汉镜。那么当时的人们知道这些是早于隋唐的古镜吗?如果知道, 他们又是出于什么目的收藏并随葬这些古镜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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