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享受都属于精神

一切享受都属于精神

海 霞

2017-01-03 阅读1281

【原创】

      读了杨绛先生的作品《干校六记》、《将饮茶》、《杂忆与杂写》、《斐多：柏拉图对话录之一》、《我们仨》之后，敬重、感动之情油然而生。语言精炼、真实自然，文如其人，感觉也是她一生经历的浓缩、升华，暖暖的、又让人疼疼的，不张扬不自弃，高贵、安静、雅淡、博学、荣辱不惊。多少人生哲理在幽默的智慧的语言中闪现，看透看淡，如一抹青云飘过。

      隐而不发，忍而不催，隐忍内敛达到的境界震撼了我，一个南方女性的娇小柔弱的身形体内到底积聚着多大的力量让其如此镇静、坚强、从容、伟大，与她百年沧桑和她的原始家庭、她的个人经历、阅历，加自己个性研磨分不开的。父亲的＂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的正直、坚韧，母亲对大家庭的包容、理解、无私付出，两个姑姑的婚姻不顺、开放独立自强，弟弟妹妹遭遇不幸，几经周折由昌盛富裕走向衰败贫寒。在文革时期，经历了被唾沫、阴阳头、打扫厕所、被鞭打等等批斗，下发干校家人不能团结，家几度不为家、女儿因为癌症晚期不能治愈离开，她还来不及整理、回忆、悲伤，丈夫又悄然逝去，丈夫、女儿两年之内双双离开，眼睛看的，耳里听的，心里经历多少折磨，常人不敢想像。 

       每每想到她们逃亡上海逼仄的居住环境，恶劣的生存条件，煤灰参土办成煤球为了多烧些时日的场景；想到她们被批斗的场面、心情，战战兢兢、谨小慎微；想到下发干校尽在咫尺不能相见的痛苦，但是作者在写作中依然描写的有柔情蜜意；想到她们居住女儿单位的一间宿舍没有暖气，彼此包裹的严严实实，钱钟书老师在这个房间哮喘发作磕到暖气片上；想到杨先生陪伴照顾生病的老伴，心里无时无刻不牵挂着生病的钱瑗；她平静告诉钱钟书女儿去世的消息，没有眼泪，我就泪如雨下，前心贴后背发凉发凉疼得难受，那是一种经历过怎样的疼痛而深藏不露，那个痛的底到底有多深多宽阔啊

      在杨先生的笔端我们读到的是再平凡不过的语句及语气，但是文字在平凡中总能读出作者的用字严谨和内含的力道。在平实的语言中能读到她们生活的态度、生存的状态，她能在大小会的间隙自学并精通西语，她能自嘲“阴阳头”的窘迫。在困难中人间不失温暖的体会，在苦痛中只要读书写作就是无比快乐，在彼此家人的爱抚中紧密相连，在钱钟书的幽默、痴愚中体会爱的温暖，在经历大风大浪后对曾经伤害她们的人的包容、释怀，这是一颗什么样的心，什么样的精神？正如杨绛先生在《百岁感言》中说过，“一个人经过不同程度的锻炼，就获得不同程度的修养、不同程度的效益。好比香料，捣得愈碎，磨得愈细，香得愈浓烈”。所有加之于身的污秽，都被她积累为美丽灵魂的养分。

      '穿隐身衣'，'甘当一个零＂，她含而不露。敬重、敬仰，像高耸入云的山峰，我个人的渺小、卑微，导致目光所及的局限。她静悄悄地隐身，又在静悄悄地影响这个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