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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聚焦的奥之义

 严俊0559 2019-01-25


我们现在开始第三天的内容。先和大家讨论一下felt sense,先介绍一下关于中文这个词当年是怎么翻译过来的,因为整个过程我很了解。felt sense这个词在英语里面就是一个新词,英语中从来没有过,是简德林新造出来的。实际上英语很多词都会新造的,跟我们汉语有点不一样,汉语要造一个字是十分困难的,汉语要造一个词是容易的,但要造一个字出来是很难的。因为汉字都是从祖先的文字转过来的,现在如果我创了一个汉字,书面上可能印不出来这个词,但英语是字母文字,是可以排出来的,所以汉语的稳固性和英语的字母文字的差异很大很大。


felt sense过来的时候,日本的学者花了好几个晚上来说服我,说你们就用felt sense。除了美国之外,日本的聚焦是相当发达的,甚至于有的部分都是超越美国的。日本的聚焦的老师全部是来自日本名校,像九州大学、东京大学、关西大学,都是这些大学的教授来搞聚焦的。日本文化在二战之后人本主义倾向很强烈,因为许多日本知识分子反思二战之后整个思想都走向反战和人本主义立场。


日本一些学者说服我几个晚上说你们为什么不用那个felt sense呢。felt sense我们中国古代的译法也有,就是音译。中国古代有许多音译词,但现在这些词语都不常用了。这种词在佛典里面最多的,比如我们说的浮屠。浮屠实际上就是Budda的一个音译,还有像菩提,这也是一个音译。我们后来考虑了felt sense这个词,felt sense这个词如果用中文音译过来的话太长了,有五个音节,这个词翻译过来没有人愿意去读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们中文习惯通常就是这样的。所以后来我们讨论的时候,我说felt sense这个词实际上类似于禅宗的参公案。我们中国古代禅宗有参公案,参公案就是给你一个怪问题,比如大家看什么是祖师西来意,或什么是佛,这样的问题。



当然了你从知识层面和定义层面可以大量的去定义你的概念,关于什么是佛,什么是祖师西来。但是大家知道在古代禅宗的公案里,你认可的概念性定义都会被棒喝的,都会被打断的。就是说即使你的概念性答案再正确,都是会被阻断的。一旦被阻断之后,你心里面会形成一个我们所谓的叫禅宗里面经常用一个词叫疑情,不是心理学的移情,是疑问的疑。疑情就是说你心里面会对这个词形成一个疑问,就类似于你问了一个问题,但这个问题别人告诉你这个答案不对,接下来在你心里面,在你身心上就形成一系列体验,这些体验可能是某种东西固结在那里的体验,是带有疑问的那种。那种东西,就是会在你身心当中形成,然后围绕这个疑情进行某种推敲之后,它会一下子某一天可能开悟,他开悟的时候,这个疑情就释然了。


我当时和坎贝尔博士聊起这个,大家就考虑,当年简德林翻译的时候是比较重视身体的,我们当时使用那个词是20062007年的时候,所以当时就用了体这个词,身体的体。体这个词是有这样的一个含义的。在中国古代体实际上就是指身体的每一段,每一个部分有三个部分,加在一起,就是叫身体,就是身体的一个部分。大家可以查说文解字里面的体,手有三节,身体也有三节,腿也有三节,一共加在一起就是比喻是整个身体的意思。所以当时我们用的体会。会这个词在中国古代实际上是有一个另外一个词义的,它是指一个瓶子和它的盖子,或者一个盒子和它的盖子,这样恰如其分地拧在一起。就是这个盒盖正好配这个盒子,盖上去一分不差。我们中国古代称之为会。


所以大家可以看中国的古字,中国的古字的会很像一个盒子,繁体字的会很像一个盒子,实践就是一个盒子合在一起。所以我们当时的意思翻译出来就是,一个身体上产生的感觉在这里被触及到了。香港当时用的是意感,意感这个词,后来发现意感这个词有问题,因为英语里还有一个felt meaning这个词翻译成意感。所以我们当时就用了体会这个词。现在大家去看这个词,我们词义的流动就是变化的,西方实际上对于felt sense这个词现在有多方的一个用法了。

 


现在坎贝尔这个观点提出来,大家知道在圈子在我们国际聚焦圈里面一直有讨论,从英国他当时在诺丁汉哲学大会上面,他组织的诺丁汉哲学大会当中提出来,大家就有讨论。之后在中国在日本提出来的时候,在日本中国之间都有讨论。他在日本讲课的时候,日本有几个哲学教授一起去听的,大家觉得这个词也产生了一个很大的讨论,到底是怎样的一个意义。所以呢在这个意义当中,我们是会看到词义felt sense。另外加拿大有一个聚焦师,包括美国的一些聚焦师他们现在不用felt sense,他们有另外一个词,felt sensing,后面加ing。大家觉得feltsensing这个词有什么变化呢?


它变成了一个动态词,为什么变成动态词了?因为许多国外的聚焦师认为felt sense这个东西不是一个固结在身体上不变的一个东西,它就是能够felt sensefelt sense作为一个名词,只是说你在某一节某一个时段里面felt sense,如果把他放到一个整个的时间当中,felt sense实际上并不是一个固定的词,它是一个动词,它有点像动名词一样的,具有动词特点,又具有名词的特点,它是指这样一个东西。所以我给大家介绍这个之前,我要给大家说明一下这个词在中文使用的含义。因为就像我们第一天在讨论的时候,使用这个中文含义的时候我们就有很大的一个区别。


这个中文的含义和我们中文使用体会这个理解的时候,你们感觉又熟悉又有点陌生。实际上是这样感觉,felt sense肯定是完全陌生的,即使你是学英语的也是很陌生的,它是有这样的一个词意性变化的。所以呢在这个词里面,我们先来看一看这个关于这个词的一个变化,实际上当年也是维特根斯坦讨论的关于日常语境的问题。但这个问题呢在我们就日常语境它是实际上有它的变化性的。但是简德林是说奥地利语的,他最早不是说英语的。Felt sense这个词,它最早来自于体验。大家知道体验这个词它是来自于德语的,不是来自英语的。在德语的在诠释学里面,这里面一定要说诠释学。在德语里面,大家知道简德林的背景,简德林早期是讲奥地利语与德语的(这两种语言很接近),就意味着他从小的语境全部是奥地利语的,英语是他的第二语言。


德语体验这个词,大家知道是哪年出来的?1885年,德国人1885年才使用体验这个词,在1885年之前,德国人没有体验这个词。这个词是狄尔泰用的,就是当时的柏林大学的哲学系的校长,他在什么书里面用的,在马赫传。马赫是一个哲学家,是一个西方的神学哲学家,《马赫传》里面使用了体验这个词,这个词是他创造出来的。但1885年之前,德国人用体验这个词用来干什么呢?他们不使用体验,类似于刚才桃子说的,就是使用“经历”。“经历”这个词,但经历这个词大家知道是几几年出来的?经历这个词是1800年前在德国人的语言里出来的,是谁用的呢?是歌德,德国的大文豪。大家注意到了,实际上体验和经历来自于德语的时间是相当晚期的。


现在的德语实际上它建立的时间很晚,德语最早有许多方言的,日耳曼德意志国家有许多小国家联盟,后来在德国弗朗茨一世的时候,他和他老婆统一起德意志帝国。早期它是许多方言,这些方言都有自己的文化,都有自己的小国家的,它不形成一个统一方面,所以没有体验,也没有经历这样的词,他们只有回忆。但是这个就很奇怪,对于我们中国人的身体,你们想象一下,我现在给你们一分钟时间,当文化没有体验没有经历这两个词的时候,你们会有怎样的一种感受?


就像刚才翻译说的,我们中国的“委屈”翻译成英语它很难表述。不是说他们的生活缺乏了这个东西,没办法生活,也不是说德国人可能没有体验,没有感受性的东西。这个词是具有囊括性的,它是有一种归纳性的。他们之前不是说没有经历这样的感受,也不是没有体验这样的感受,而是说他没有把经历、体验这样的感受囊括为一个叙事描述出来。大家知道康德的使用经历这个词,和狄尔泰使用这个体验这个词的时候,他们都是在什么里面出现的,不是在哲学作品里面,是在文学作品里面,在马赫传,马赫传就是一个文学作品,是一个传记,而康德使用的时候也是在写一个传记性的一个东西的时候,一个文学作品里面出现这个东西,这个东西是对他们是一个全新的体验。

 

我为了找这个词,我专门去找了德国社会科学院的一些研究,他们对德语所有的词进行了一个统计学的研究,对他们的所有的文本进行了归纳。德国人发现了这个事情,他们没有这两个词,没有是个十分重要的一个事情,对一个文化是很重要的,它没有一个归纳性。然后一直要到伽达默尔写他的真理与方法的时候,就是现在很著名的一个哲学家伽达默尔写真理与方法的时候,他专门写了一篇哲学论文,专门讨论关于体验这个词。这是1960/70年代的时候,中文版我们是在2007年出版的,他在写这个东西的时候才提起体验这个词。当简德林使用体会这个词,简德林最重要的一个理论就是体验过程,体验过程模型,而简德林使用的这个体验过程就是来自狄尔泰,他和狄尔泰是一脉相承的,但这个词实际上在德语里面是一个很浅的词。

 

现在大家现在可以讨论一下,我们中国关于体会这个词,在中文里面汉语里面,你们觉得有没有类似的词,大家头脑风暴一下,你们可以感受一下我们中文。你们可以先查查,手机什么都可以,汉语古汉语都可以,古汉语更好,因为我们都来自于古汉语嘛。中国在白话运动之后许多古汉语实际上已经用的比较少。大家来讨论一下,我们中文是不是有类似的词,有类似的经验。

 

……讨论部分略……

 

我会觉得刚才大家说的词里面有的词是动态的词,实际上我们现在做的这个讨论实际上是在做一个类似于我们实际上这个工作,里面是有两个部分,一个部分是在做一个归纳逻辑的工作,归纳逻辑就是有许多东西我们进行归纳,这里面有的词好像不是所有的语境里面都能够用,除非我们赋予它意义。有的词具有普遍性,有的词好像不具有普遍性,是有局部性的,好像只能形容局部的某些词。

 

……发言略……

 


我会觉得体会这个词,我们现在共用的是一个体会了,因为翻译书上面几本书上面目前都是这么翻译。我们没办法翻译,felt sense是按照中文习惯只能翻译成体会。实际在运用时我会有一种感觉,这是我近两年形成的一个感觉,我觉得体会作为对外的一个词,当然它是要用的,作为我们专业圈的一个词。但是实际上我觉得sense在作为一个词,在个人在每一对个案的过程当中,你不需要用体会这样一个相当专业的词。我觉得在实际临床过程当中这个词实际在每一对系统当中的用法是不一样的。


我说的每一对系统是指比如我和XXXX,我们在用这个词的时候那种感觉的描述程度可能是不一样的。所以我一直也有一个想法,就是在文化当中是有一个差异的。这个在国际聚焦里面,大家也因为强调多样性原则,我会注意到一个事情,实际上包括坎贝尔在定义这个词的时候,我有两个想法,我和大家分享,第一个我会觉得当我们去想清晰定义一个词的时候,实际上这个词是不可能被清晰定义。因为当每一个人去理解这个词,或者说去指向这个词的时候,越清晰的定义,实际上在某种意义上,我会觉得这个词越接近于某种狭窄,越接近于这个词的狭窄面。它似乎很清晰,但是实际上当这个词似乎在定义当中十分清晰的时候,实际上这个词可能所包含的问题,包含的投射是很多的。


我在国际聚焦圈接触的,我会发现各国不同的人在使用聚焦这个词的时候,有的人我会觉得他们是感觉到的,有的人他可能他没感觉到。但是当然了,事后我会说,他可能哪里没感觉到,他可能哪里感觉到了,我会觉得当然没感觉到,他继续也在说,他说他这个是体会,但是你如果当时反对他,他会和你来讨论他认为正确的一个体会。讨论的结果有可能他认为不是体会,但也有可能是这个人继续坚持就是体会。他说可能体会有它的多元性,他和你这么说了之后,实际上我觉得交流本身,关于体会这个词的交流,关于人类词语的交流,是很主体间性的。就是说你要交流的那个东西,和那个人要交流给你的东西,两个人虽然有交集,实际上两个人之间有差异。我用一个图来给大家表示一下。


我用一个概念的方式来表达,比如我们认为体会是这样一个词,它的边界是这样的,就像我现在在跟大家谈,但我们在交流当中会有一个问题的,当我在说这个词的时候,或者我刚才说到的时候,我今天从一开始说到这里,说到现在这个时候的时候,我不知道大家的注意力,有没有在我所有说话当中,是听着听着会掉到自己的想法里去,流动一会儿,然后砰一下又跑出来,再开始来听我的词。所以我会觉得人类的交流,对他自己来说是完整的,但是对这个世界和别人的交流来说不是完整的。可能是这个人在听我的话的时候,听着听着他突然给我一下子,听着听着他有可能会启动进入他自己的内部思路里面,可能和我没什么关系的。过一会儿听着听了他一下又回来了,又继续交流,好像两个人又在一条线上,但是听着听着他又会又会一下子又会进入那样一个思路。



我会觉得人类之间的交流,包括概念之间的交流,可能会有许多是残破的。我们彼此对彼此的交流是残破的,我们没办法去完全和对方的交流,在某一步上可能对方说的一个部分和我们说的一个部分可能是相遇的,但是实际上所谓的相遇只是某些点,可能有许多地方我们都是残破的,都在走自己的路线。所以我会有一个想法,这是来自道家的一个想法,就是当你指向一个事物的时候,不见得就是说这个事物需要那么完整的被捕捉清楚。我用一个比喻,大家都听说过这个故事,当一手去指月的时候,这个时候是无法定义的,为什么?当你那个手伸出去的时候说那是月亮,但是也有可能旁边有一棵树。那个人说啊那棵树是吗?你说不是。你是指的是这个云吗?那个云也不是。然后有一只鸟飞过,他说是你指的是那个鸟吗?还不是。


就是说我会觉得这个部分里面实际上可能有某种模糊性的。一些词的表达当中是很个体化的,我们没办法用一个词来表达,当然我们可以触摸到这个人,可以触摸到这个感觉。第二点是当我们在使用一个词去定义的时候,我个人倾向于我们对这个词有一个模糊,有一个更大的模糊性的范围的定义,我会觉得这个词可能更有意义,而不是说这个词的本身。不是这个词本身的意思是说,对一个词的形容里面反而你给一个模糊性更大的一个范围。或许这个东西更他能够更精确地去探索,可能会碰触到这个人,而不是当你给予一个词十分清晰的一个含义,或者一定要以这个词的一个标准来符合。这个事情会有一定的难度,而且它的分歧特别大。

 

听者甲:前两天听坎贝尔博士讲的时候我也有一个类似的一个疑问,是在我的体验世界里,人与人之间交流的感觉也是比较接近于这种的,就是哪怕是跟中国人或者是同一个城市的人,不同的人交流之间也是有这种感觉,尤其跟一些外国老师讨论聚焦的时候,那个感觉有的时候更加明显。坎贝尔博士他第一天上课时有讲到,他说语言有差异性,他说中国的语言可能更模糊。语言的差异性我当然是同意的,但是他觉得他们的语言和英语是能够把一个词精确定义出来的。但在我的体验世界里,我会觉得把一个词词义完全清晰定义出来好像是一种没有办法做到的事情。但是我不知道在西方人世界里,他们怎样体验,是认为这个词是被轻易的定义出来了,即便他们的哲学书上对一些做了很多讨论,好像做了一个很清晰的定义。我认为这些讨论是有益的,讨论这些,在某个方面或某些方面讨论这些词的定义,把一些模糊性表达出来,去捕捉到一些更精确的东西,从这个面相和文化里都是有意义的。但是我不知道,在坎贝尔或者西方世界里,他们怎样理解清晰定义这个词。

 

清晰定义的一个词,不同的文化的确有不同的。我不知道我们中国古代,但这个问题是很深奥的一个问题。实际上在印欧民族里面,印欧民族的语言和我们今天是差异很大的,印欧民族对语言的态度,和我们亚洲人特别是我指东亚的整个汉文化圈,对词的定义差异很大!印欧民族对于词的定义,对于圣经的定义是很严肃的。圣经在新教出现之前要学只能由教师用拉丁文教授。新教产生了之后,第一部分是由马丁路德翻译成德语,是德语还不是日尔曼某一个小国的语言,在那个时候都引起轩然大波,引起宗教战争了。印欧民族的语言享有同一个母体,就是高加索语。他们使用语言的一个定义和确认程度要比我们东亚人要严肃,甚至于会影响我们东亚人和中亚人。



印度人和藏族,藏族实际上是属于我们东亚的,藏族和我们汉语和我们汉族是同一个发源的,当然,藏族到由于受到来自于印欧文化的影响,他们到今天对于一个词的定义都是很严格的。我们汉族人读一本经大家会怎么样?我们会去买一份吧,或者到书店里头寺院里去请一个对吧。但藏族人和印度人不是印度人,如果他要读一本宗教典籍,他可以去买,买完了之后他不会去看的,而是找到写书的那个老师,要他从头到尾把这本书读一遍,一个音节都不能差的。读完一遍之后就会赋予你读这本书的权利。他们认为知识是神圣,只有经过这样你才可能获得正确的知识,如果没有经过这样一个过程,你不可能获得神圣的知识,你的知识一定是出问题的。那现在我们理性主义说这个好像是没有用,但是他们到今天,如果你去印度,如果大家有机会去跟印度人学吠陀经,看看他的婆罗门给你怎么传的,他会把吠陀经拿出来给你读,读几天。


像西藏的一些大藏经佛经,音节一个不能错,一读读半年,你就天天去那里,他给你读,从头读到底。一天读七八个小时,读完大家休息,全部读完之后代表你对这种神圣知识和对这个神圣知识的概念具有了某种把握,你可以有阅读和理解它的权利了。印欧民族和我们汉民族,大家会看到这个跨文化的这个差异,会觉得好奇怪啊,他们怎么会去这么想问题,但是他是这样想问题的,甚至对圣经的解释也是很严肃的,不能随意做解释,随意对圣经做解释是有异端的倾向,有异端的倾向是有问题的。汉语汉文化里面好像并没有形成这样的完全不变那个东西,而且在写本上变化很大,我们看道德经的写本到今天已经变了很大了。道德经最早实际上是分德经和道经,德经以前叫上经,道经叫下经,实际上它是两部经拼在一起,考古都发掘出来了,说是不同的。所以中国人好像不偏向这种词的神圣性,不偏向知识的神圣性,而偏向知识的实用性。

 

听者乙:我稍有体会,所以我会好奇他们到达什么位置就算是他们的精确定义了。

 

实际上我会觉得这个和研究一样,这个词可能只能是无限贴近这个词,我会觉得这是一个方法论的问题,就是当你要去彻底理解这个词的时候,你有可能所做到的只是无限贴近这个词,能贴近这个词的创始者的创立的含义,但你有可能没办法解决究竟意义上你完全达到一致的这个词,因为一致就意味着你已经完全到达了真理。但是在整个的西方语境里面,真理可能是不可达到的,但是可以无限逼近,这是从亚里士多德开始的一个方法论的问题。但亚洲人不这么看的。

 

听者丙:坎贝尔博士会同意你这个观点么?

 

我不知道,我这个要我们要讨论,可以再写信讨论一下。

 

翻译T:我想澄清一下,坎贝尔老师说的是英文词,比如说feelsense在英文里意思其实是不一样的。feel它有一点身体触摸带来的感觉,但sense更多是意思层面的感受性的感觉,他们从词源上来说,就是创造的这个词时候对于意思已经都帮你分好了是哪个。但是中文翻译的时候,我们翻译成体验感受其实都是可以的。但是我以前翻译的时候有碰到过比较较真的老师,他学了一点中文,如果我把experience翻译成感受了,他就会特别不理解,他觉得你怎么可以翻成感受呢,明明不是一回事儿。

 

对,这个对译者是很困难的一件事情,译者可能有几个选择,felt sensefeelingexperience,这几词全部可以翻译过去,这就要考验译者了,译者要听这个说话者说的意思的一个情境,要能够完全判断出这个情境之后再对这个词进行一个翻译。我觉得中文现代汉语已经好多了,古汉语实际上对于情境的把握是特别强调的,古汉语是相当情境主义的,古汉语的一个词在不同的情境当中意思差异是十分巨大的。汉语现在我们用主谓宾结构,这是来自英语的,古汉语不是这么说的,古汉语它的主谓宾的列法不像现代汉语那么清晰的,他更加模糊的。


我之前问过研究古汉语语用学的人,古汉语至少在中国清朝之前,和英文没办法一一对应的,很困难的。所以如果你把唐诗翻译成为英语的话会很难听的。或者翻译成功了意思,但整个情境是翻译不过去的。要翻译情境就要说一大段话,把它的整个情境描述出来。我们使用现代汉语的人在理解一些古诗的时候就会有一些困难。我不知道大家,我记得我小学的时候去理解李煜的词,老师是用现代汉语的语法逻辑来教我们古汉语的,那个时候老师就会说,这个词是什么意思,这个字是什么意思,这个字是什么意思,连起来读是什么意思,这个字解对了得几分,老师用这个方式来解的。大家可能都经历过这个。


除非你碰到一个好老师,他这么解完了之后,再给你把他的情境全部说一遍。我记得我印象最深刻的是读李煜的一首词,中学的时候,老师在解释李煜的时候,他每一个单词每一个字去解释的,我觉得这首诗丝毫没有美感了。后来我找了一本课外书去读了李煜,他在什么背景下写这首词,一读之后就完全理解了,对里面的语意和语用就十分清晰了!中国古汉语的语用是不能脱离情境去解释的,许多汉语的教学很大的一个问题是在他脱离语用和情境去解释这个词,你即使把它记住了,但它的语用和情境你忘记掉了,那这个词只是声音的技术,是没有感觉的。但如果有语用学,语用学一旦产生,你对这个词的感觉马上就出来了!汉语实际上有一个特点,汉语是形象思维,英语要说,汉语是要看和写的。许多老外学不来汉语,就是即使说再多汉语,如果不写不看的话也不一样。大家知道汉语是用大脑的布鲁德曼区的,布鲁德曼区和和身体运动、写字有关系的。英语是用威尔尼克区的,威尔尼克区和声音、听觉有关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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