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学堂,读到了一些关于扬州的历史与概况,更知道了扬州自古繁华,人文荟萃,历代的文豪、诗人多有记叙扬州的佳作传世,极大地丰富了扬州的历史文化内涵。 扬州是江南的明珠,它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肥沃的土地、才俊辈出的人脉,自古以来,就因繁华驰誉江南一带,而真正让扬州声名远播、享誉天下的还是因历代文人墨客的诗文溢美与其深厚的历史文化底蕴,特别是得益于唐代的李白、杜牧、宋代的欧阳修、苏东坡等文学大家的莅临参与,从而使得扬州真正地被赋予了深厚的历史文化底蕴,传承千载,冠绝一时。 千百年来,历朝历代的许多文坛名流、诗家巨擘都曾经与扬州结缘;而与扬州历史文化结缘最深的当属宋代的大文学家——“文章太守”欧阳修。 这个被后人誉为“文章太守”的欧阳修是北宋中叶的文坛泰斗,也是当时力倡诗文革新运动的领袖,为唐宋八大家之一。 公元1048年,欧阳修来到了扬州,担任知州(太守),成为了扬州的地方行政长官。 扬州濒临长江,靠近大海,有运河依傍,地势平坦,可谓一马平川。但在扬州城西北郊有一座土丘,巍然独立,夭矫出群,显得格外巍峨,这里林木葱郁,寺庙宏伟,历来被扬州人视为风水宝地。扬州人甚至传说这土丘乃是四川峨嵋山之余脉,并说丘上的“天下第五泉”与蜀中之水一脉相通,故把这高仅数丈的小丘称为“蜀冈”。 蜀冈上的大明寺创建于南朝刘宋大明年间,距今已有一千五百余年的历史了,是唐代鉴真和尚出家的古刹。 欧阳修因望“江南诸山,(如)到此堂下,拱揖栏前,若可攀跻”,遂在蜀冈中峰建造了一座“平山堂”,作为平时讲学、宴游之所,曾于堂上宴会群贤。 平山堂面阔五楹,前加一庑,堂后修有一条短廊与谷林堂相接,浑然一体,其雄伟秀丽在淮南一带可谓首屈一指。堂上悬挂的“平山堂”三字匾额乃是清代两淮盐运使方浚颐所书。堂上有楹联甚多,但以清代扬州知府伊秉绶所撰:“隔江诸山,到此堂下;太守之宴,与众宾欢”最为经典。其余诸联也颇新奇:“衔远山,吞长江,其西南诸峰,林壑尤美;送夕阳,迎素月,当春夏之交,草木际天”;“晓起凭栏,六代青山都到眼;晚来对酒,二分明月正当头”;而大堂侧室悬挂的“风流宛在”、“坐花载月”横匾则是追忆文章太守欧阳修在平山堂上的轶事了。 堂前凭栏处,乃是“隔江喜看六朝山”的佳处,在这里即可看到金山、焦山、北固诸山环绕堂前,而堂前花树缠绕,葱郁蔽日,芭蕉肥美,苍翠欲滴,远山近花相映成趣,正所谓欧阳修诗云:“山横天地苍茫外,花发池台草莽间。” 遥想公元1048年夏日的清晨,欧阳修邀集一众文人墨客和江南才俊汇聚在平山堂上,又派人骑马到邵伯湖中摘取刚刚开放的荷花百余枝,遍插盆中,陈列于平山堂上,宾主们纵情诗酒,放浪形骸。酒过三巡之后,欧阳修命一歌妓取出一枝荷花,穿插往来于宾客之间,每经过一个客人身旁时就让他摘取一瓣荷花,摘取最后一瓣荷花的人就必须作一首诗,喝一杯酒。宴会很是热闹,兴致高涨,往往是明月当空了,大家才散席回去,这就是欧阳修在平山堂上“坐花载月”典故的来历。 这种“太守之宴,与众宾欢”的动人情景在《避暑录话》中记载道:“欧阳文忠公在扬州作平山堂,壮丽为淮南第一堂。据蜀冈,下临江南数百里,真、润、金陵三州,隐隐若可见。公每于暑时,辄凌晨携客往游,遣人走邵伯湖,取荷花千馀朵,以画盆分插百许盆,与客相间。酒行,即遣妓取一花传客,以次摘其叶,尽处则饮酒,往往侵夜载月而归。余绍圣初年始登第,尝于六七月,馆于此堂者几月。是岁大暑,环堂左右,老木参天。后有竹千馀竿,大如椽,不复见日色,苏子瞻诗所谓‘稚节可专车’是也。寺有一僧,年八十余,及见,犹能道公时事甚详,传为一时佳话。欧阳太守撰有《朝中措》词志其事。词云:‘平山栏杆倚晴空,山色有无中。手种堂前杨柳,别来几度春风。文章太守,挥毫万字,一饮千钟。行乐直须年少,樽前看取衰翁。’” 在欧阳修担任扬州太守之后,苏东坡曾经三过扬州,还曾经出任扬州太守。苏东坡出自欧阳修门下,有着深厚的师生情谊,为此,苏东坡作《西江月》词一首,词云:“三过平山堂下,半生弹指声中。十年不见老仙翁,壁上龙蛇飞动。欲吊文章太守,仍歌杨柳春风。休言万事转头空,未转头时皆梦”。这首词感情深挚,脍炙人口,千百年来传诵不衰,后人刻石嵌于堂前廊壁间,从此,游人到此必读。 欧阳修曾在平山堂前植柳,人称“欧公柳”。欧公柳死后,人们在原地补植,依旧称“欧公柳”。后来有一个名叫薛嗣昌扬州知府,东施效颦,附庸风雅,也在平山堂前种柳一株,自称“薛公柳”,但他离任之后,“薛公柳”便被砍去了。 欧阳修在扬州时,除了在大明寺旁建平山堂,又在琼花观中筑无双亭,观中琼花一株,号称天下无双。宋人诗云:“维扬一株花,四海无同类。”“东风万木竞纷华,天下无双独此花。” 后来,欧阳修离开扬州后,经常怀念扬州的景物,他有一首《西湖戏作示同游者》诗云:“菡萏香清画舸浮,使君宁复忆扬州?都将二十四桥月,换得西湖十顷秋。” 欧阳修在扬州为官时间虽短,不足一年的光阴,但他留给扬州的不仅仅是平山堂和无双亭的古迹,更为扬州留下了绵延千载不衰的历史文化底蕴和才俊辈出的文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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