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01-31 03:18:18大公报 杨万里是南宋四大家之一。某日雪后,仗藜极目,诵诗一首:“诗翁两眼老病裏,爱看晚晴聊仰视。眼睛空花忽乱起,紫晕一轮三万里。”虽然仍不乏达观,但难掩老境颓唐,与“小荷才露尖尖角”的生趣已不可比。 读到此诗,还发现一特别之处,杨万里之名赫然嵌在诗尾!这可能是诗人聊发童心,当然更可能只是巧合撞名。但无论如何,都平添了别样趣味。 这倒令人想起杨万里同时代的画家们,并不像明清同行那样在空白处洋洋洒洒地题诗留款,而通常将名字隐藏在画中。比如《溪山行旅图》中的“范宽”二字就藏在画面右下角繁密树叶之间,颜色线条都与周遭融为一体。崔白在《双喜图》中则把隐款“嘉祐辛丑年崔白笔”题於树幹上。不过,《双喜图》画面比《溪山行旅图》疏朗,隐款相对显眼些。 因此,不妨借用宋画隐款的做法,姑且将“紫晕一轮三万里”称作“隐款诗”。类似巧合还有。李白狂放无人能及,也是个“行山”爱好者,涉蜀道,遊天姥,望庐山,相看敬亭山,好不快意。天宝元年入长安,本来踌躇满志,但却官场失意。心情不好,行山去!“西上太白峰,夕阳穷登攀。太白与我语,为我开天关。愿乘泠风去,直出浮云间……”此“太白”非彼“太白”,一人一山。但李白此诗又何尝不是山中回音,自问自答,山人一体。诗仙之心是孤独的,然又如太白主峰之雄峻壮观,非凡夫俗子可道。 不爱酒的诗人不是好诗人。盛唐醉倒了太白,雅宋醉倒了东坡。被贬黄州时某年秋夜,苏轼在东坡雪堂畅饮后返家,半醉半醒间又是一首绝妙好词:“夜饮东坡醒复醉,归来彷彿三更。家童鼻息已雷鸣。敲门都不应,倚仗听江声……”此时的“东坡”同样是亦人亦景。东坡的诗词,犹如莫扎特的小夜曲,无论现实多淒苦,传递的却总是优雅飘逸的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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