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法人对于员工管理甚善,待遇亦能随物价指数而增加。自接收后员司增加甚多,内部派别分歧,且因调整运价,员工待遇不能随物价高涨而每月增加,员工颇感生活痛苦,不能安心工作,其中少数工人且有烟癖更不能自拔矣。 “下午二时许搭乘滇越铁路昆宜段客车前往宜良,客车拥挤秩序紊乱之情形,为国有铁路所谨见。” ——《视察滇越铁路沿线党务报告书(1944年5月18日—24日)》
框中所引,乃1944年国民党《视察滇越铁路沿线党务报告书》(见《滇越铁路史料汇编》)。彼时路权已收回多时,而报告所述反映了国人治理与法人治理的差距。 第十一天:K371—K409 湾塘—大树塘 38公里 早上回铁路,没有走昨天下来时的3公里Z字路,而是问到一条小路直接爬上去,时间省了不少,但坡陡,爬到铁路边已是大汗淋漓。 今天走到哪? 如果到腊哈地站,只有20公里。那是个大站,估计住宿没问题,就是路程太短了。 如果再往下走一站到大树塘,不知要多远,是不是有地方住呢? 不管了,反正路上肯定会遇到巡道工,到时候再问吧。 今天的重头戏是白寨大桥——滇越铁路云南段一大景观。就在10公里后。 开走没多远,前面铁道上叮叮咚咚响,一大堆黄色工作服的工人在换钢轨。 和工人们聊了会,问好好的钢轨干嘛要换。一位师傅指着钢轨内沿说:“都磨损了。”问要换多少,答要换一公里。工程量不小,难怪出动了一路过来所见最多的工人,估计有一二十个。正好问了一下住宿问题,一位师傅说腊哈地到大树塘10公里,有地方吃住。 好吧,今天走到大树塘! 聊天时,有工人把路边树枝砍下来,吃上面的果实,说是橄榄。我说不是吧,橄榄不是椭圆形的吗?师傅坚持说这才是橄榄,好吃,先微涩,然后回甜。尝了一个,果然是,且满嘴清香。 告别工人师傅,嘴里嚼着纯天然的橄榄,又走了几公里,出了一个山洞,一座大桥霍然眼前,看形状,就是著名的白寨大桥! 白寨大桥曾经是中国桥墩最高的铁路桥(1965年前),桥面距最深渊处有34米。 当年修路至此,为巨大沟壑所阻。若用石砌桥墩,工期漫长。法国工程师保罗·波登遂采用金属构架为墩,即预制金属构件运来组装,果然半年即成,被史书誉为“简洁、高效的方式。”可惜后来抗日战争中为阻止日军沿滇越铁路北犯,民国政府忍痛拆毁。直至1957年铁道兵重建,但已是普通钢筋混泥土桥墩了。今虽勒石立碑,但已不是1908年的那座了。 今天所有记叙这座桥的文字都不胜缅怀当初的钢架桥墩。试想,如果仍是当初的设计,则无论是审美价值还是历史价值,都远胜过后来的重建。毕竟钢筋水泥桥随处可见,而那种空心钢架结构又这般巍峨壮观的桥梁十分罕见了。 保罗·波登像 法国巴底纽勒工程建筑公司工程师 亦是著名的“人字桥”设计师 碑的意思是:从昆明开始的第156座桥。距昆明以下381公里+632米。桥长140米。 孤零零一个人在桥上等了半天,最后只能背包代人“到此一游”。 别过白寨大桥,没多远就到白寨车站了。里程碑是K382+840,很小的车站,一样冷冷清清,站房上的字也有些特点。宝盖头下面是个“在”。 车站原来的两股道已经拆了一股,空出的路基成了晒玉米的地方。 又走了10公里,中午1点半多,到了腊哈地站,公里数K393+700。 站区规模和铁轨数量都说明这是个大站,站上房子也比别的站多些。记得看介绍文字,说这里也有一个机车掉头转盘。在芷村没看成总有些遗憾。问了站上的工作人员,说能看到,指了方向,找过去,果然在。 法国人时代的机车掉头转盘 正绕圈拍照,旁边房子里出来一位师傅。说明来意,正好请他帮忙拍了几张。 师傅说这个转盘还在用,但不是法国人留下的,是国产的。说现在仍在跑的机车有一种只有一个驾驶室,换方向就要用转盘掉头,否则司机不好瞭望。虽然看起来很大的铁家伙,但下面有轮子在圆轨上转,一台机车两个人就能推磨似地轻松掉头。 “现在也不用人力推了,都是电动的。”师傅说。 铁路上歇息的苗族农妇 离开腊哈地站已经1点多了。到大树塘还有10多公里,正午的太阳晒得浑身发热,海拔又比昨天低多了,环境温度毫无秋意,倒像是夏天。 路边的里程碑接近400公里了,心里不免有些小激动。
下午3:25过400公里大关。这是一个小站,但荒无人迹。卸包坐在树荫下,抽了根烟,久久注视着那块白色石碑上的数字。11天前从昆明出发是0公里,如今已经走了400公里,而滇越铁路云南段全程不过465公里,终点河口在望了! 运气不错,来了一位巡道工,问到大树塘还有多远,答还有9公里。有些意外,因为按照上午换铁轨的工人说的公里数,大树塘应在403公里处,现在这位师傅一说,岂不多出了6公里?! 没办法,硬着头皮也要走。 蛇形般蜿蜒的铁路 走到最后几公里着实有些走不动了,和早上上路时的步履轻快完全两样,口干舌燥,两瓶水都喝干了。 咬着牙,数着路边的里程碑一公里一公里地走下去,终于在5:40走到了离大树塘站很近的一条小街,就在铁路旁。向一户人家打听宾馆,说附近没有,然后指对面一家说:“你问问那家,有就有,没有就没有了。” 按照方向看过去,是一个手机店门面,问了一下店里的小伙子,说可以住,就是他家。然后说:“先吃饭吧,我们正在吃饭。” 旁边一间屋子里,一个苗族打扮的老太婆正和一个年轻人围坐在小圆桌吃饭。正饿呢,二话不说坐下来,桌上有几罐啤酒,打开猛喝了几口,那个爽啊!菜不算多,一小碗腊肉,一大碗排骨炖土豆,还有一碗蔬菜汤。 吃饱饭感觉好多了。坐在那仔细打量这个狭小简陋的手机店。店里除了小伙子,还有几个衣着光鲜的年轻人,一看就是那种大城市里的,有拿着手机教小伙子如何操作的,有用抹布擦满是灰尘的柜台的,讲的还都是普通话。一问,原来是从昆明总店下来巡访乡镇加盟店的。碰巧一位老农拿着一个旧手机来问故障修理,几个年轻人立刻围上去: “花修的钱不如买一个新的了。你看这款,功能全,也不贵。。。” 大麦在旁看得有趣,感叹如今商业竞争已如毛细血管无处不在,而手机作为寻常物件,即便穷乡僻壤,也有需求。 天色已黑,老太太(手机店小伙子的母亲)招呼我上楼去房间,其实就是老太太自己家的楼,辟出间屋子,里面三张床,乱糟糟的,不像那些正经的旅馆,估计也是顺便营生。洗澡在走廊另一头厕所里,狭小破乱也就是有根拖在地上的皮管能放出热水而已。 管不了那么多了,谁叫别无分店呢,能有个地方睡,冲个热水澡,已经是阿弥陀佛了。老太婆很是精明,叫我上楼时就要我先把钱交了,说是明早她要到集上去碰不到我。价钱居然比之前住的那些乡镇的小宾馆都贵得多。想想算了,不住又能怎么办呢。 今天这个步数居然不是第一名。想不通好友中怎么会有人走得比我多。 长按 扫码 长按扫码加好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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