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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问二:人为什么哕

 昵称30605214 2019-02-10

普庵咒-吴兆基 来自请风停下来 07:18


口问二:人为什么哕   曾骞(散人)


呵欠阐述之后,黄帝问岐伯关于哕。

 

黄帝曰人之哕者,何气使然?岐伯曰谷入于胃,胃气上注于肺。今有故寒气与新谷气,俱还入于胃,新故相乱,真邪相攻,气并相逆,复出于胃,故为哕。补手太阴,泻足少阴。

 

何气使然,在问大象根本。

 

岐伯先将脏腑运作大概阐述。先有谷入于胃,后有胃气上注于肺。这环还有一个细节,以经论经,按照《内经》的生理观念,饮食入胃后经腐熟,其游溢的精气,是输送到脾,再由脾来运化散其精,再上归于肺。胃气上注于肺,是精微上归。吃了一块蛋糕,这个蛋糕本身不会又反刍上来,是蛋糕被消之后再化,化成的精物上归。

 

在《素问·宣明五气第二十三》中,有论及五气所病。即“心为噫,肺为咳,肝为语,脾为吞,肾为欠、为嚏,胃为气逆、为哕、为恐,大肠、小肠为泄,下焦溢为水,膀胱不利为癃、不约为遗溺,胆为怒。是谓五病”所以可将这段经文,结合《口问》一起来看。黄帝在求问岐伯时,都是问其何气使然,不是没有原因。

 

哕,直白大义,其实就是有声无物为哕。并没有吐秽物。Yuě。通过其音,即可知其象。要吐却吐不出东西,只是不断发出欲吐之声。如果是huì时,不是讲人的气逆,是指有节奏的铃声。比如《鲁颂》中有诗,莺声哕哕。而描述人体生理现象,因邪扰而变动为哕,就是Yuě。浊恶长而有力。

 

Yuě……。看着,听着都难受,别说Yuě的本人。

 

哕与呃逆不是一回事。但很多医书中,将两者混为了一谈。哕更多是与“啘”同义。干呕。在王履的《医经溯洄集》中有讲解:“夫啘与哕,盖字异而音义俱同者也。”而呃逆是主要和肺的肃降失司,不得下行有关。失降可能与胃有关,也可能和肝气有关,也可能和下焦大小便不通导致气逆有关,还有因为胃气大绝出现呃逆,也有产后保养不节气血俱虚冷寒风逆的恶候。用于治疗呃逆的方剂很多。比如治胃中虚寒之极的「理中汤」,用以中气大虚的桂、附、干姜类,用于水气结于心下的「旋覆代赭」,还有和解中焦治痞结上逆的泻心汤类,以及火炎太过肺官受伤的「人参白虎」,以及胃呆积食的「保和丸」,以及治中焦湿盛成饮的千古名方「苓桂术甘」。

 

有时还会用「龙胆泻肝汤」来治呃逆。那也是因为落在了这个证。仅是随手举例。一切药治一切病,一切病为一切药治。有是证则投其证。

 

哕,则是直接因为胃。“今有故寒气与新谷气,俱还入于胃,新故相乱,真邪相攻,气并相逆,复出于胃,故为哕。”按照《口问》中的这一阐述,发生哕,前提是先胃中有寒,再有食滞,混杂于胃。导致精微不能上归,及胃气不能正常地下行,邪正相争,邪气与胃气博结而上逆。按理讲,胸中和胃,都是阳处,这些地方最好是不宜寒气久居。久寒,则废水停,成饮内阻。

 

哕,是一种排病方式,邪在中上,所以择近在上,又因为寒热相斗,重在气形之邪,所以人体想从气而解。这个气口就是嘴巴。如果是胃中大虚,邪物已发展升级到一定的固态,严重妨碍了中上运作,上下交通,就可能将产生吐。即涌吐。其高者因而越之。若其下者,则引而竭之。人或自吐或是引吐。引吐的方式,物理刺激最简单地就是抠喉咙。或是用物件探吐。中药,用瓜蒂、藜芦、胆矾等催吐。用量都很小,而且作散剂。并且孕妇禁用。阳虚,气血双败的也慎用或禁用。因为吐,相当损耗能量。常法中,虚人胸中有痰饮造成阻隔,又必须采取药物引吐的,用人参芦。用量也不大,六至九克。用后还要根据实际情况进行及时补益。古人有将有声有物名呕,无声有物名吐。但现在习惯上统称呕吐。上膈下膈,即分别是指食入即吐,与朝食暮吐或暮食早吐。脉细微者,则多与下元火衰有关。

 

而脉上,或左或右,或左右两者见得沉弦,证上又有胸膈胀满,或是漉漉出声,就是痰饮之证。以治饮之剂茯桂术甘、五苓、小青龙、控涎等随证而治。并因证配以辛温去瘀或能量和胃之药。


吐,有时还会发展为吐血。除因外受急性猛撞猛击导致内部破裂出血,在慢病中,不管因何而吐,基本就是人体自保的最后底牌。以血而解病,可谓血刃之解。总归近损性命。但这也是人体智能系统设置下来的最后屏障。常规以五液解病排邪,常力难为之处,就只能征调血,迫其离经常之道,又或经常之道无可再守再附,只有出经拱卫。拉血、或他窍流血,也都和这些基本原理相关。

 

上吐,和下拉,现象不同,是因邪居留位置不同,于是出路不同,但本质上,都是要把相对固态的多余排向外。和中上排邪的哕一样,中下如果重在气形之邪,那么就是以矢气而解。也就是放屁。等于屁实际上也是另一种意味上的哕。从上焦而下,出作矢气,往往味道不大。因上焦为清,再加从上至下通道过长,因此多是有声无味。上焦之气下沉,也是肃降缘故,阳气聚高于胸,循胸腹而下过腹,本是循环路线定式之一。包括有的女性所谓阴吹,也可以姑且看作是某种哕,此为类比,和此前提及的矢气,实为揭其有声无物。有声无物,出之下阴。由中下焦而出作矢气,往往裹挟污味。响屁不臭,臭屁不响的道理就在于此。所以,人的矢气,可以自察来源。虽然论之不雅,但事关人体基本,又不能不论。

 

那么,也就是说,那种因邪气与胃气博结而上逆的状况,人可以通过有声无物的哕,来缓解横膈的压力,是一个主要目的,再就是腑以通为用,胃腑想要空间,只要给出一定空间,还是能够完成正常的受谷熟物输精的工作。

 

“新故相乱,真邪相攻”造成的“气并相逆”而哕,是基本模式。岐伯在答之黄帝治则时,回之:“应补手太阴肺经,泻足少阴肾经”。还有一种模式,是五脏津液亏极,从而阴虚阳亢,导致脾胃枯槁产生哕。治上就需要从其甘寒清润。很多缺少生机的所谓癌症病人,即常见如此。

 

再有一种,因胃家热实,即有热、满,结固留癖,却上下不得,于是成哕。比如《伤寒论》中的123条有讲到,因误治所产生的心下温温欲吐:

 

“太阳病,过经十余日,心下温温欲吐,而胸中痛,大便反溏,腹微满,郁郁微烦。先此时自极吐下者,与调胃承气汤;若不尔者,不可与;但欲呕、胸中痛、微溏者,此非柴胡汤证,以呕故知极吐下也。”

 

这是讲到有关误用吐下所导致的后果。本应积极治表,或是积极处理太阳过经后向少阳转变的趋势,但却误用吐下。由此造成不和。心下温温欲吐,实际是心下愠愠欲吐的通假。心下,自然指胃,愠愠,“心”与“昷”相合,心中燥热含怒。同时因为胃虚,所以恶心。吐后胃不和,此时还有阳明热结。并且与柴胡证有类似处。一切都是因为错用了吐下造成过伤太损。在确定非柴胡证,但却有条文中如是症状后,则采用「调胃承气汤」。

 

吐后胃不和,又热实偏津液虚的,大多很常用到「调胃承气汤」。用苦寒、咸寒、甘平成方缓下热结。但临证上,总是要脉证合参的。能用到调胃,多还见右关滑数且偏于沉实,同时左脉也并非沉伏牢弱的阴象或濡虚散大之脉。若是右部脉象浮芤革,左脉,尤其关脉沉实而滑,或为偏沉弦,要在培补元气的基础上利之水道。

 

遇到哕者,脉沉弦,则是痰饮所怪。纵有诸饮所别,但不外寒湿凝结于内。后再三焦的决渎失司,于是水气搏聚。饮脉必弦。胸中痰气阻塞,因而有哕。痰饮在中焦,或哕,或吐,或胸胁胀痛,或者又四肢历节痛,甚至四肢有瘫,也或是胸间如敷冰,这个时候就要主以「苓桂术甘汤」,或是「小半夏加茯苓汤」,或「五茯散」,以及重者与「控涎丹」或「十枣汤」。细节上是,如果左脉若沉弦重于其右,则多是五茯散方向。原理,还是之前提到的原理,右之沉实主以下,左之沉实,则病在水道之间。利之小便通调其水。

 

对于日常一般的哕,《口问》的经文,哕是因寒故在,所谓自然要温暖好胃。平时就要尽量不让寒气逼受胃部。远离生冷不是没有道理。食不语也不是没有道理。干、湿分吃也不是没有道理。细嚼慢咽更是很有道理。火工弱,哕因生。

 

“今有故寒气与新谷气,俱还入于胃,新故相乱,真邪相攻,气并相逆”,并不太适合的食物,入了有陈寒的胃中,于是难得到腐熟。之后有乱。现代人营养过剩,很多时候根本不饿,也不停地吃,完全陷于习气。胃,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机关点。之前在呵欠篇说过,肺是唯一受心和意同时控制的器官,是心意的交点。而胃,则是人肉体和整个心理世界的交点

 

胃是仓廪之官。胃脘,上中下三部,由贲门到中脘到幽门。肉体的活动与气血津液的化生,很大程度上来源于食物能量,然而食物又依赖于胃与脾共同运作,使水谷化精以生气血津液。五脏六腑皆禀气于胃,胃却需赖脾配合工作,因为不能光有受纳,而缺少运化,同时脾还向胃部提供津液以消水谷。所谓消化,实际上可以说是胃消脾化。“岐伯曰谷入于胃,胃气上注于肺。”大概就是已经直接把脾胃看作了一体。脾在志为思,思出于心而脾应之。所以回到太仓胃家,这个地方,实际上就是人整个肉体,和整个心理世界的交点。

 

很多人晕车晕船晕飞机,有哕,有呕,有吐,有呃逆,都和本身的升清降浊失常有关。总归就是一个水字捣鬼。要重在调水。按照辨证,知其所逆,调转其逆。把人看作一个容器,里面装着水,在车上受到震荡后,在不停摇晃中,就要有水溢出。所以有哕,有呕,有吐,有呃逆,有反胃,有嗳腐,有吞酸等,这是直接从消化系统发病。

 

还有人是从皮肉筋骨发病。上了车就浑身无力,头晕,等坐车时间一长,或是下车后,全身开始变得僵硬疼痛,甚至浮肿,四肢发麻。都是水之故,失在清浊不自分,失在中枢先逊温养。故而泛溢机表。

 

民间对于晕车晕船晕飞机有很多方法,但其实背后机理,都无非在于调水,调升降清浊。比如脾胃虚弱而有水湿泛溢,就会在上车前喝一点温姜汁,或是用热姜或伤湿膏贴肚脐。有的在症状中,就急按内关。或是闻柚子皮或橘子皮、风油精,也或者提前喝热醋。时效时不效,看证机所在。而一般的晕车药,则是以牺牲人体津血为代价,来达到抑制体内生物电量实现防晕。

 

这些临时就急,都也仅仅是临时救急。根本之道,在温养其失。比如脾胃太弱,将脾胃养好养强,就会不容易晕交通工具。调从气血,是为究竟。

 

从无声的瘀积到有声的哕,莫觉莫悟何相孰。而新故相乱,亦逐渐招祸。岐伯说,“应补手太阴,泻足少阴”。这也仅仅是,一上一下之理。非拘于何经何脉。


此一上一下,谓之小境,却系全身。而全身之上下,一收一放之间,百刻行会道中长。

 

人本是株倒置的树木,头连虚空根,四肢譬如枝。脚心涌泉,手心劳宫,都是主向外与内收的通道大窍。立于大地,脚掌平吸变弓掌,牢牢抓地,则是防漏升阳;塌其手心空其虎口,指尖抠向指根,亦是握固止漏。此已是余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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