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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的反情报工作历史悠久，但长期被定位为防御性情报工作。1947年美国《国家安全法》将反情报定义为“为防范由外国政府、外国机构、外国人员或国际恐怖主义组织或其代表开展的谍报活动、其他情报活动、破坏或暗杀行动，而搜集的信息，以及开展的行动”。1981年12月4日，里根颁布的第12333号行政命令对于反情报的定义也是如此。这些定义都鲜明地反映出美国对反情报“消极”的认识。 这种认识对美国的反情报工作产生了一系列消极的后果，使其一直得不到发展。冷战结束以后，美国的安全环境发生重大变化，非传统安全威胁成为威胁美国国家安全的主要因素，对美国反情报工作提出了新的挑战。因此，从20世纪90年代开始，美国对反情报机构开始了这种调整，“9·11”事件后，这种调整幅度不断加快，最终完成了反情报工作的转型。 反情报观念的转变 “9·11”事件之后，美国重新评价了国家安全环境，认为反情报工作对于维护国家安全不可或缺。反情报不仅可以使美国情报机构免受敌对情报机构的渗透，还可以使情报机构对敌方情报机构的情报行为具有敏锐的洞察力，从而削弱外国的情报能力。 2005年，布什对反情报工作重新定位，把“识别、评估、消除、利用外国情报威胁”作为国家安全的首要规定，并整合反情报工作，将其纳入国家安全计划，将反情报搜集及行动作为促进国家安全的工具。2008年的《国家反情报战略》将反情报界定为不仅是防御型的“消极情报”，同样是可以向决策者提供进攻型的“积极情报”。2009年的《国家情报战略》首次将“反情报”纳入国家六大使命任务之一。 反情报策略的调整 传统反情报工作侧重于采取具体行动，被视为“行动反情报”；“9·11”事件后，美国面临的情报威胁呈现出多样化和不确定性，反情报工作必须深入挖掘威胁背后的潜在意图，从全局出发制定对策，反情报工作呈现出明显的战略性，被视为“战略反情报”。首任反情报执行官米歇尔·范·克里芙认为，战略反情报是指“使反情报的搜集和行动成为实现国家安全政策目标的工具，并站在战略高度，开展进攻性行动，以破坏针对我国的外国情报活动及其情报能力”。 战略反情报的笫一个重要特征是从战略高度谋划反情报工作，把反情报工作作为实现国家安全目标的工具，成为决策者在制定对外政策和国防政策时的助手，改变传统反情报工作局限于对间谍案件的处理，各反情报机构的工作缺乏协调的情况。进攻性是战略反情报的另一个重要特征。过去，美国反情报机构总是等外国情报机构在美国开始行动以后才采取行动。但根据战略反情报的观念，反情报机构应该把握先机，判断出对方的战略意图，有针对性地开展活动，把敌方的情报攻势扼杀在萌芽状态，最终目标是渗透对方情报机构，操纵对方行为，使其按照己方意图行动，并影响对方的评估，误导对方的决策和随后的行动。即便这一目标不能完全实现，反情报机构也可以通过洞察外国情报活动，了解其行为模式和工作方法，削弱其情报能力，减轻其对本国国家安全的危害。 反情报界的整合 过去，美国的反情报工作分散在联邦调查局、中央情报局和其他情报机构，各个机构自行制定反情报措施，缺乏统一的反情报目标，也没有统一的反情报领导，浪费大量反情报资源，工作效率不高。构建一个统一、高效的反情报界，是反情报转型的必然举措。 克林顿时期的第75号行政命令《加强美国反情报效能——面向21世纪的反情报》规定设立国家反情报执行官、国家安全委员会代表委员会等多个机构。2002年《反情报加强法》以法律形式确定反情报执行官的职能，2004年《情报改革与预防恐怖主义法》规定设立国家情报总监，国家反情报执行官直接受其领导。“9·11委员会报告”和“防止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扩散委员会报告”的出台更是促使了反情报机构的调整。 国家反情报执行官是法律规定的反情报界首脑，在国家情报总监的领导下，统领美国的反情报工作。该职位设立于2001年，负责主持国家反情报执行官办公室和国家反情报政策委员会的日常工作，整合和协调全美反情报界。 国家反情报执行官办公室是国家情报总监办公室的有机组成部分，由反情报界的高级部门首脑及有关专家组成，负责评估外国情报威胁，生产其他反情报产品，制定《国家反情报战略》，评估间谍活动的危害等。目前，该办公室已出台4部《国家反情报战略》。 国家反情报政策委员会由来自国务院、司法部、国防部、中情局、联邦调查局以及国土安全部的高级反情报官员，以及反情报执行官组成。该委员会负责制定反情报政策、为总统提供有关反情报活动的建议、协调反情报界各部门之间的矛盾、为《国家反情报战略》的制定出谋献策等。 联邦调查局新成立了国家安全分部，其下属的反情报分部负责美国本土的反情报工作，预防和调查美国本土的外国情报活动，针对一切传统威胁、新兴的非传统威胁以及非对称威胁，整合情报与立法技术．以及调查间谍活动等。 中央情报局负责海外的反情报行动，并协调其他机构进行反情报活动，新成立的国家秘密行动部(即原行动分局)负责所有的行动事务，包括反情报任务。 此外，美国政府的很多部门都担负本部门的反情报职能，这类部门主要有：国务院的美国外交安全处、能源部的反情报办公室、财政部、国土安全部等。军队的反情报执行机构主要有国防情报局、陆军情报与安全指挥部、海军犯罪调查局、空军特别调查办公室等。同时．美军还拥有唯一一支专门的反情报部队——第902军事情报大队。 《国家反情报战略》的颁布 “战略反情报”概念的提出需要反情报战略支撑。反情报执行官办公室根据每年任务的执行情况，结合当前的国内外形势，修改《国家反情报战略》，颁布最新版本。2005年，反情报执行办公室颁布了首部《国家反情报战略》，2007年、2008年和2009年依次对此战略进行了修订。 2005年《国家反情报战略》的主要内容包括以下方面：将美国反情报战略的范围扩大到全球反恐战争；美国反情报战略将从“反应式”战略转变成为“先发制人”战略；保护有关国家安全的敏感技术；确保情报行动和分析的准确性，挫败外国情报活动；确保一个公平的经济竞技场，以免外国情报活动损害美国工商业；确保总统及其国家安全事务班子及时获得反情报的分析结果，以辅助决策。 2007年修订后的《国家反情报战略》在内容上有了较大调整，主要内容包括：严防外国间谍及电子渗透；确保美国情报体系的完整性；为国家政策及决策提供支援；确保美国经济优势，保护贸易秘密及技术机密的安全；支持美国武装力量；管理反情报界开展有效协调；改善反情报界的训练和教育；唤起公私领域对反情报威胁的广泛意识。此外，2007年《国家反情报战略》还界定了反情报战略的内涵：反情报机构将作为一个统一的反情报界运行，根据各自能力、权限以及国家反情报执行官设置的优先任务开展活动。 2008年的《国家反情报战略》特别强调了网络反情报工作。2009年的《国家反情报战略》在“前言”部分提到了《国家情报战略》的任务目标，其中第四项任务目标是“增强反情报能力”，第五项任务目标继续阐述了网络反情报工作的重要性。《国家情报战略》规定，反情报界必须了解、发现和打击敌人的网络威胁，保护国家信息基础设施的安全。情报界通过加强对敌人网络信息活动的侦查和分析，提高对敌人能力、意图和网络缺陷的认识，从而在加强网络安全方面发挥重要作用。 《国家情报战略》和《国家反情报战略》是美国反情报工作的指南，涵盖了反情报工作的各个方面。这些战略将美国反情报界整合成一个更为紧密的共同体，通过确定反情报工作领导体制和协调机制、规定反情报工作任务和目标、加强反情报与决策的关系等，将反情报工作提升到了战略层次。 反情报分析与反情报手段的变化 美国传统的反情报观念只重视反情报行动，不重视反情报分析。反情报分析人员主要进行战术分析，为已经发生的案件提供协助，而不是从战略高度评估外国情报机构对美国国家安全的威胁，分析外国情报机构的谍报技巧。 因此，美国将反情报分析视为转型的一个重要举措。反情报机构不仅要渗透敌方情报机构、调查敌方间谍活动，更要进行反情报分析，编制针对敌方情报机构的“反情报战斗序列”，内容包括：敌对情报机构对美开展情报工作能力的情况，敌方情报机构体制、组织和预算情况；人员招募情况和培训方式；领导体制、决策程序等。此外，反情报分析还必须回答如下问题：如果美国与对象国发生军事对抗，那么对方情报机构在对抗中将扮演怎样的角色?应该如何阻止这些行动? 可见，美国反情报工作的转型，使其由消极向积极转变，这就对其他国家的保密工作提出更高要求，窃密与反窃密的对抗将更加激烈，如何防止其渗透和情报活动是我们必须面对的现实问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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