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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手擀面

 城北十五里666 2019-02-12

以前,在农村过完五天大年,正月初六换饭,初七吃手擀面。

我说的“换饭”,不是拿东西去换的意思,是因为当年农村生活困难,从大年三十开始吃细粮,吃鱼肉蛋等。过了初五,年过完了,就开始换过来吃小米饭,玉米大饼子等粗粮,菜品就是土豆、白菜汤。

正月初七吃面条的习惯由来已久,我酷爱吃手擀面也是从孩提时候开始的。在正月里,家家户户不管穷富,有三个日子是必须吃面条的,这就是正月初七、十七、二十七这三天。这三天是老百姓最讲究、最器重的“人日子”,吃面条意思是用面条拴住人腿,保证一年里平平安安。初七拴小孩腿,十七拴中年人腿,二十七拴老年人腿,把腿拴住了,阎王爷就叫不去了,一年里平平安安。

每年这三天里,母亲就早早和好面,在面板上反复地揉,把那面揉得光光的,放在盆子里“醒醒”后,便拿出一根大擀面杖来,开始擀面。那根擀面杖有胳膊般粗,同小孩子的身高差不多,母亲将那块很大的面团,放在面板中央,下面铺一层补面,用擀面杖不停地在上面滚动。一边滚动,一边转悠面团,一面放补面,使面饼始终保持一个圆形。擀面杖随着母亲双手的节奏,后退一点儿,又前进一点儿,后退一点儿,又前进一点儿。面团渐渐就变大,不一会儿就成了一块圆饼,很快慢慢地变薄,变大,大得面板都盛不下了,成了一块大大的面片,然后,再将它叠垒起来,像是摞起来的梯田一样。切面条是手艺活,要切得快,宽窄均匀,耐看。有经验的人都是右手握刀,刀背抵着左手的指关节前,一刀一刀地推着左手向后快速移动。眨眼的工夫,那面片就变没了,变成了细细的面条。

“好饭不怕晚,就吃手擀面”。母亲看见我们每次都馋巴巴等着吃她擀的面条,常常这样说。母亲煮的面条火候适当,面条捞出来,汤一点不混。用凉水一透,水灵灵、白晶晶、颤巍巍,再拌上早做好的鸡蛋辣椒卤子,别说吃,闻一下就流口水。

今天中午,为了应节令,妻子让我去买面条,我冒着飘飘洒洒的雪花在大街上找加工面作坊,跑了很多家,全是机器压的面,人家嫌费事,不愿意做,费了好大的劲,也没有买到。

回家的路上,我在想:其实,手擀面和机器加工的面条区别不是很大,所差的是手擀面中添加了亲情的“佐料”,变得美味可口,越嚼越劲道,越嚼越甜美!

原来,那个时候,我们还年少,许多亲情、友情和爱,并没有全部读懂。幸好,我们都有一颗记忆的心,把生活的点点滴滴都记录脑海中。虽然,经过岁月风风雨雨的侵蚀,有的已经模糊不清了,但是,留下情和爱混合在一起发酵,酿出来美酒,是最醉人。

我终于明白,我馋的不是嘴,是心。我决定,回家以后,我和妻子一同擀面条,让孩子们都过来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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