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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资治通鉴·周纪四》 (八)

 liuhuirong 2019-02-18

初,燕人攻安平,临淄市掾(音员,管理市场的官员)田单在安平,使其宗人皆以铁笼傅车轊(音会,用铁皮包裹着车轴)。及城溃,人争门而出,皆以(因为)轊折车败,为燕所禽(擒获);独田单宗人以铁笼得免,遂奔即墨。是时齐地皆属燕,独莒、即墨未下,乐毅及并右军、前军以围莒,左军、后军围即墨。即墨大夫出战而死。

半民:即墨大夫的鲁莽出城迎战而死,为田单剩下了一片展示才华的舞台,也为齐国赢得了转机,历史就是这么有意思。

即墨人曰:“安平之战,田单宗人以铁笼得全,是多智习兵(这人智谋多,通晓军事)”因共立以为将以拒燕。

半民:田单就是市场管理员,而同时期赵国的赵奢是个田部吏,也就是个土地税务员,而这些居于下层办理实务的官员,往往实际经验更加丰富,比起那些“科班出身”的赵括们更加有能力,只是他们能够站出来的机会很少罢了。在中国,经验主义和教条主义比起来,似乎更强一些。

齐国从管仲以来,就是“富鱼盐之利”的商业立国的国家,因而他们的军制是“五都之兵”,士兵来源于商业市民,属于雇佣军性质,不是其他各国以农民为主的常备兵制。田单的被推举,既是因为即墨长官的战死,也与齐国的市民社会有一定的关系,我们可不可以理解为,齐国已经具备了一些现代商业社会的基本特点---民主选举制呢?

乐毅围二邑,期(一整年)年不克,及令解围,各去(离开、退后)城九里而为垒,令曰:“城中民出者勿获(不要捕获),困(贫困)者赈之,使即(从事)旧业,以镇(安抚)新民。

半民:乐毅要采取怀柔的持久战略了,不过,他为什么攻不下这区区的两座城池呢,却也使人生疑。难道真的是军事上收服不了,而重视了剧辛“齐国不易被攻破”要在政治上要有所采取吗?

三年而犹未下。或谗之于燕昭王曰:“乐毅智谋过人,伐齐,呼吸之间克七十馀城。今不下者两城耳,非其力不能拔,所以三年不攻者,欲久仗兵威以服齐人,南面而王耳。今齐人已服,所以未发者,以其妻子在燕故也。且齐多美女,又将忘其妻子。愿王图(考虑)之!

半民:“以己之心,度人之腹”的小人总会在他们认为应该出现的时候出现,真是英雄的悲哀。在人类历史中,从来如此:蚂蚁总会战胜一切老虎。

昭王于是置酒大会,引言者而让(责备)之曰:“先王(燕王哙)举国以礼(礼遇)贤者,非贪土地以遗子孙也。遭所传德薄(可惜传位之人--子之,并不是贤者,识人有误),不能堪(匹配)(天命),国人不顺。齐为无道,乘孤国之乱以害先王。寡人统位,痛之入骨,故广延群臣,外招宾客,以求报仇。其有成功者,尚欲与之同共燕国。今乐君亲为寡人破齐,夷其宗庙,报塞先仇,齐国固(本来就是)乐君所有,非燕之所得也。乐君若能有齐,与燕并为列国,结欢同好,以抗诸侯之难,燕国之福,寡人之愿也。汝何敢言若此!”乃斩之。

赐乐毅妻以后服(王后的服饰),赐其子以公子之服;辂车乘马,后属百两,遣国相奉而致之乐毅,立乐毅为齐王。乐毅惶恐不受,拜书,以死自誓(誓死效忠)。由是齐人服其义,诸侯畏其信,莫敢复有谋者。

半民:燕国自来受墨家“尚贤”思想的影响,燕王哙之于子之,燕昭王之于乐毅,甚至是燕惠王之于骑刧,都是这样。不过他们所托完全取决于他们自己的眼光,这也是一种很“悬崖”的政治制度,要么登上万人之巅,要么落入不测之谷。从这几代燕王的实践看,墨家“尚贤”也是听起来好听,做起来结果未必好看,和儒家的“选贤任能,讲信修睦”比起来也没有根本性的差别。

总之把一个国家寄托在一个人身上,都是可怕的,还是法家,把国家寄托在“制度”之上,每个人都去遵守制度,似乎更稳妥些。

诸葛亮高卧南阳草堂总是自比管乐,这里面应该既是仰慕他们的才能,也同样仰慕他们忠贞不二的忠信人品。由此可见,乐毅应该是一位儒家的人物。

历史仿佛在重演,刘备托孤白帝,给诸葛送了个昏聩的阿斗,燕昭王也送给乐毅一个自以为是的燕惠王,这都是悲剧,英雄的悲剧。

生当其时,君臣际遇,真是可遇而不可求啊,尤其是能够一以贯之,终生如此,更是不可求。诸葛、乐毅是君中道崩阻;管仲、王猛则是臣半路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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