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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嘉珉:中国的“马尔萨斯”——汪士铎(3)

 陈嘉珉图书馆 2019-02-18

三、汪士铎人口经济思想中的积极内容

在中国经济思想史上,汪士铎基本是一个被全盘否定的人物。但认真挖掘他的思想,进行客观、公证、辩证的评价,在他的人口经济思想中也仍然存在着一些积极的内容。

(一)继承和发展了前人关于人口每30年增长一倍的思想

在中国人口思想史上,产生“天下人丁三十年加一倍”的思想是很杰出的。第一次提出这个观点的是明末科学家徐光启。他在《农政全书》这部著名的农学著作中说:“生人之率,大抵三十年而加一倍。自非有大兵革,则不得减。”5这就是说,在太平时期,即没有什么大的兵荒战乱的条件下,人口的自然发展就不会少于每三十年增加一倍。徐光启是从对当时明朝皇族繁衍情况的统计分析而得出这一结论的。尽管所依据的事实比较特殊,但推而广之,却与普遍的情况基本相符。在世界人口思想史上,徐光启的这个观点比马尔萨斯在《人口原理》1798年)初版时提出的在无障碍条件下人口约25年增加一倍的类似观点要早170多年6

在这之后,比徐光启晚一个世纪的清代文学家洪亮吉,也提到了有关人口在二三十年间加倍增长的观点。他从人口在太平时期每隔一代就会成倍增加的事例出发,认为人口在几十年到一百年的时间里可能增加几倍,甚至二十倍。按他的说法推理,在二三十年间至少会增加一倍。

到十九世纪中叶,作为历史地理学家的汪士铎充分肯定了前人的这一观点,并加以发挥。他认为人口在无妨碍的情况下每三十年增加一倍是最基本的标准,“天下人丁三十年加一倍,故顺治元年1644)一人者,至今(1855)一百二十八人”。他还指出,在一些早婚盛行的地区,人口繁衍程度还要快一些,如他当时考察的安徽徽州,此地“喜人多婚早,每十五六皆嫁娶”,因此“十六皆抱子,故二十年即加一倍,顺治元年一人者,至今二千零四十八人”(《乙丙日记》卷三)。早婚习俗普遍存在于中国的封建农村,因此汪士铎认为在正常情况下,人口的繁衍速度是30年增加一倍,有的地方则可能每20就增加一倍。汪士铎提出这个观点时,马尔萨斯的人口论已经产生。但尚无证据说明他那时已经知道马尔萨斯的观点;即使风闻到一些,也不会确切了解他关于人口自然增长率的具体说法。因此汪士铎的这一观点,完全是继承他的中国前辈们的思想并加以发挥的。

关于人口在无障碍条件下每30年增加一倍,这有较为充分的理论和事实根据。从简单推理上说,只要一对夫妇平均生四个孩子,人口的增加就已经是一倍了。按照这样的出生率,如果是20岁结婚生孩子,那么人口就是每20年增加一倍;如果是30岁结婚生孩子,那么人口就是每30年增加一倍。在中国农村,男女青年20岁左右结婚,每对夫妇生3—5个成活孩子,几千年来都是极其正常和普遍的。中国农村的人口出生率基本上决定了整个国家的人口增长率,因此在无重大的战乱、饥馑、瘟疫和社会制度制约(如限制生育和鼓励生育)的正常太平情况下,人口每20—30年增长一倍是基本符合中国古今国情的。如1949年结束战乱后的新中国,当时人口四亿多,30年后的1980年便是八亿多,正好是30年增长了一倍。

在中国人口思想史上,关于人口自然增长率的思想是对人口运动自然规律的一个有益的探索,具体到人口“20—30年增加一倍”的观点,后世学者们除了带有阶级偏见的批判外,在此问题上却尚无比前人更进一步的研究。

(二)人口数量与质量的关系

在汪士铎的过剩人口论中,还谈到了人口数量与质量的关系问题。他的基本观点是,人口增长过多会引起人口质量的下降,“人多而气分,赋禀遂薄,又濡染于风气,故人才益难”。他认为农村人口二三十年增长一倍,人口太多,“然皆经商挑担无一中用者,多则气薄也”。他还举例说:“徽六邑,绩溪最苦,地狭人多也。……故人多于他邑,而愚于他邑,贫于他邑”(《乙丙日记》卷三)。

他讲的“气”、“赋禀”主要是指人的身理素质,也包括文化知识等精神素质的内容,总起来讲就是人口质量。他把那些欢迎和参加太平军的农民也叫作“愚”,认为是人口太多造成素质低劣的表现,这反映了他维护封建地主阶级利益的反动的一面。但抽象地看,他认识到了在一定的经济状况和生产关系条件下,人口数量和质量成反比例变化的辩证关系,这一点是有一定积极的理论价值和现实意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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