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三十四）故好而知其恶，恶而知其美者

“故好而知其恶，恶而知其美者，天下鲜矣。”

所以喜欢他却知道他的不足，不喜欢他却知道他的优点，这样的人很少啊！

中国历史上一场战役死亡人数最多的恐怕就是长平之战了，这场战役赵国被秦国白起坑杀40多万人，赵国统帅赵括也因“纸上谈兵”的成语而流传千古，但不被大多人所知的是他的母亲早知道这个结果。

赵国大将、封为马服君的赵奢的妻子，是赵括的母亲。秦国攻打赵国，赵孝成王命令赵括代替廉颇为大将。将要出征，赵括的母亲上书赵王说：“赵括不可当大将。”赵王问：“为什么？”

赵括母亲说：“我侍奉赵括父亲时，身为大将，亲自供养的食客十几人，结交的朋友数百人，大王和王室贵族赐赠的钱财丝绸，全部把它们分给军吏、士大夫，从受出征日子起，就不再过问家事。现在赵括刚作大将，面向东接受军吏拜见，军吏中没有敢抬头看他的人，大王所赐赠的黄金丝绸，全部收藏家里，而且每天寻机购买合宜的田地房产。大王认为他像他的父亲吗？父子不同，心思各异，希望大王不要派赵括为大将！”

赵王说：“你不用管了，我已经决定了。”

赵括的母亲说：“大王您一定要派他为将，假如有不称职的事，我能够不连坐受处罚吗？”

赵王说：“不会连累你。”

赵括领兵出征，代替廉颇三十多天，擅自进攻，赵军大败，赵括战死，全军覆没。赵王因赵括的母有言在先，所以没有加罪于她。（《列女传》）

哪有母亲不爱儿子的，但如赵母知道儿子不足的却不多。

故谚有之曰：“人莫知其子之恶，莫知其苗之硕。”此谓身不修不可以齐其家。

所以谚语说：“人们因为溺爱而不知道自己孩子的缺点，由于贪婪，也感觉不到自己庄稼的茂盛。”这就是不修身不能齐家。

州吁是卫庄公的儿子，他和母亲都被父亲卫庄公喜爱，喜好兵事，卫庄公却不禁止。石碏上谏曰：“臣听说爱儿子，应以道义教育，不使他走上邪路。骄、奢、淫、逸，本身邪僻，沾染这四种恶习，是因宠爱和赐予太过。如果准备立州吁做太子，那就定下来；如果还定不下来，会渐渐酿成祸乱。受宠而不骄傲，骄傲而能安于地位下降，地位下降而不怨恨，怨恨而能克制的人，是很少见的。而且低贱的妨害尊贵的，年少的凌驾年长的，疏远的离间亲近的，新的离间旧的（喜新厌旧），弱小的欺侮强大的，淫欲的破坏道义的，这就是六逆；君义，臣行，父慈，子孝，兄爱、弟敬，这就六顺。去掉顺而效法逆，会很快招祸。君主，务必将祸去掉，现在却加速它到来，这怎么可以呢？”卫庄公不听。

州吁和石碏之子石厚交游，石碏禁止石厚和州吁交往，但石厚不听。

州吁后来杀害他哥哥卫桓公，自立为王。

州吁得不到百姓拥护，于是，石厚向父亲石碏询问能让州吁安定君位的办法，石碏说：“朝觐周天子就可以取得合法地位。”石厚说：“如何才能去朝觐呢？”石碏说：“陈桓公正在受到周天子的宠信。现在陈、卫两国正互相和睦，如果朝见陈桓公，代为请求，必然可以成功。”石厚跟随州吁到陈国。

石碏派人告诉陈桓公说：“卫国地方狭小，老夫年级大了，不能做什么事，这两人杀害我国君，请您除掉他们。”陈桓公命人抓了州吁和石厚，然后让石碏派人来陈国处理。同年九月，石碏派右宰丑在陈国的濮地杀了州吁；又派他的管家獳羊肩在陈国杀死儿子石厚。

卫庄公虽有忠心耿耿的大臣石碏的提醒，也因宠爱其母，而没有认识到儿子州吁的问题，最终造成弟弟杀哥哥的惨剧。而又有几人能如石碏一样大义灭亲，为安定国家，杀掉自己的亲生儿子呢？

（《春秋左传·隐公三年·隐公四年》）

参考版本：中华书局，《唐宋注疏十三经》，上海中华书局据阮刻本校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