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无言(1900~1963) 原名愚,字择明,江苏阜宁人。初读经史,后随父学医,勤读医经,深研仲景学说,18岁应诊,擅伤寒、杂病及中医外科。民国9年(1920年)来沪问学于西医俞凤宾,习外科于德医维都富尔。民国18年与张赞臣合设诊所,共编《世界医报》,以改进中医为夙志。民国21年应聘任中央国医馆名誉理事兼编审委员,并先后在上海中国医学院、中国医学专修馆、苏州国医研究院、上海新中国医学院任教。民国26年又与友人另立上海中医专科学校,任教务长,兼授《伤寒论》、《金匮要略》及外科学等课程。 1956年,余氏应聘赴京,先后在卫生部、中医研究院、北京中医学院任职。在中医研究院主持编审工作,参与九种教材的编写与审订。在学术上主张"中医科学化,西医中国化"。尝谓"医分中西,系以国界限之。其实医为仁术,不应有所谓中西医之分,宜取长短补,熔冶一炉,以为人民司命"。临诊善用经方、时方,辨证明确,辨病精审,力治颇有胆识;对患者能不分贫富贵贱,向为同道和患者所称道。著有《伤寒论新义》、《金匮要略新义》、《实用混合外科学总论》、《实用混合外科学各论》、《湿温伤寒病篇》及《斑疹伤寒病篇》共六种,对医界颇具影响。 麻疹热厥险证六龄儿童,患生麻疹,医药罔效。三日即内陷,烦躁不安,两目发青而上耸,鼻道干燥灰黑,而鼻翼煽张,舌苔满腻燥黄,而边缘紫绛,口出恶臭,周身亢热无汗,大便不通,小溲短赤,扬手掷足,指纹青紫,扪其心部,热甚炙手,而手足发冷,此所谓热厥也。先令委儿于泥土地上,次与泻心承气增液法加味方,大泻之后,皮肤通汗,一剂知,二剂已矣。 验案赏析 同乡人谭焕文,夫妇年过四旬,始生一子,爱之愈恒。时在1929年初夏,余初来沪设诊。谭以余为内外科,故儿初病时,未延余治。经他医连治三日,均无效果。至第三日,忽然内陷,症状如上文所述。其戚左姨,谓与其坐以待亡,不知延余医师以药试之,观其后果如何,谭然之。余既至,见症状如此,顿感心酸。盖忆及余玖儿之证,与此儿相伯仲也。 正诊察间,谭之老父,即病儿之祖,曳杖而至。大声叱焕文夫妇曰:“儿已将死,奄奄一息,何必费钱费钞。医生岂神仙耶,请医生速去,不必将有用之钱,用之于无用之地也。”余闻其言,去留两难。适有乡人在侧,扶谭父外出,并对之言曰:“老人家对儿女则可,当医生如此发言,则医生大难堪矣。”此时谭夫妇向余道歉,请为设法。余稍凝神,乃为之处方。案上载明证属危险,姑拟一方,聊尽人事而已。后列之方药,则为余数年前亡女玖儿所服之方也。并嘱令将病儿置于泥土地上,任其反复,再续服此方,余即辞去。 迨一服之后,不三小时,大便畅解,黑垢异常,热臭之极。继则皮肤通汗而润泽,热度渐减。服二煎后,又解大便两次。热势更减,烦躁渐安,目睛之青色,指纹之紫色,均渐减退,舌苔亦退其半,鼻翼亦不掮张矣。次晨复延余诊,余心大慰。心记玖儿之病,以停药一日而伤,今不可再蹈覆辙矣。乃将原方减量约三分之一,令再服一剂。大便续下三次,第三日续有轻缓,已略思粥汤矣。乃将次日方再减量与之。并与以粥汤、藕粉及稀薄之牛奶等,每三小时一次。在一星期内,以粥渐加稠,且莫多食,禁食他物。盖积滞方去,恐伤脾胃,而余火复炎也。 余之所以用此方,认为发疹是一事,夹证是一事,最须看清。此儿之证,其夹证与余玖儿相同。即独养子之过爱,平素必多杂食,此为一般人之恒情,而病根已伏于此矣,故敢用此大剂耳。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岂不然哉。然死一稚女,救活他孩。喜乐与悲伤,真难明也。 泻心承气合增液法加昧方 上川连一钱 生黄芩三钱 生大黄三钱 元明粉三钱(分冲) 大麦冬四钱 鲜石斛五钱 鲜生地五钱 生石膏一两五钱 金银花四钱 净连翘四钱 生梨汁半茶杯(冲) 鲜竹叶五十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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