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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炎 古人将旅游称之为旅行，是在行走中去领略异地的风土人情。为此，中国古人有“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说法。李白、苏轼等大文豪在其一生中行走不同地方，边走边吟、且行且歌，歌咏自然山川、感怀人生，旅行中的诗歌留存下来，成为文学精品。1608年，22岁的徐霞客从江阴城走出，30多年间，他行走大半个中国，行走途中，细细考察，详尽记录，一部《徐霞客游记》记载了大半个中国的地质水文、山川河流、风土人情。《徐霞客游记》不仅是地理学上的珍贵文献，也是笔法精湛的游记文学，是中国旅游史及中国文化史上的一座里程碑。2011年，国家将每年的5月19日，即《徐霞客游记》开篇之日定名为“中国旅游日”。 《徐霞客游记》中提到的美景（制图 张海宁） 改革开放40年,人民群众从对物质生活的追求到精神文化的追求，也体现在从观光旅游、文化体验到休闲度假迭代发展的过程中。文化与旅游从宽泛走向具体，从具象到抽象，从感官到精神文化。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着决定性作用，快速叠变的旅游消费市场催生着文化旅游产品的迭代更新。 2015年以后，旅游消费在大众观光和文化体验的基础上又叠加进休闲度假。以自然为主体的观光旅游、以文化为主体的文化体验旅游、以休闲度假为主体的诗意栖居，3个层级恰好是物质、行为到精神3个层面，与旅游发展的3个阶段进行对应，恰好是“观光旅游、文化体验、诗意栖居”。旅游并非载体,文化也非旅游的简单内容，旅游一开始就是文化的一个有机组成部分，诗和远方本为一体。旅游与文化互为一体的过程中，在旅游不同的消费阶段，文化和旅游呈现出以下几种深度融合的显现。 第一，旅游作为消费者在地性的文化体验，不同地区、不同民族的民族歌舞通过创意转化为展演型的文化旅游产品。 歌舞作为重要的文化生活，通过节庆活动、宗教仪式和日常娱乐活动，在特定的文化环境中形成独特的表现方式，具有旺盛的生命力。民族歌舞与现代科技和大众审美文化结合，通过创新和创意，迅速成为不同地区的旅游产品。尤其是中西部地区，外来庞大的旅游消费者促进了民族歌舞艺术向旅游演艺产品的转化。 以旅游目的地为中心，依托历史文化、民族文化，形成了众多的大型民族实景演艺、舞台歌舞、小众化的民族歌舞体验产品。在云南、四川、陕西、山西、广西、贵州、重庆、甘肃、青海、新疆、西藏等地涌现出几十台大型旅游演艺产品，成为中西部地区重要的旅游文化产品，包括《云南印象》《丝路花雨》《长恨歌》《印象·刘三姐》《又见平遥》《文成公主》等，这些歌舞演艺产品，不仅丰富了地方旅游产品与文化服务，也提升了地方文化的影响力。 第二，以生产生活器具为主体的地方工艺美术产品在传承创新过程中，实用功能不断弱化，装饰性和审美功能凸显，成为旅游工艺品的重要组成部分，丰富了旅游产品市场。 传统工艺美术的生产组织方式大多是基于个体、家庭和村落进行，其主要功能还是服务生产、生活和宗教文化的实用性功能。在推动文化产业和旅游业发展的进程中，传统民族工艺开始转型发展，以地方和民族生产生活为主体的器具生产向满足大众审美和纪念性旅游工艺品的方向转型发展。地方和民族的传统工艺美术产品成为旅游六大要素中“购”的主要对象。不仅东阳木雕、黄杨木雕、苏绣、宜兴紫砂、惠山泥塑、景德镇陶瓷、钧瓷等历史悠久的传统工艺成为大众文化消费和旅游消费的品牌，中西部地区很多传统民族工艺，如贵州的苗绣、云南大理白族的扎染、西藏和青海地区的唐卡等也都成为地方文化旅游工艺品的代表性产品。 第三，节日庆典和民俗文化在延续其传统文化功能的同时，转化为旅游体验文化产品，为消费者提供独特的文化体验。 旅游业的发展，大量外来游客的进入，让民族节庆活动被注入新的创意元素，进入到从地方性的节庆活动向体验性的节庆创意转型的过程中。具有地方文化特色、文化体验性、互动性的传统节庆活动不仅成为吸引外来旅游者关注、参与的文化旅游项目，也成为地方政府招商引资、吸引外来投资者、营销地方旅游的重要文化品牌。传统节庆活动以及新创的民俗节庆成为推动地方文化和旅游业发展的新生力量。 第四，在新型城镇化进程中，融生产、生活、生态于一体的文化生态环境正日益成为文化体验、诗意栖居的旅游目的地，促进了文化和旅游的深度契合。 随着中国经济不断持续发展，人们的旅游观念、消费也发生了重大改变，增进身心健康的旅游成为旅游消费的更高层级。集良好的生态环境、生产生活、田园风光于一体的古村、古镇、中小历史文化名城、城市历史文化街区，自然成为诗意栖居的目的地。 融入自然、返璞归真、愉悦身心，乡村的农耕文化、人与自然的和谐共处、边地的民族风情迎合了游客的审美需求，也突破了文化和旅游在产品和服务层面相对单一的融合，实现了文化和旅游在特定文化生态环境下，时空之间的深度契合。 全球化人际流动、消费流动和资本流动带来了文化和旅游全新的发展空间，也成就了文化旅游的融合发展。文化产业与旅游业融合发展的资源是文化，推动其深度融合发展的基础是市场，是在全球化时代对文化多样性诉求的共识下迭代更新的文化旅游消费。 文化旅游融合发展背后体现的是“我者”与“他者”、地方与全球、民族与国家、传统与现代、资本与文化，以及民众对更加美好生活的追求。 （作者系云南大学国家文化产业研究中心常务副主任、云南大学文化发展研究院院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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