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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中都旧踪寻觅记(续)

 木香草堂 2019-02-28

三·金中都水系·金中都水关

    侯仁之先生作为一位历史地理学家,他一直在关注着历史上的北京城址变迁特别是城市选址与河湖、水源的关系,尤其关注莲花池、鱼藻池、什刹海这三块水域。

    侯先生的《北京建都记》中记述:“中都城之扩建,将西湖即今之莲花池下游河道纳入城中,导流入同乐园湖泊及鱼藻池,又经皇城前龙津桥下,转而向南,流出城外。”这就是构成金中都的水系系统。

    这一水系的确认还缘于金中都水关的发现。

    金中都水关遗址位于北京市丰台区右安门外玉林小区,今凉水河以北50米处。现在保存的有模有样的金中都遗迹当属这个水关了。

    1990年兴建住宅楼时,施工方发现了此处遗址,文物部门随后进行了发掘,最后确认发现的遗址是金中都水关遗址。这是迄今所发现的唯一一处完整的金中都建筑遗址。

    该发现入选了1990年的全国十大考古新发现。1995年列为第五批北京市文物保护单位,2001年被列入第五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1991年,政府决定在遗址上兴建博物馆加以保护。1995年4月23日,建成的北京辽金城垣博物馆正式对社会开放。

    金中都水关的发现,使得由此溯源基本探清了历史上金中都城内一条重要水系的发源、流经方向和位置。由北京市辽金城垣博物馆编写的《金中都水关遗址考览》论述的清楚:由于发现水关遗址,并用考古钻探的方法向北追寻古河道的方向,确定金中都城自城西湖(今莲花池)水进中都城至鱼藻池(今青年湖)过龙津桥(相当于金水桥)向南穿过风宜门和景风门之间的墙下流入金代护城河(今凉水河)的确切水源路线。

    金中都水关建造年代约在1151—1153年间。水关是古代城墙下方供河水出入的水道建筑。金中都水关遗址残存的基础部分,平面呈“][”形,南北走向。水关建筑为木石结构,最下层的基础是密布的木桩,木桩间以碎石与碎砖瓦砂土夯实。木桩上有衬石枋,衬石枋上铺有地面石。木桩、衬石枋、石板紧密连接。水流经水涵洞由北向南穿城而出,流入护城河。这种形制也证实了金中都的修建,基本上是仿照宋汴京的官式作法。

    金中都水关遗址的发现,不但揭示了金中都的水系,同时还确定了金中都南城墙的方位。

    辽金城垣博物馆包括两个地上展厅和一个地下展厅。地下展厅即是金中都水关遗址。地上的两个展厅,一个陈列着从战国到辽金两代的文物,介绍了北京城的历史、金中都水关的建筑结构、发掘的情形等,另一个展厅则陈列着北京地区出土的石刻文物。博物馆内游人很少,值得参观。

 

金中都旧踪寻觅记(续)
1·水关造型的辽金城垣博物馆


金中都旧踪寻觅记(续)
2·辽金城垣博物馆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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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标志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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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水关遗址·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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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水关遗址·衬石枋和地面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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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水关遗址·木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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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水关复原示意图


金中都旧踪寻觅记(续)
8·铜坐龙(铜辟邪)(复制品)·原件出土于1990年白纸坊桥北,原为金代皇帝殿前平台上所设幄帐顶上的饰物,用于辟凶除恶保平安。目前此辟邪造型广泛用于与金代有关的设计或印刷品上,北京建都纪念阙的主体元素造型就与其相似。

 

金中都旧踪寻觅记(续)
9·馆藏《吕征墓表》为金代书法精品
 

四·莲花池和鱼藻池(太液池)

    莲花池在金中都的水系中处有相当重的位置,其作用也不是起于金代。莲花池的古老历史可上溯数千年,与北京城的发展史相辅相成。从北京城之始的蓟城一直到辽金的都城,都是依于莲花池而生存发展的。3000多年前的蓟城就是以此处泉水为供水水源而建的城池。莲花池水南流后,注入凉水河,经通州区张家湾,再入北运河。古代莲花池的水源是相当丰沛的,当时的湖面很可观,《水经注》载:“湖东西二里,南北三里,盖燕之旧池也。绿水澄溶,川亭望远,亦为游属之胜所也。”金中都时代,更加发挥了莲花池的作用,不仅以其为供水水源,还以此为造景建园之基础,如西苑太液池(中都城内的鱼藻池)就是以此湖为水源。

    莲花池原称西湖,莲花池之称源于金完颜亮。金皇统九年(1149)十二月,完颜亮于上京(今黑龙江省阿城市内)杀死了堂兄金熙宗弑君篡位,改皇统九年为天德元年。为了摆脱心怀不满的贵族们的牵制,也为了就近统治从宋朝夺来的中原地区,完颜亮决定迁都到燕京。完颜亮为迁都制造舆论说,他在上京栽了200棵莲花,都未成活,是何道理?他的亲信逢迎道:“自古江南为桔,江北为枳,非种者不能栽,盖地势也。上京地寒,惟燕京地暖,可栽莲。”1153年,新国都在辽代燕京城的旧址上扩建而成,完颜亮宣布迁都,并命名为“中都大兴府”。完颜亮迁都后,果然在池中栽种了许多莲花,莲花池也由此而得名。

    对于这么一个在北京建城史上有着重要地位的地方,要不是侯仁之先生的竭力保护,差点儿填平建了西客站(前文《北京建都纪念阙》中已作介绍)。真得感谢侯仁之先生,否则我在附近还真找不到一个可以散步的地方。


金中都旧踪寻觅记(续)
10·莲花池是幸运的,如今夏日的莲花池开满荷花

 

    说了莲花池往下就是鱼藻池。鱼藻池位于莲花池的下游,辽代就有,称为“瑶池”,金改称“鱼藻池”。金朝把原在西郊一条名叫洗马沟(辽代护城河,现称莲花河)的小河,有计划地圈入中都内,流经皇城的西部,将洗马沟注入的鱼藻池(又称太液池)营建成西苑。可以说这是北京历史上最早的皇家园林。清末修建京张铁路设置广安门客货站,新建的铁路挤占了鱼藻池的西北面的园地和水面,使环形水面变成了马蹄形,现在在地图上还可见马蹄形的绿色标记。鱼藻池是在发现的金宫殿区的地上仅有的遗存。

    金代的鱼藻池就是现在位于白纸坊桥西的青年湖。为此专程去看了一下现状。遗憾的是如今这里已被开发商圈了起来,“金中都置业”严厉的警示牌钉在墙上,与北京市文物局的标示牌赫然并列,但更为醒目。透过墙头的铁栏望进去,原来的湖面一半已被填平,上面有几栋别墅样式的烂尾楼。

    解放后青年湖由宣武体委占用。记得上学时青年湖夏天是露天游泳场,冬天是冰场,是个不错的群众体育场所。那时我曾在这里游过泳滑过冰,可惜的是那已成过往。现在这里仅有一块不显眼的标示牌诉说着曾经的历史。这么一个好地方不知招谁惹谁了。难道城市越发达就越难以承受历史之重吗?现在的青年湖已面目全非,仅以标识牌的形式留下历史的印记,这是等而下之的一种无奈的选择吧,聊比什么都没有强。不过青年湖没有被全部填平,说明可能有缓。但愿有一天恢复池水植树绿化使其变成公园,一方面可以保留这一遗迹,另一方面也给附近百姓一个休闲的去处。但愿官员的“政绩”和开发商的“利润”不再在文物保护上作祟了。

 

金中都旧踪寻觅记(续)
11·金代的鱼藻池,现在的青年湖,被围墙紧紧地包裹着


金中都旧踪寻觅记(续)12·铁门外左侧的两块牌子。两相比较,看起来开发商的那块很霸气,文物局的那块倒显得卑微。


金中都旧踪寻觅记(续)
13·“金中都太液池遗址”简介。关于“马蹄形”一说似值得商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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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金太液池一部分已被填平,还有几栋烂尾楼。


金中都旧踪寻觅记(续)
15·一部分还未被填平。是不是有缓儿,但愿。
 

五·金中都的寺庙

    在南横街西口路北有一座庙宇,这就是圣安寺。有一种说法,圣安寺是北京现存唯一的金中都建筑遗存。严格的说只能说是遗址,现在的建筑都是经过明清两代重修过的,早已不是金代的样式了,但好歹是延续了下来。

    圣安寺始建于金天会年间(1123一1135)。传说是金代帝后为佛觉、晦堂二大师营建。因寺院建于中都城内的柳湖村旁,寺外有湖,岸边垂柳,俗称柳湖寺。明正统十一年(1446)重修并改名普济寺,清乾隆四十一年(1776)又重新修葺,恢复圣安寺名。

    解放后,圣安寺改为私立圣安小学,后为宣武区南横街第一小学、宣武区少年科技馆。现在的圣安寺由宣武回民幼儿园使用。

    据说原来寺院建筑有山门、天王殿、大雄宝殿、瑞象亭、后殿以及东西配殿和庭院。大雄宝殿的内部梁架,如鸳鸯交手拱等,是清代以前的法式。殿内有三尊佛,为西方三圣,是明代的遗物。佛身紫红色,粗圆浑厚,佛像背后衬托高大的背光,外层透雕火焰纹,内层浮雕三个小座佛,每个小佛下承托莲花座。大殿内的壁画出自明代大画家商喜之手。在东西北三面的墙壁上,共有八幅有关佛的故事画。背屏后的三尊菩萨像,衣纹的用笔、肌肤的着色,都非常细腻。圣安寺的壁画代表了中国十五世纪初期宗教壁画的典型风格。佛像和壁画毁于60年代末期,现在仅存天王殿和山门,瑞象亭已迁至陶然亭公园西门内北山顶(没有实地考证不知是否还存在),真是令人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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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圣安寺山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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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圣安寺天王殿


金中都旧踪寻觅记(续)
18·圣安寺简介


金中都旧踪寻觅记(续)
19·这里现在是幼儿园


    另外,还有一个金代“紫金寺故址”,就在宣武艺园。现在宣武艺园北门外西侧的墙上镶有“紫金寺故址”和故址介绍两块水泥标示牌。紫金寺的前身后世没有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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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宣武艺园北门外西侧的“金·紫金寺故址”标示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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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紫金寺故址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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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昔日的紫金寺,今日的宣武艺园(以前拍摄于春季)

 

    860年啦!金中都是北京建都的发轫,对于北京城的意义可以说是举足轻重。现在留下的东西已所剩无几了,但愿这仅剩的几处遗存能够得到有效保护,不再遭受破坏。一方面表达后人对历史的尊重,一方面给子孙留下念想。手下留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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