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民国四大弃妇中，最为人熟知的便是徐志摩原配张幼仪了。 徐志摩出国留学邂逅美女、才女林徽因后，迅速与她陷入热恋，并将原配张幼仪抛到了九霄云外。关键时刻，得到消息的张幼仪哥哥张君劢向徐志摩父亲徐申如提出：让张幼仪出国陪伴徐志摩。 张君劢觉得：让两地分居的夫妻重新在一起，或许可以挽救婚姻危机。 但张君劢没想到的是，他的这一做法仅仅是加速了两人离婚的进程，而已。 1920年冬，徐志摩父亲徐申如听从张君劢建议安排张幼仪出国。当张幼仪的轮船到达马赛港时，她见到了很久未见的丈夫徐志摩。但只一眼，张幼仪心里就感觉到了寒意。 张幼仪晚年回忆起自己第一眼在异国他乡见到丈夫时说： “我斜倚着船舷，不耐烦地等着上岸，然后看到徐志摩站在东张西望的人群里，就在这时候，我的心凉了一大截……他是那堆接船的人当中唯一露出不想到那儿来的表情的人。” 徐志摩当然不想张幼仪出现，因为此时他正与林徽因热恋，张幼仪此时出现，他怎会不嫌恶。在徐志摩心里，此时的张幼仪大约如一把秋天的扇子，放在哪里都是碍眼的。 而徐志摩在张幼仪心里，却似乎是全部的世界。为了嫁给她，15岁那年她便放弃了学业，此后，她一直小心翼翼伺候着徐志摩和公婆，生下阿欢后，她更是没日没夜地操劳着，为的，就是让徐志摩满意。 对于一个渴望爱而得不到爱的妻子来说，时光总是苦涩而漫长的。张幼仪熬过了无数的苦日子，与徐志摩婚后，他一直在外求学，两人从来聚少离多，现在终于可以团聚了，张幼仪想到这心里又生出了希望。 张幼仪到达国外后，徐志摩做的第一件事情竟是带着张幼仪买衣服买帽子，原因很简单：他觉得张幼仪从国内精挑细选的中式服装太土气。 张幼仪听话地跟在徐志摩身后，回来时，她已经换上了徐志摩为她挑选的“洋装”。 两人在波士顿乡下安顿下来后，张幼仪很快发现，丈夫徐志摩和以前自己见到的已经完全不一样了：除去黑眼睛、黄皮肤、黑头发，他便是完全意义上的“洋人”了。 徐志摩在家时最喜欢手里拿扇子，如今，连那把扇子竟也换成了香烟。 只在晚上，徐志摩歇息时，张幼仪才觉得：丈夫似乎还是以前的丈夫。 徐志摩已经变了，变成了张幼仪的“熟悉的陌生人”。张幼仪发现，他的行为也和以往不一样了，他现在竟然每天都要理发。 对，张幼仪来到国外陪读后，徐志摩几乎每天都要去理发店。每天早晨他都会煞有介事地对她说：“我去理发店了。” 在英国的日子里，徐志摩和自己说得最多的便是这句话了。徐志摩去理发店后，张幼仪便照例开始打扫房间，在这里她的身份依旧是个全职太太。 每个月，公婆都会寄钱给他们，每次，徐志摩都会拿走一部分留一部分给她当生活费。这些钱，非得她精打细算才够，因为徐志摩的钱花完后，还会时不时地跟她要。 一天，打扫房间的时候，张幼仪突然发现了一堆显然是被刻意藏好的信件。出于好奇，张幼仪忍不住上去翻了翻，竟全是英文。张幼仪虽然不懂英文，可她却能从那娟秀的英文体断定：这是一个女人写来的。 而之所以全用英文写，目的很可能是为了避免被她看到。 当下，张幼仪心里就五味杂陈了，联想起徐志摩每天都都去理发店，张幼仪便瞬间明白了：他是去理发店取这位小姐的信。 张幼仪从信的末尾拼音“Lundun”二字断定，这些信正是从伦敦寄来的。 张幼仪心里难过极了，但她能有什么办法呢？她甚至都不知道对方是做什么的，只能确定这个女子是个新式女子。 这以后，再听到徐志摩说去理发店时，张幼仪心里就揪着痛了，但她依旧什么也没说，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不久后，张幼仪再次怀孕，徐志摩听到她怀孕的消息后跳起来说“打掉打掉”。徐志摩的这种反应张幼仪早有准备，毕竟他已经有了心上人了。但可怜的张幼仪却仍对丈夫抱着希望，所以她不想打掉孩子，她可怜兮兮地说：“我听说打胎很贵，而且很危险。” 徐志摩听后气愤地对张幼仪说：“那还有人坐火车死掉呢，那就不坐火车了吗？” 张幼仪不再说话，只心里一阵一阵地生疼。 张幼仪虽受过一些新式教育也没有裹足，却在骨子里是个传统的中国女性。她始终觉得任何时候，都要听从丈夫的，所以，即便是他要她打胎，她虽万般不情愿却也没和他争执。 往后的日子便越发难过了，徐志摩已经完全无法忍受张幼仪了。他似乎在酝酿着什么大事，但大事究竟是什么，张幼仪却怎么也猜不透。 张幼仪心想，只要他不逼着自己去堕胎就算好了。偶尔，忙完后，张幼仪也会想想徐志摩那个新派的女朋友，“她是新式女子会愿意做二太太吗？”“她到底是什么样子的，能让他这么喜欢？” “或许，他已经改变主意了，或许他们相处一阵还是觉得传统的女子好呢？”张幼仪不停地安慰着自己。 文人做事从来不直白，这是他们最可爱的地方，但有时候却也恰是最可恶的地方。 徐志摩想和怀孕的张幼仪离婚，但他却找不到理由，也找不到借口。张幼仪几乎是没有毛病可以挑的，她连和他吵架都不会，这个在别人看来是优点的特质，在徐志摩这儿，却是大大的缺点。 徐志摩冥思苦想：想离婚总得找个理由吧，可张幼仪偏偏不给她理由，眼下她还怀着孕，若自己说爱上别人和她离婚，那也不合适，哎。 徐志摩的聪明才智发挥作用了，他确定了一个自以为最佳的策略：逼张幼仪自己承认他们不合适，逼她自己提分手。 这件事情，显然是有难度的。徐志摩知道，以张幼仪那一切都“为夫命是从”的性子，一般的事情根本没法激怒她。 最后，徐志摩想到了一个万无一失的法子。 时间一天天过去，张幼仪始终在等着徐志摩开口和她说什么。她像等着宣判一般：既害怕又有些带着期盼，期盼它快点来，毕竟，等待真的太难熬了。 终于，有一天徐志摩开口了，他说：“今天晚上家里要来个客人，她是从爱丁堡大学来得朋友，我要带她到康桥逛逛，然后她回来和我道吃饭。” 张幼仪听到后没说话，她知道，这个女子的到来绝对对他有着特殊的意味，毕竟，此前家里从未来过客人。一团疑云迅速裹住了张幼仪，“她到底是不是他的那位女朋友”，“是的话，我该怎么面对？” 良久，习惯了听从丈夫的张幼仪还是点了头。随后，她问徐志摩：“几点开饭，我好早做准备。” “早一点儿吧。”徐志摩平静地说，张幼仪点了点头试探性地问：“五点可以吗？” 徐志摩交代了一些细节后便出门了，丈夫走后开始准备饭菜的张幼仪心里一阵翻腾。 但张幼仪知道，此时的她不能由着性子瞎想，她得收拾好一切，不能出岔子。 随后，张幼仪开始格外仔细地打扫房间里外，买来菜仔细地准备食材。每一个步骤，都做得格外认真，仿佛是在迎接一个隆重的仪式，抑或是一场战争。 做着做着，一个念头便开始在她脑海中盘旋，她觉得：今晚是徐志摩要带他要娶的二太太来和她见面。 早已知道徐志摩秘密的张幼仪猜想：这顿饭，便是他带她向自己摊牌。 如果真真如此，那张幼仪在这场婚姻里或许还有希望，但徐志摩远比她想象中复杂得多。 一直以来，张幼仪都知道，自己从未得到过徐志摩的爱。也正因此，她才那么努力地孝顺公婆、抚养孩子、照顾徐志摩，她以为，做好这些她就有底牌了，有底牌了，男人即使在外边有女人了，也就不会抛弃她了。 张幼仪终究不懂徐志摩，如她看不懂英文一般。英文里的26个字母，张幼仪全部认识，但这些字母组合排列后，她看着只觉熟悉却全不懂内涵。她看徐志摩，何尝不是如此呢？ 这个世界上最悲哀的莫过于：她那么爱他，可他却永远不懂他。这种痛苦，注定永远够不到，对，永远差一点。 “我是原配！”张幼仪一边洗菜一边想，在心底强调了无数遍后，张幼仪决定： 以庄重高贵的姿 态迎接这次重要的晚餐，她要一如既往地收放起自己的痛苦和委用，对这个女人坚定随和，不会表现出嫉妒或生气。 终于，五点多一点的时候，他们来了，张幼仪站起身不自主地摸了摸头发去开门迎接。 张幼仪晚年在回忆这段过往时，依旧能清晰地描述出那个女学生的样貌，她说： “她留着短发，深深搽着暗红色的口红，穿着分讶异。毛料的超装，而她新式的打扮下，却裹着双小脚。” 女学生的这双小脚引发了张幼仪的情绪，以至于她竟然忘记了吃醋。把女学生作为自己假想敌的张幼仪在心底打鼓：他爱的竟然是个小脚的女子，小脚的女子，竟然不是新式女子！ 饭桌上闲聊时，这位被称作“明小姐”的女子介绍了自己的家世。后来，徐志摩还和她谈论了英国文学，这些从来是张幼仪不懂的。 极其敏感的张幼仪发现，徐志摩在和她聊天的时候总是不停地低头去看明小姐的小脚。 张幼仪也觉得这身打扮和小脚极不相称，因此，她也打心眼里对明小姐有几分鄙夷，也因此，她也忍不住多看了她的小脚几眼。 这个女子，与张幼仪心里假想的新式女子形象显然有出入。张幼仪甚至觉得，在这个女子面前，自己倒还显得新式些，毕竟，她可是天足啊。 说来，张幼仪能成天足，还得多亏哥哥张君劢，四岁那年缠足时，因为她疼得哇哇哭，哥哥张君劢出来说：“你看她痛得，干脆不缠了。” 当时，母亲抬起头看向17岁的张君劢：“不缠足，以后嫁不出去怎么办？” 张君劢霸气回应到：“现在已经没人觉得小脚好看了，嫁不出去我养她。” 正是因为哥哥的霸气回应，母亲才拿去了裹脚布，张幼仪也因此成了一个天足姑娘。 张幼仪在德国（孕中） 可张幼仪显然不知道，即便自己是大脚，在徐志摩心里，她也是裹了脚的。对，在徐志摩心里，她始终是小脚，因为她传统保守并且没有接受过真正的新式教育。 饭后，徐志摩送完明小姐回来后，一直坐立不安，一副十分烦躁的样子。张幼仪心里虽然也有话说，但她还是只收拾着餐具，一句话也没说。 徐志摩显然受不了这沉默的气愤，他围着张幼仪身边转悠，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张幼仪心想，他肯定是要和自己摊牌。对，和以往的任何时候一样，此时的张幼仪也在等着丈夫开口，她从来只是接受的那一个。 张幼仪收拾好餐具来到客厅后，徐志摩终于开口了，果然，他的第一句话便是：“你觉得她怎么样？” 徐志摩在询问自己对这位女学生的看法，张幼仪心想。这一切的情形，和张幼仪心中预想的相同，于是，她打破了最初为自己预设的端庄高贵的形象，直白地发表了意见: “这个，她看起来很好，可是小脚和西服不搭调。” 张幼仪终于说出了徐志摩逼她说的话了，听到这句话后，徐志摩像被施了魔法一样，立刻停了下来，仿佛是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大喊道: “我就知道，所以我才想离婚。” 张幼仪惊呆了，此时的她才弄明白，今天带来的明小姐根本就不是徐志摩的女朋友，他的女朋友另有其人。他带明小姐来，就是想告诉她：他们不般配。 徐志摩的怒吼让张幼仪无所适从，明白自己被算计了的张幼仪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压抑感，她似乎感觉空气像被抽离了，她觉得自己就要呼吸不过来了。 张幼仪从后门走出去了，对，她想出去透气，她喘不过气，她也想让自己冷静下来把这一切缕清楚，她已经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了。 见张幼仪夺门而去，徐志摩也有些慌张，他赶忙追着张幼仪到了阳台。确定张幼仪只静静站在那里后，他气喘吁吁地说:“我以为你要自杀!” 张幼仪呆呆看着黑黑的异国的天空，脑子里一片空白。徐志摩出来后，她转头看向丈夫，客厅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第一次在幽微的光里看他，他觉得他竟如此陌生，陌生到自己好像是第一天认识他。 张幼仪第一次感觉到，他和她真的要走远了。他们都那么不了解彼此，因为不了解，所以他们总有那么多的误解、分歧，也便有了那么多的痛苦。 她猜不透他的行为，他竟也看不透她，可他们却偏偏是多年的夫妻，这多滑稽。 这以后，两人都没再说话，张幼仪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而徐志摩觉得：自己该传达的意思已经到了，他想要的也都达到了，所以，他可以走了。 几天后，徐志摩便彻底从这个家里消失了，只留张幼仪一人留在空旷的家里。 不懂徐志摩的张幼仪也猜想不出：他走了到底是干嘛去了，他到底想传达什么呢，还有，他什么时候会回来呢？ 一个多星期后，当徐志摩的好友来传话说“徐志摩不要你了”时，张幼仪才知道：她被他抛弃了。 张幼仪呆呆坐在地板上，下意识地摸着肚子。她恨急了自己，明明自己是旧式女子，为何还要说出“小脚和西服不配”的话来呢，这不是打自己脸吗，如果自己沉住气，兴许，一切都会是别的结局呢。 张幼仪不知道即便自己什么也没说，徐志摩也照样会和她离婚，因为：徐志摩的心从来不在她身上。 即便收到了徐志摩朋友的传话，张幼仪也依旧抱着能继续做徐志摩妻子的想法，她还想等奇迹。眼下最要紧是把孩子安全生下来，关键时刻她想到了那个最疼自己的哥哥张君劢。果然，收到求救后，他便给他寄来了钱和住址。 随后，张幼仪拖着怀孕的身体前往德国投奔哥哥。她没想到的是，仅仅几个月后，当她生下儿子时，徐志摩便追到德国逼她签下了离婚协议。 也是从这开始，张幼仪放下了所有对徐志摩的希望。她为儿子取了个很特殊的名字：德生，意为让自己铭记德国这段屈辱的历史。 徐德生 笼子被打开时，鸟儿恢复了自由，但实际上，笼子不也相应地恢复了自由吗？ 张幼仪或许没想到，她真正的人生，竟是从离开徐志摩之后开始的........ 链接为：徐志摩幼子过世后，他在给陆小曼的信中：这样描述丧子后的张幼仪 |
|
|
来自： 昵称18154423 > 《往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