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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上松露

 Mix杨林 2019-03-05

 本文经授权转载自史译欧洲

世上最挑剔的食客也许就是人类了。他们对不同口味的偏爱和挑剔,把原本没有高低贵贱之分的食物,硬是评出了等级,最终有了西方食谱上最珍贵美味的三帝食材---松露、鹅肝、鱼子酱。

希腊时期,雅典人以松露来供奉爱神维纳斯。希腊医生甚至将它当作有益于爱情药方,古希腊《品味生理学》一书,更描述了一位妇人和一个男子一起食用松露填鸡之后,两人不可抗拒地发生了性关系。作者还在书中评论:松露可以同时唤起男女对情色与美味的记忆,引发一股伴随着甜美喜悦的强大力量。甚至还暧昧地说:松露让女人更温柔、让男人更和蔼。

1810年,先前一直未能如愿得子的拿破仑,获悉手下一位生了19个孩子的上尉,其在每次行房前都要吃一只用香槟煮的松露母鸡,于是他委托地方军区司令找来大量的上等黑松露与母鸡如法炮制,结果拿破仑“一举”得子。

上图:珍藏名画,拿破仑

下图:珍藏名画,玛丽皇后与拿破仑二世的诞生

巴黎的著名的交际花——欧里妮,曾留下这么一句耐人寻味的话:“我爱男人,因为我爱松露。”

而世界著名的意大利歌剧作曲家兼美食家罗西尼,则称赞松露为“蘑菇中的莫扎特”。

歌剧大师罗西尼及其以他名字命名的“罗西尼式白松露腓力牛排”

那么,松露究竟为何物?

欧洲山峦盛产橡树、栎树和山毛榉,松露就是一种生长在这些树种下的、一年生的天然真菌。松露与肥鹅肝、鱼子酱一起,合称为“西餐世界三大美食珍品”。但与后两者不同的是,松露对生长环境的要求极其苛刻,只要阳光、水量或土壤的酸碱值稍有变化,其就无法生长。而且,松露是目前世界上唯一一种“整个培植过程中,人力完全无法参与其中任何一个环节”的美味佳肴,这种只能纯粹依赖天然的秉性,自然也成就了其珍稀昂贵的身段。

松露的英语Truffle、法语Truffe、意大利语Tartufo。如果想在高级西餐馆中低调而优雅地点菜,则首先须认得它的三种西文菜单名称,尤其是法语和意大利语菜单。须知,这两种语言的菜单,在西方高级餐饮界,绝对有着“懂行”的统治地位。其中尤其是法语菜单,甚至还能被誉为“装逼界的第一道具”。

其次,要知晓一点松露的背景、懂得它的大致品种、甚至要了解过一点它的市场行情。没有这些基础作为垫底,即便阔绰出手时表现得再怎样的一副从容派头,可能在侍者眼里,至多也就是一个“豪华土包”。

松露,过去在欧洲一直被称为“闪电的女儿”,听起来很浪漫的描述,其实有着很现实的依据---当松露开始进入成熟期时,和松露共生的植物周围会出现烧焦现象,使之周围的草全部枯萎,仿若被闪电击中一般。而一旦被采集、或其自然萎缩后,先前焦败的枯草地带,又会重新长回新绿。

当初,这个奇特的自然现象,曾让松露在欧洲进入迷信的中世纪时期被视为恶魔的化身,导致在长达近千年的岁月里,人们对松露避之而惟恐不及。直到14世纪一度偏居于法国的罗马教皇,重新又开启了吃松露的风潮。

19世纪是松露的极盛期,当时在所有的高级法式宴会上,至少都要有一道黑松露菜肴。

要知道松露到底有多贵,就得要了解松露的品种。因为不同的品种与产地,价格也很不一样。全世界的松露目前大约有30多种,其中尤以被称作“黑金”的黑松露、和被誉为“白钻”的白松露最为珍贵。

黑松露产于法国南部和意大利、西班牙等国,色泽介于深棕和黑色之间,外表凹凸不平,内部遍及灰白纹理。白松露目前只在意大利北部的阿尔卑斯山区(靠近都灵地区)和克罗地亚森林地带发现过,色泽为淡淡的金色或米色,并且带有浅色斑块和细小纹理。除此之外,英国有红纹黑松露、西班牙有紫松露。但论罕有及美味程度,都不及法国黑松露和意大利白松露。

所有的黑松露中,数法国的佩利戈尔(Perigord)黑松露最有名,国际市场的通常收购价格在每公斤23千欧元之间。普罗旺斯地区(靠近阿尔卑斯西麓山脚下)产的黑松露则相对便宜些,但却占了法国总产量的80%。而整个法国黑松露的年产量,约在3万公斤左右。

每年冬季的周六早晨,几乎只有一条马路的普罗旺斯里榭亨村(Richerenche),成为全法国最大的黑松露市场。据说这个市场充满诡异的气氛,满街的人神秘地交头接耳,看货、讲价、交易全都隐蔽进行。这里看不见松露摊子,交易的主角很少露面。听起来这倒是很难让人相信全法有1/3的松露是从这个市场卖出去的。

而产自意大利阿尔卑斯山区阿尔巴镇(Alba)周围的白松露,则更是被称为“白色钻石”,其每公斤在国际市场上的叫价在23万欧元。即便在好的年份,白松露在全世界的产量也只有3千公斤。

最近十多年,中国的买家开始进入欧洲每年的松露拍卖市场。2006年可是说是拉开这种态势帷幕的第一年。当年,在意大利举行的一个国际慈善拍卖会上,经过一轮激烈竞投,最终由一名来自香港的神秘女子(另一说是澳门赌王的女儿)以10万欧元的价格(当时折合95万人民币),投得当年最大的那颗、足足重1.18公斤的白松露。

以后,几乎年年有中国商家在年度松露拍卖会上,拿下一些分量级的拍卖物。尤其是最近的几年,连续好几届,拍卖会上最大的那颗松露,几乎都是被要求匿名的中国神秘商家最后买走。其中,最大的一颗重量拍卖价已被飙到了15万欧元。而来自北京的“大董”餐饮集团,则多次买走拍卖会上排名第三或第四的白松露拍品。

北京“大董”餐饮集团参与竞拍

曾经,一块以4万欧元卖出的意大利白松露,当年在拍卖后被送到伦敦一家三星米其林餐厅展出一周。餐厅总厨小心翼翼地将贵过黄金的松露锁好,待放假3天后回来,却发现白松露已经发霉。最终总厨惟有将它运回意大利土葬,以示对它的尊敬。由此可见,松露在欧洲人心目中,是何等的地位。

历史上最大的白松露发现于1951年,重约1.8公斤,当时售价为5000美元左右。可能的话,向老一辈打听一下新中国刚成立不久时的物价,姑且不说这个世界经历六十年后物价已上涨了几个十倍,要知道在二战结束不久百废待兴的年代,5000美元在欧洲的珍贵程度,已经直接可以在欧洲任何一个国家的中心大城市之最贵的心脏地区,买下一套小型住宅!

在欧洲,每年的12月和1月期间都会举办各式各样的松露节或者集市,而这个时候,也是“餐桌之钻”成熟的时节。世界各地的美食爱好者们都会为这些表面粗糙、看上去硬邦邦像石头般的食物着迷。

松露收获的季节一般是从当年的12月份开始至次年的3月间结束。采集松露的人叫做“松露猎人”,每个松露猎人身上都有一本家传的藏宝图,记录着父辈们曾经找到松露的地点、时间和大小。寻找松露的过程十分有趣,各国猎人使用的方法也不尽相同。

在法国,人们习惯把母猪当作收获黑松露的得力助手。因为母猪的嗅觉极其灵敏,而松露的气味据说与公猪身上发出的雄性荷尔蒙味又十分相似,所以母猪一闻到这种气味就会发癫。用母猪找黑松露这一招当然特别灵,缺点就是上百斤重的母猪力大无比,一旦猎人当时没有更大的力气控制住,母猪会疯狂地将松露拱出来吃掉。

产自法国的佩利戈尔黑松露

而在意大利,阿尔卑斯的山民们更喜欢用经过训练的雌性猎犬来寻找白松露。通常,雌犬会用它的爪子在松露所在的位置上做个记号,等主人来后用小耙子小心翼翼地从土壤中将珍贵的松露挖出来。训练一只会寻找松露的猎犬要经过复杂的过程,通常一条经过训练的雌犬在市场上可以卖到35千欧元。有趣的是,母犬还会把这看家本领传承给下一代,因此它们的后代只要稍加训练就也能成为一只优秀的松露犬。

介绍了这么多,最后要说最核心的---松露滋味!

实际上,松露终只是一些菜肴的陪缀品,而绝不会像蘑菇那样能成为一道主体的菜式。这与客人口袋里的承受实力无关。倘若你到餐馆让侍者上一盘“清烧松露”的话,相信总厨一定会从后台夺路而出、对你的“来到地球”行为进行膜拜。

松露最吸引人的,是经它点缀后菜肴所散发出的特有香气及别样鲜味。松露的味道很复杂,可以说是见仁见智。喜欢它的人,形容它是麝香、蒜头的混合体;排斥它的人,形容它则是旧书籍、汽油的味道。更有甚者,形容其有精液气。

经典的松露配式菜,有将黑松露制成的酱抹在烤面包片上,佐以优质火腿片作为一道前餐;或将松露与鸡蛋混合在一起温炒,这是一种典型的配搭,再继续与原只大红虾结合的话,定是一种会令侍者对你刮目相看的内行吃法;意式的松露宽带面条或撒上碎末状松露的大牛排,则是再适合中国人口味不过的一种“尝试度相当牢靠”的干练组合。

但无论是喜欢还是厌恶它气味的人,都会迷恋它特有的一种鲜味。三两次品尝过后,也许你再也离不开这种记忆---隔个几个月不尝,会情不自禁地想念它---而这大概就是它之所以让欧洲人神魂颠倒的魅力所在了。

 老实说,迄今连欧洲人自己都没能说清楚过它的具体口感,于是这恰是它的奇妙之处吧!至今没有一种描述,能够被公认为是对松露的准确概括。一种直抵脑神经的体会,只能通过感官来认知,或许这正是一种伟大食物的最高荣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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