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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马兴鹏 全村只有一棵枣树。是我家的。 其实村子里以前是有枣树的，不但有，还有几个枣树林。但在大炼钢铁的年代被全部砍伐了。这棵枣树之所以能够度过劫难，幸存下来，纯粹是它当时太小了，根本不起眼，也根本引不起人们的注意。等到人们发现它的存在时，全国已经不炼钢铁了，而它也归我家了。 这棵枣树是我家的宝贝，因为，我们知道，它可以结出香甜可口的枣子来。每年，春暖花开季节，我们几个亲堂弟兄便在枣树下讨论着、憧憬着，等秋天枣子熟了，好好的、美美的吃上一顿。想着想着，一个个嘴角都流出口水来。 这棵枣树同样是我爷爷眼里的宝贝。每年枣树结出青涩的枣子时，爷爷便忙乎起来，给每一个枣子编上号，因为我家姓马，爷爷便给这个枣子起名是马大，那个起名马二，依次起下去，直至马两百、马三百、马五百。然后，严加看管起来，不让旁人靠近枣树。谁要是靠近了，定遭一通臭骂。 全村就一棵枣树，就我家有枣树，这是尽人皆知的，也是我们所引以为傲的。可是，有年秋天枣子将要成熟时，爷爷忽然看到有家邻居的小孩在吃枣子，于是，不由分说，便抓住一顿猛揍。 那小孩想赖事，嘴犟得很，说天下的枣子多的去了，你怎么知道我吃的是你家的枣子？ 于是，爷爷把他拉到枣树下去查看，果然，树上少了三只枣子，分别是马三百、马三百零一、马三百零二。 爷爷冲那个小孩挥着老拳，我家的枣子是有数的，休想蒙我。 从此，没人再敢打我家枣子的注意。 每到枣子快成熟时，爷爷便把它们摘下来，全部锁在柜子里，说是过年的时候给大家吃。 于是，我们便眼巴巴的盼望着过年。 等到终于到了过年时，打开柜子一看，妈呀，全坏了，虫子满柜子跑，枣子自然是没法吃了。 这样的故事，年复一年的上演着。多年来，我们几个亲堂弟兄始终没有吃到过那棵树上的枣子，也从没有吃过枣。 后来，我们举家搬迁，离开了故土，离开了那个枣树。 一日，遇到那个挨爷爷揍的小孩，那个树上的枣子好吃吗？ 当年的小孩如今已经是个大人了，他说，当时看到你爷爷，吓的魂都没有了，哪还敢慢慢地品尝枣子的味道！ 他是把三个枣子囫囵吞下去的。 你家的枣子，你不知道它的味道？你也没有吃过？他好奇的反问。 我点点头。 忽然，就有了眼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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