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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不起是哪一年了，总之是我还比较小的时候，依恋母亲依偎母亲而又早已相对独立的年纪了，好象是10几岁的样子吧。记忆中已经体弱多病的母亲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一枚红布裁成的红五星，低着头微笑着看了一会儿，被我发现后，想要来看看，却被母亲断然拒绝，仅一声“去”，她便迅速地又把那枚红五星塞进裤子口袋里了。 那时的我很不解这其中的道道，虽然被断然拒绝了，有些诧然和茫然，但这一幕已经深深地烙印在我的记忆中。那是上个世纪70年代，真的，很遗憾，竟记不起究竟是哪一年了，那时我不很懂事。 后来听说了一些事，关于我的外祖父，就是母亲的父亲的事。再后来，听说的和记忆的串成串，连贯了起来，隐约觉得这里面有一个不为人知或少为人知的故事，温馨、豪迈，别情，现在于我，却是悲凄、惋惜、遗憾的故事。而我只能去推测、想象这个故事的情结，甚至去借助于一些影视剧的情结，但我知道“没有一个情结会是一模一样的，只能雷同罢了”。 一些零星的资料和言传，使我努力去丰富这个故事。因为家里兄弟姊较多，我又是较小的一个，又忙于追求学业，也没有人单独给我讲过几句关于这个故事的言语。现在想来的确有些痛楚和遗憾多多。 现在明白了，母亲生前一直保存着一枚红布质的红五星，因为她的父亲是位军人，一位革命烈士，1948年牺牲在淮海战役的战场上的一位34岁的英年英烈。那时母亲才13岁，还有一个弟弟，两个妹妹，最小的一周岁。那时的现实就这么严正和悲壮。 我无从知道当那个那种形势下很可能发生的事，那个或许不意外的消息传到正值壮年的外祖母和四个年幼的孩子耳中会发生什么情景，或许很平静，战争中总会有牺牲的嘛，牺牲是再平常不过的了。那时，年仅13岁的后来生养了我的母亲会是什么心情呢？我到现在也想象不出？震惊、悲痛、痛苦....收听豪迈的安慰和教育，也许是有的。 最近听说，外祖父入伍前是个很努力的商人，但为了响应革命的召唤，打出一个新中国，他毅然放下50头牛的业务，应征入伍了，奔赴前线........ 不知那枚红五星是谁在什么时候给母亲的，让母亲一直保存着，伴随着她长大、出嫁成家、供奉公婆、生养子女，一直到她病逝，这期间，我细细算来得有30余年的时间吧。 30年保存一枚红布质的红五星？母亲能做得到。 或许就是她的父亲，我没出生、从没见过面的外祖父出发赴战斗前线留给母亲的。“想爸爸了，就拿出来看看......爸爸是为打出一个新中国去打仗的”，应该这是他们父女俩的临别之言吧？刚满10岁的女儿一定把这牢牢地记在了心里。这样想象来，写下这些文字时，我有哭的冲动。 外祖父的名字我记下了，还有我的外祖母，但她没有一个有个性的名字，象那个时代的很多妇女一样，但外祖父和外祖母给长女取了个名字，那个时代很大众化的姓名。这，在现在，于我，是不错的了，我终于可以把母亲的名字刻在一块崂山红的墓碑上了，并请人刻上了那枚红五星，是母亲的墓碑有了独特的意义。 但，很长时间令人纳闷的是，烈士陵园外祖父的仅有象征意义的石碑上写着“1924-1948”的记录，这一直很令人也令我纳闷，外祖父仅享年24岁？24岁就牺牲了？却留下4个孩子，尽管最小的才一周岁？我经常找人求证，脑瓜活了解历史的人脱口或说“很可能，那个年代的人结婚早，15、6,17、8就结婚生孩子的大有人在”，后来亲眼看了外祖父的烈士证明才知道，上面记录着外祖父生于1914年，不知怎么的墓碑上刻错了，应该是1914-1948才对，这样外祖父在21岁时有了长女，后来做了我的母亲。 错误总是有的。但外祖父勇于应征参军去前线，为打到反动派打出一个新中国没有错，他没有白白牺牲，一年后，一个崭新的中国就在东方横空出现在，从此，中国踏上了崭新的征程，走到了辉煌的现在。 无疑，外祖父的英年早逝、为国捐躯，给一个家庭带来了巨大的不幸和困难还有无始无终的悲伤和痛苦，尽管当时，村里、组织上有照顾，但能有多大的温暖和抚慰呢？早年的心灵创伤和后来沉重的体力劳动和生养孩子的繁重负担，过早地摧残了母亲的身心，在我发现母亲偷偷看微笑着端详那颗红五星时，母亲已经体弱多病了，那时，她想到了什么呢？这成了永远的谜。但那颗当时依然鲜艳，或许真地经历了30余年的时光，依然红艳艳的五角星，和母亲那当时美丽满足的笑容深深地印在了我的心目中、脑海里、记忆里！ 现在，常常回忆起那情景，我有落泪的冲动和感觉。一切都过去了......我会好好地认真地保存这份珍贵美丽的记忆的，象母亲保存那枚红五星和她那份美丽记忆一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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