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觉让李石化名为李安弼,三司使高履化名为高党,带着平州的地图赴燕山府,以献土为名,求助于宋朝。 镇守燕京的是大宋河北河东燕山府路宣抚使、知燕山府王安中。这些日子来,王安中看见一大群一大群的燕京居民返回,一问,知道平州张觉的功劳,不由得既惊又惧,既喜又忧。 现在,张觉的使者来了,且看他说什么。 李安弼说:“平州自古形胜之地,地方数百里,带甲十余万,张觉文武全才,足以御金人、安燕境,幸速招致,不要让他西迎天祚,北合萧干。” 王安中深以为然,将他们的话具奏于朝,并极力赞成招降张觉。 赵佶一听事情这么喜剧,欢喜之余,征求大臣的意见。 金毛宰相王黼认为这是千载难逢的绝好机会,也跟着力劝赵佶赶紧同意张觉的请降。 其他大臣也一致附和。 只有马植,这些年来,他已清楚地看到了宋朝军事上的无能,深知接纳张觉会带来的恶果,毅然入谏道:“国家新与金国结盟,如此必失其欢,后不可悔。” 赵佶这时候财迷心窍,哪里听得入他的话?将他连降了五级,以示自己不愿意听到不和谐的声音。 赵创佶听说被金人裹胁东去的燕地居民又回来了,便屁颠屁颠的下诏书给王安中,让他用心体恤民情,录有才能的燕籍士大夫为官,并免除燕地三年租赋。 张觉得到了宋朝方面明确的招降态度,意志更坚定了,“遂决策纳款焉”。 宣和五年六月,张觉遣书到王安中的抚司正式宣布:“金虏恃虎狼之强,驱徙燕京富家巨室,止留空城以塞盟誓,缅想大朝,亦非得已。遗民假道当管,冤痛之声,盈于衢路。州人不忍,佥谓宜抗贼命,以存生灵,使复父母之邦,且为大朝守御之备,已尽遣其人过界,谨令掌书记张钧、参谋军事张敦固诣安抚司听命。” 也正是这一月,金主阿骨打去世,金国上下都沉浸在哀痛中,没有谁会想到堂堂天朝竟在背后搞这样的小动作,张觉的公开信一发表,金兵金将无不激愤,纷纷拎刀子要找张觉、赵佶算账。 不过,吴乞买新即位,地位还不是很稳固,同时残辽的势力还没有全面扫除,就没有大动干戈,只是派兵三千骑兵前来平州问罪。 张觉早已料到了金人的反应,率兵数万在营州列开了阵势。 金人见他势大,不敢交锋,只在城门上留下“夏热且去,秋凉复来”八个大字,收兵而去。 望着金人的背影,张觉哈哈大笑,以“大捷”呈报于宋朝。 赵佶没想到张觉打仗这么厉害,又惊又喜,决定将平州路改为泰宁军,任命张觉为泰宁军节度使,总知三州兵马事,李安弼、高党等人皆升为徽猷阁待制,宣抚司犒赏银绢数万。 张觉乐不可支,大开城门,出城远迎。 金朝谍知,发兵杀来。 这下悲摧了! 张觉猝不及防,全军覆没,屁滚尿流地逃往燕京。 而宋朝送给张觉的敕书,有赵佶用“瘦金体”所写的诏书,内有“吾当与汝灭女真”之句,落到金人的手中了。 金人得到了这些铁证,再也无法冷静了,倾力攻打三州。 三州力不能挡,相继失陷。 金人并不就此罢手,誓将此事追究到底,派人到燕京索要叛臣张觉。 张觉在王安中的安排下,先匿于郭药师的常胜军中,后来又转移到军械仓库里面。 王安中出面和金人交涉,推说不知张觉逃到那里去了。 坑爹啊?! 金人不吃这套,索求更急。 王安中不得已,就耍了一个小诡计,就找来一个貌似张觉的人,杀了,把首级送给金人。 不料金人的情报工作很到位,他们说:“此非张觉也。张觉匿于王宣抚甲仗库, 若不与我,我自以兵取之。” 王安中没辙了,只好向赵佶请示:下一步该怎么做? 赵佶毫无王安中那种瞻前顾后的惺惺作态,什么?金人索要张觉?那就给他,不过,不能给他们活体,张觉知道的东西太多了! 在赵佶的密令下,王安中将张觉抓了起来,“数其过, 使行刑”,将他处斩。 为了免除不必要的麻烦,王安中又把张觉的两个儿子杀了,用木匣盛了三人的首级,恭恭敬敬地进呈给了金人。 王安中和赵佶他们没有想到,他们这样做,已严重伤害到了归宋汉人的感情! 原先宋朝在金人“还土不还人”的燕京政策上签字,燕地百姓大失所望,觉得政府要的只是燕京这个地方,而不是他们这些人,已经有了一种遗弃感,伤心极了。北宋内陆的居民也对当政阶层议论纷纷。张觉之死,燕地的汉人对宋朝完全绝望,有的甚至怨恨起来。 史称,对张觉的遭遇,“燕之降将及常胜将军皆泣下”,郭药师愤愤不平,泪奔道:“要张觉的人头就割张觉的人头,如果要我郭药师的人头,我郭药师的人头也肯定不保!” 而金人从宋朝对待张觉的态度上,也更看宋朝不起了。 偏偏,赵佶还不知死活。他还竟然暗中派人去招纳辽国的天祚帝! 也许是幸灾乐祸的心理作祟,又也许他是觉得自己背盟伐辽,良心上过不去,他竟然用他的“瘦金体”给天祚帝写了一封信。 他在信上说什么来着?他说:“若来中国,当以皇兄之礼相待,位燕越二王之上,赐第千间,女乐三百人,极所以奉养。” 我的天!先不说天祚帝本身就是一个社会的人渣、蛀虫,你就算可怜,给口吃的就行,哪用得着又是豪宅、又是美女去俸着供着?更何况,他现在就是一只炸药包,没事您去招惹他干毛? 赵佶的逼儿事就是多! 这两封书信彻底将金人激怒。 公元1125年十月,吴乞买以兄长中外一统的诏令为遗训,大举伐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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