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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太宗时，褚遂良身为谏议大夫，兼任“起居注”一职，记载唐太宗每天做的事儿。他凡事用心，绝无疏漏，不论好坏都直言不避讳，秉笔直书。 一次，唐太宗对褚遂良说：“朕想看看你记的'起居注’，你把它拿给朕吧！” 褚遂良站着不动：“古代的左史、右史记载君主的一言一行，不论好的坏的都记得明明白白，并不会因为君主的意念而有所改变。这是史官的职责所在，目的就是警戒君主不要做违法之事。这'起居注’你还是不看的好，天子要看自己的史官如何记载历史这种事臣还从来没有听说过。” 面对褚遂良的拒绝，唐太宗虽然意外，但没有责备他。他对褚遂良心生敬意，又故意问他：“如果朕做了不好的事儿，你也一定要如实记下来吗？” 褚遂良重重点头：“这是自然，否则臣就失职了。” 唐太宗微微一笑：“普通人尚且不宣扬小恶，何况君主呢？如果朕命令你不要记下某事，你听不听我的？” 面对唐太宗的逼视，褚遂良毫不怯懦：“忠臣犯颜直谏，从不顺从君主的性情。史官直接书写他的过错，意在让君主知错能改。这些都是为了不让君主一直错下去，否则事情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劝谏和直书又有什么用呢？小毛病不纠正，大失败就孕育其中；如果不阻止，坏的结果就隐藏在里面。做臣子的如果不为天子着想，只想着保命邀宠，就是陷君王于不义，臣不敢这么做。” 唐太宗笑着夸奖他忠心可嘉，又颇为自信地说：“朕以史为鉴，自省自励，广纳谏言，只要朕没有什么缺点错误，就算史官想要记下朕不好的事儿也就无从下笔，朕何必担心呢？” 唐太宗宠爱魏王李泰，为此他特命李泰的礼节等级和太子一样，以示恩宠。 褚遂良一看这势头不对，就跟朋友说：“朝廷礼制不能因为个别人而废掉，否则就有祸患发生。太子尊贵，魏王自然不能跟他相比，皇上因为厚爱巍王而乱了礼制，这样下去的话，人们就会妄加揣测圣意。” 他朋友怪他小题大做，说：“皇上关爱魏王，这是皇上的私事，你何必在这儿危言耸听呢？皇上是一代明君，说不定有了改立太子的意思，你若是贸然上谏，岂不是得罪魏王，让皇上不开心？” 褚遂良听了这话，说：“若真是这样，那我就更要劝谏皇上了。古代的祸事常常因为一点小事引发，皇上若是态度不明，只凭自己的好恶轻言废立，只怕从前的故事又要重演。” 他直接面见唐太宗，据理力争，终于让唐太宗减免了魏王的礼节等级，在名分上没有逾越失当之处。 当时，皇子们年纪不大，却担当各地的都督和刺史之职，褚遂良认为不妥，他向唐太宗建议道：“陛下厚爱皇子，自然是唯恐他们有什么不好的地方。陛下的关爱不能阻碍他们的成长，这就需要陛下还应该把未成年的皇子留在身边，时时教导才是。皇子如今不能任事，离开宫中若失于培养，其性一成就难以纠正了，请陛下明察。” 他以东汉历史为例，一一详加解析，唐太宗最后采纳了他的意见。 褚遂良学问精深，见解深刻，唐太宗若有疑难问题，也会向他征询。 一次，唐太宗问他说：“舜制作漆器，禹雕刻俎版，这点小事却招来十多人劝谏阻止，这是为什么？” 褚遂良回答：“从事雕刻就要损害种田，从事编织、刺绣就会妨碍纺纱织布，奢靡之风便由此而起了。如果制作漆器不停止，随之而来的一定是要求金器，金器不停止，就必定要用玉了。人们规劝舜禹，是在堵塞国家危亡的本源，绝不是一件小事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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