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家话菜脯煎鸡卵即是萝卜干炒鸡蛋。客家人把蛋称为卵,鸡蛋叫鸡卵,鸭蛋叫鸭卵。是因为“蛋”是晚起字,古代的“卵”与今之“蛋”同义。成语典故里常见“卵”字,如“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以卵击石”“杀鸡取卵”,可见客家话保持了古汉语的词汇。这道菜脯煎鸡蛋是流行于客家,潮汕和台湾地区的非常普通的客家家常小菜。 那日小妹看了“围屋的味道”说:“姐,其实我挺想菜脯煎蛋的。” 她的话触动了我,打开了我尘封的记忆,往事一幕一幕在脑海里闪过。六十年前,父亲因为工作需要,全家人跟着他来到了粤北的大连山。当时家属宿舍都还没建好,我们只能租住在农民家里。那是一个山清水秀的小山村,村后有一大片竹林,远处有一座山像马鞍,叫马鞍山。 那里留给我印象最深刻的是“饿”,吃不饱,整天就是饥肠辘辘。尚大嫂领着我到农田里“倒番豆,倒番薯”(客家话的意思是拾花生,拾番薯),外婆在粥里加入番薯、莙达菜(又叫猪毑菜,平时是拿来喂猪的),有时是芥菜,但我们还是饿。二妹还跟着农民的孩子到山里挖黄狗头、麦冬,寻找一切能吃的。 竹林开花了,傍晚时分,同屋的农民阿婆举着根竹竿,一端上头挑着一件衣服,绕着村子喊“阿妹,转来吃饭啦!……” 她的孙子病了,几天后,我看到了停在屋前的棺材。 爸爸因为工作太累没有营养,得了水肿,手指在脚眼处一按就凹进去,因为水肿配给了一包白糖,大约是一斤,小小的一包。当我看着这包白糖时,眼睛都发亮了。夜里爸妈去学习,我和四弟摄手摄脚,溜进爸妈的房间,把椅子叠在书桌上,然后爬上桌,登上椅子,正准备伸手拿糖时,只听见“吱…..” 的一声,坏了!书桌的玻璃裂开了几片。我和四弟赶紧跑回房,爬上床蒙上被子,吓死了。朦朦胧胧,迷迷糊糊中听见有脚步声,手电筒照着我们的手,我们的脚。很多很多年以后妈妈说:“看到碎了的玻璃,就怕割伤了。”其实我心里明白,妈心疼,舍不得责骂我,她知道我们饿。那时的我们不知道菜脯煎蛋的滋味。 生活渐渐地好转,饭桌上可以见到菜脯煎蛋了。每每有这道菜,添饭是必需的。老爸看着最爱这道菜的小妹就会说“你能当饭吃呵”。从那时起我就知道萧山萝卜干最好吃。记得第一次吃瑶柱菜脯炒鸡蛋,是五弟掌的勺。那真叫鲜香诱人,一口咬下去瑶柱的鲜,菜脯的脆,鸡蛋的香交融一起,口感丰富,滋味无穷,欲罢不能。 现在,人们大鱼大肉,山珍海味吃多了,还是想念家常的普普通通的小菜。夏日炎炎,熬一锅清粥,就着菜脯炒鸡蛋,望着窗外的绿茵,你会觉得美食可以简简单单,生活也可以很简单,简单是一种幸福! 菜脯瑶柱炒鸡蛋 材料:菜脯150克,中号鸡蛋5个,江瑶柱12粒,葱一根(可选),姜一片 制作:瑶柱泡软撕碎,加入一片姜和葱头,少许料酒上屉蒸15分钟,或用微波炉叮一分半钟,沥干水分备用。 菜脯切成黄豆粒大小,如果菜脯咸就要漂洗,抓干水分,拌上少许的糖中和咸味。萧山萝卜干不会死咸,咸淡正合适可口。萧山萝卜干又以冬至后,用传统技艺的风脱水萝卜干为最佳。所谓风干萝卜干就是靠自然风吹,日头晒的方式脱水腌制。这种萝卜干甜脆,香气扑鼻。 打蛋时加入约一大匙淀粉水一起打,这样煎好的蛋极富弹性,口感会更加蓬松。 白镬微火煸炒菜脯粒,去掉一些水分。(白镬就是锅里不放油煸炒,为使菜脯粒更脆),铲起放入大碗。洗净镬,多油起镬爆香瑶柱,铲起放入大碗。加入已经加了淀粉水的蛋液一起搅拌。热油镬,缓缓倒入蛋液,中火煎至定型再翻面,煎至金黄色即可。 鸡蛋和菜脯的比例并无固定,全看个人喜好。也有人喜欢撒点葱花,但我就不接受,葱香太浓盖了淡淡的菜脯香。 有趣味,有余味,触手可及的一物一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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