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 见 科学发展的终极方向是什么?有没有可能挣脱人类控制?我们该如何认识人工智能和基因生物技术?科学史家、清华大学人文学院教授吴国盛对此有自己的看法。 吴国盛教授认为,现代科学具有方向性,扩大对世界征服的范围是它的目标。现代科学总是要挖掘更多的秘密,然后再将其转化为可征服的力量。短期来看,科学发展是有方向的,比如物理学上的能源领域,会想到核聚变是一个方向,于是就研究核聚变。化学里会研究新材料、新能源的转化。然而,宏观上看,科学发展的方向并不明确,“很难说从牛顿一定通向爱因斯坦,长远看中间有很多偶然性的节点,谈不上方向”。 人工智能、基因生物技术等新技术出现后,人们比较关注的问题是科学发展是否有可能走向由人控制的反面,从而出现对人类不利的结果。对此,吴国盛教授的态度是“我稍微乐观一点”。 新技术不是一步到位的,而是一步一步向前走的,“所以新技术会在它的成长发育过程中不断遭受人的检测和应对,只要人不把那种控制的意志放弃,那么技术是不可能彻底失控的,因为每项新技术出来都会带来新的权力分配、新的失控和控制的平衡”。 针对大家忧虑的有关人工智能和基因生物技术的科学伦理问题,吴国盛教授表示:“忧虑是对的,忧虑本身就是参与、构造新技术的过程,忧虑会促使技术的创造者和推进者们思考这些问题。所以这些忧虑本身又转化为正面的力量,重新影响技术的构建。我觉得正由于有这样的机制,所以不可能出现人们想象的那种异于人类并全方位控制人类的生命体系。这个思想本来就是现代人自己做贼心虚,因为老是想征服自然界,所以就以为别的生命总想着征服我们。” 他认为,互联网、计算机、生物工程这些东西对于现代人理解技术很有意义。实际上这是人类潜能的表现。“现代技术是基于创造力的。很多颠覆性的新技术依赖于天才性的个体,比如完全可以说没有乔布斯就没有现在的智能手机。”同时,人性会随着现代技术发展而不断调整。人性不是被动的东西。在没有现代技术之前,也没有科技伦理学。新时代,由于科技造成的后果越来越严重,对人的影响越来越大,从而导致科学和技术伦理学的出现。二战以前,曾经有一位核物理学家想自我审查,然而其他物理学家没有理他,反而说“你发什么疯,学术自由才是我们应该遵循的原则”,但是二战以后,伦理审查成了常态。近年来,克隆技术就引发了巨大的伦理风波。这一点正说明人不是被动的东西,是会正面反抗的。 (本文编辑整理自“人文清华”讲坛专访)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