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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年过后，最激动人心的事莫过于赶年集。记得送过灶，队里的农活就少了，父亲就有时间赶集把过年需要的东西买足。在我的老家，较近一点儿的集市有两处：一处是下舍甸，一处是曹甸。下舍甸，离村3里多路，是个不大的小街。仅有的一条街道，弯弯曲曲，宽不过一丈，俗称“巴掌街”。若不是拥堵，从上街头逛到下街头，只需半支烟的工夫。曹甸就大不一样了。它是坐落在宝应与淮安两县交界处的一座千年古镇，人口稠密，市面繁华，物产丰富，年关的货源十分充足。只是离我的村子路程有十多里。 送灶后的第二天凌晨，父亲把我叫醒，小声对我说赶年集去啊！我一骨碌从热被窝里爬起来，飞快地穿戴好衣帽，打开门，紧随父亲。此时，村子里静悄悄的，偶尔传来一两声狗叫，父亲用毛竹扁担担着两只空小箩，大步流星地走在前面。我缩着脖子，双手拢在袖子里，紧跟其后。走了半个多小时的土路，才上了高高的崔堡大桥，隐约可见不远处的曹甸。路上赶集的人渐渐多起来了，不时有人影和急促的脚步声从身边飘忽而过。过了小木桥，也就进了集市。只见一片黑压压的人群，人头攒动，人声嘈杂。牲口的叫唤声，商贩的吆喝声，顾客讨价还价的声音，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市面上，蔬菜干鲜、猪羊牛肉、鲜鱼鸡鸭、日用百货…… 欢蹦乱跳的活鲤鱼得挑一条，年桌上得有一盘红烧鲤鱼，象征“鲤鱼跳龙门，年年好运来”； 水芹菜得买一把，我们那儿把水芹菜叫“路路通”，年夜饭摆盘光炒水芹，意味着新的一年财运亨通；芦蒿得买一把，老家人都说，芦蒿炒肉，神仙都凑；买鞭炮，大年初一开门燃放长长的小鞭那 “噼噼啪啪”响声真好听，随后放刺激的“双响炮”，新年新岁，图个热热闹闹，红红火火；年画也是必不可少的…… 路过买儿童掼炮摊位时，我禁不住放慢了脚步。父亲会意一笑，掏出5分钱，买了20个掼炮递给我。那掼炮，半寸多长，有一枚小鞭那么大，拿一只往地上或墙上一掼，“啪啦”一声，炸声很响，回味无穷。最后，父亲领我拐进供销社，扯5尺劳动布回去为我做件新衣服。再买些春节走亲访友必备的糕糖。 不知不觉，两只小箩渐渐装满沉甸甸的年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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