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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之前，各地文青到南京，有条经典打卡路线：从中山码头坐一趟轮渡，抵达浦口火车站。 出来后沿大马路走，梧桐树影斑驳。直走到大马路7号，桐月春至的小白楼闯入视线，门头上一行slogan：我们爱着旧光阴。 走进去，三层楼的空间，挤满了南京的旧门牌、老式搪瓷杯、铁皮玩具、儿童三轮自行车、老照片……神奇穿越。 在泛旧的浦口大马路上，桐月春至像是一个通往城市过去的隐秘入口。一头扎进去的，有民国粉、文青、摄影师、电台主播…… 以至于2015年因为拆迁，桐月春至从大马路搬走。很多人在微博上追问：桐月春至搬去了哪？老万去了哪？ / 收故事的人 / 告别了大马路的桐月春至，现在藏身于江浦某个创业园，不对外开放，低调神秘。 老万租了两层楼，是那种旧厂房，将近2000平，只有很小部分是工作室，其余全部用作他收藏的旧物仓库。 老万不老，1978年生，老家在安徽全椒县，骨子里那股对主流价值的疏离感，很早就显露出来。23岁辞掉了老家公办教师的职位，跑到南艺读声乐系，唱高音。毕业之后做过策划，后来又去到上海。 在上海那段时间，小区楼下有个旧货集市，老万常常去逛，开始零散地淘些旧物。 后来回到南京，老万常年混迹于朝天宫、南艺后街等旧货市场，跟各处的拆迁办打起了交道。入坑越来越深，后来干脆把工作都辞了。 最开始连车都没有，在拆迁工地的废墟里，翻到大件的旧家具，灰头土脸去坐公交，司机直接拒载，不理解怎么有人搞这种东西。 老万常自嘲是「收破烂的」，但他更喜欢微博ID「收故事的老万」那种自我定位。 对于故事他有两种解读：一种是过去的事物，一种是说故事的故事。 刚入门时，老万只被旧物本身吸引，迷恋它的年代、材质、做工。时间久了，才发现附着在旧物背后的故事和记忆，才是更庞杂迷人的宝藏。 △民国时期南京美大漆庄发票 老万从初浅阶段什么都收，最后转向把全部热情投入了南京地域性的旧物收藏。 带有南京logo的旧门牌、老照片、旧发票都是老万的心头好。 收集、梳理它们，仿佛打开时空阀门，消逝的城市往事变得可见可触，真实亲切。 / 大马路上的城市客厅：桐月春至 / 收藏十几年，老万的旧物体量一直在膨胀。 刚开始是把家里都塞满了，到后来又特地租了房当仓库，几乎全部积蓄都投了进去。 2012年底的浦口大马路，江风、梧桐、烟酒百货店……旧旧的像藏了一个时间断层。老万在那租了个三层小楼当仓库，还起了个偶像剧般的名字：「桐月春至」。 门脸刷成白色，灯光暖黄，摆满了有趣的旧物。老万常年在门口敲敲打打，门就大开着。 总有人走进来，翻几页旧书照片，摆弄着老式电视机、留声机、旧饼干桶、古董钢琴……惊喜地像闯进时光的游乐园。 起初的高频日常对话 客人：这里卖水吗？老万：不卖 客人：有茶吗？老万：没有 客人：这个卖不卖？老万：不卖 后来问的人实在太多，老万搬来咖啡机，弄来茶叶，顺带卖起了咖啡茶水。桐月春至从私人仓库，变成了旧物杂货和咖啡厅的混搭体。 那是一段高光时期，桐月春至成了浦口大马路上的网红，很多文艺青年把那里作为私藏的精神据点。
2015年初秋，大马路拆迁征地，桐月春至也要搬离。关门前一天深夜，老万和最后一拨客人留了影。 当天下午，975吴继宏在节目中和桐月道别。 另一位DJ刘伟在微博里说，过去两年自己去浦口老站时，桐月春至总是最终的落脚点。期待早日与它再相见。 / 旧物仓库：穿越时空的任意门 /
踏入老万的旧物仓库，就好像推开一道任意门，立马穿越到过去，连气味和光线都像是旧的。 旧物塞满了两个总共将近1200平的空间，藏品量惊人。随手就能搭出《请回答1988》片场。
过去的五斗橱、留声机、磁带、路牌、铁皮玩具、信箱、黑白电视机、电风扇、自行车……所有从时间缝隙里掉下来的东西，想到想不到的，都神奇地聚在这里。
△这是老万在市面上见过最早的一张照片 一张清朝黑白照片，是难得的尖货。老万指着边角的小字“你看，这拍于南京贡院西街妙斋照相馆”。流逝的时间和人，永恒的城市，奇幻！
老照片的魔力在于，能与相片的主人隔空对话。影像记录着一个家庭的团聚；白衬衫、波浪卷、麻花辫包揽了七八十年代的青春。
生了锈的铁皮公鸡、老爷车……专属80后的玩具总动员。铁皮文具盒里，铅笔哐当响，是上世纪的童年细节。
80年代的老式收录机，想装进一盘古老的磁带，咔哒一声按下播放键。
白底蓝边的搪瓷杯，上面印着南京棉织厂、栖霞山化肥厂的红色logo，熟悉的日常，是一段时代失落的集体符号。
△童年的自行车
△哪个80后不曾拥有过一个百花牌饼干罐 在这些老物件间流连，更懂老万所讲的旧物美学：不像专业收藏的高冷，旧物的价值在于，如跟故友久别重逢，瞬间感动。 那种市井平常的美。 / 桐月春至有了新打算 /
桐月春至从大马路搬走后，老万沉寂了几年。 他一边做着策展人，一边做着漫长的反思和准备。今年他有了新的打算，“想在城中找一个空间，把桐月春至重新对外开放。”
据说，桐月还会带来新的惊喜。老万有个「物种计划」，旧物是种子，可以通过复刻、提取精华，衍生出年轻新鲜的创意。比如印着大桥的笔记本。 他想象新的空间，亮相的样子肯定特漂亮：有整面墙的南京旧门牌，熊猫牌的老电视、收音机，印着南京老厂名字的搪瓷杯……
像一个造梦师，老万想在南京打造一座奇幻的时光博物馆。让城市的记忆回归每个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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