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荀子》第八章 《王霸》之四 (峻岫) (原文) 挚国以呼功利,不务张其义,齐其信,唯利之求,内则不惮诈其民,而求小利焉;外则不惮诈其与,而求大利焉,内不修正其所以有,然常欲人之有。如是,则臣下百姓莫不以诈心待其上矣。上诈其下,下诈其上,则是上下析也。如是,则敌国轻之,与国疑之,权谋日行,而国不免危削,綦之而亡,齐闵、薛公是也。故用强齐,非以修礼义也,非以本政教也,非以一天下也,绵绵常以结引驰外为务。故强、南足以破楚,西足以诎秦,北足以败燕,中足以举宋。及以燕赵起而攻之,若振槁然,而身死国亡,为天下大戮,后世言恶,则必稽焉。是无它故焉,唯其不由礼义,而由权谋也。 荀子探讨国家崛起的道路,主张对内遵从道义,为民建功谋利,重视信用。他说:“挚国以呼功利,不务张其义,齐其信,唯利之求,内则不惮诈其民,而求小利焉”;领导国家就是要为人民立功,为人民谋幸福,建功立业。如果不伸张正义,不取信于民,一味地追求个人利益,欺压人民,那是在谋取私利,必然丧失道义。“外则不惮诈其与,而求大利焉,内不修正其所以有,然常欲人之有。”如果对外搞威慑,搞扩张,搞欺诈,不惜挑动战争,荼毒人民,最大限度地追求一己之私利;对内则疏于管理,不为人民着想,一心想着争夺和侵略。“如是,则臣下百姓莫不以诈心待其上矣。上诈其下,下诈其上,则是上下析也。”像这样,国家就不会团结,人民就不会拥护,百姓就不会支持,生活不会提高,社会不会进步。就会上下相互欺诈,离心离德,置国家与危机之中。“如是,则敌国轻之,与国疑之,权谋日行,而国不免危削,綦之而亡,齐闵、薛公是也。”这样的国家,人民有疑虑,敌人更加轻视。天天干损人利己的事情,国家力量也会被削弱,甚至会灭亡。就像齐闵王和孟尝君那样。齐闵王,亦称齐愍王,战国时期齐国的第六任国君。齐闵王是一个喜欢享乐,骄傲而又狂妄的人。“及愍王,奋二世之余烈,南举楚、淮,北并巨宋,苞十二国,西摧三晋,却强秦,五国宾从,邹、鲁之君,泗上诸侯皆入臣。”[桓宽《盐铁论》]齐闵王的跋扈和嚣张,招来了强烈地反抗。燕国大将乐毅率领燕、秦、赵、韩、魏五国联军,一举攻占齐国都城临淄,齐闵王也被楚国将领淖齿追杀而死。“薛公”指孟尝君。孟尝君,名田文。他的父亲田婴是齐威王的儿子、齐宣王的异母弟弟。田文继承父亲的爵位,拥有薛地,故称为薛公。“孟尝君招致天下任侠,奸人入薛中盖六万余家矣。”[《史记·孟尝君列传》]此人目无法纪,“招致诸侯宾客及亡人有罪者,皆归孟尝君。”[《史记·孟尝君列传》]他不顾百姓的死活,四处挑起战乱,“孟尝君怨秦,将以齐为韩、魏攻楚,因与韩、魏攻秦,而借兵食於西周。”[《史记·孟尝君列传》]弄得天怒人怨,“居数年,人或毁孟尝君於齐湣王曰:“孟尝君将为乱。”及田甲劫湣王,湣王意疑孟尝君,孟尝君乃奔。”[《史记·孟尝君列传》]司马光说:“今孟尝君之养士也,不恤智愚,不择臧否,盗其君之禄,以立私党,张虚誉,上以侮其君,下以蠹其民,是奸人之雄也。乌足尚哉!《书》曰‘受为天下逋逃主、萃渊薮。’此之谓也。”[司马光《资治通鉴》]“故用强齐,非以修礼义也,非以本政教也,非以一天下也,绵绵常以结引驰外为务。”所以,齐国的强大,要依靠修习礼仪,以教化立国,以此来统一齐国百姓的思想。而不是接连不断地,经常地,挑拨、拉拢、分化、瓦解、欺压、打击别国,来彰显自己的实力。“故强南足以破楚,西足以诎秦,北足以败燕,中足以举宋。”当时齐国,非常强大,南面可以与楚国比肩,西面可以与秦国抗衡,北面可以超过燕国,中间可以比拟宋国。“及以燕赵起而攻之,若振槁然。”但等到燕、赵联军打来的时候,摧枯拉朽,齐国不堪一击。“而身死国亡,为天下大戮,后世言恶,则必稽焉。”而齐闵王一死,齐国一切都完了,他创造的霸业,成了齐国的奇耻大辱,让后人耻笑、辱骂。究其根源,“是无它故焉,唯其不由礼义,而由权谋也。”就是因为他们不遵循正义,不为民建功立业,没有信用,专搞侵略扩张,损人利己造成的。(署名 原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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