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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湿型关节痛怎么治疗?看看这个千年古方

 神农诀 2019-04-10

若出现身体疼痛、肢节不利、纳少、身重、便秘、尿量少、脉浮涩数者,属寒湿型关节痛者,我们应该怎么治疗呢?


在临床中常会出现风湿相搏,身体疼烦,不能自转侧,不呕不渴,脉浮虚而涩,大便坚(干),小便自利者。


先看看这首方歌:白术附子汤除痹,生姜大枣甘草炙;风寒湿痹重在湿,助阳除湿微汗知。


这方子就是张仲景的方子——白术附子汤,出自《金匮要略》和《伤寒论》。在临床中,我常用白术附子汤治疗风湿痹证兼阳虚者


白术二两,附子一枚半(炮,去皮,破),生姜 一两半(切),大枣六枚(擘),甘草二两(炙), 上五味药,以水三升,煮取一升,去渣,分温 三服。一服,其人身如痹,半日许复服,三服都尽,其人如冒状,勿怪。此以术、附并走皮中,逐水气未得除,故使之耳。

原文


《伤寒论》第174条:“伤寒八九日,风湿相搏,身体疼炳,不能自转侧,不呕不渴,脉浮虚而涩者,桂枝附子汤主之。若其人大便硬,小便自利者,去桂加白术主之。”


《金匮要略·痉湿暍病脉证并治第二》第23条:“伤寒八九日,风湿相搏,身体疼烦,不能自转侧,不呕不渴,脉浮虚而涩者,桂枝附于汤主之。若大便坚,小便自利者,去桂加白术主之。”


本条论述风湿而见表阳虚的证治。伤寒八九日,是说伤寒表证八九日不解。不解的原因,是由于风、寒、湿三气合邪,互相抟聚,痹着肌表,经脉不利,故见身体疼烦,不能自转侧等症。不呕不渴,表明湿邪并未传里犯胃,亦未郁而化热。脉浮虚而涩,“浮虚”为浮而无力,“涩”为湿滞,是表阳已虚而风寒湿邪仍逗留于肌表的征象。用桂枝附子汤温经助阳,祛风化湿。“小便不利,大便反快”,为湿在里。“大便坚,小便自利”,则湿不在里,说明里气调和,湿邪仍留于肌表,只是服桂枝附子汤后,风邪已去,寒湿未尽,身体尚疼,转侧未便,故用白术附子汤祛湿温经。历代注家对本条争议较大,有谓本条是论述风湿而见表阳虚,里气调和的证治者;亦有认为本条是论述风湿兼脾虚阳微阴盛的证治者


柯琴:脉浮为在表,虚为风,涩为湿,身体疼烦,表症表脉也;不呕不渴,是里无热,故于桂枝汤加桂以治风寒,去芍药之酸寒,易附之辛热,以除寒湿。若其人大便硬,小便自利者,表症未除,病仍在表,不是因于胃家实,而因于脾气虚矣。盖脾家实,腐秽当自去;脾家虚,湿土失职,不能制水,湿气留于皮肤,故大便反见燥化。不呕不渴,是上焦之化源清,故小便自利。濡湿之地,风气当在,故风湿相搏不解也。病本在脾,法当君以白术,代桂枝以治脾,培土以胜湿,土量则风自平矣。(《伤寒来苏集》)


徐彬:此言风湿有在伤寒后,而兼阴分虚寒者,即当顾其本元,而分别行阳燥湿之法。谓伤寒八九日,正邪解之时,乃因风湿相搏,身体疼烦,不能自转侧,不言热,不言汗,则表邪欲解而热微。使呕且渴,则里有热矣,今不呕渴则脉浮风也,浮而虚涩,寒湿在内而外阳不行也。故以桂枝汤去芍加附以开寒痹,并行通体之风湿;然桂枝所以行营卫而走表者。若大便坚小便自利,是表里无病,病在躯壳,无取治表,即去桂加术,以壮肠胃之气,使燥湿之力从内而出,则风之挟湿而在躯壳者,不从表解而从热化也。故曰其人如冒状勿怪,即是术附并走皮中去。(《金匮要略论注》)


钱潢(天来):湿在里,则小便不利,大便反快。大便硬,则湿不在里;小便利,则湿气已去,不须汗泄,故去桂枝。想风湿之后,寒湿之余气未尽,身体尚疼,转侧未便,故仍用去桂枝之白术附子汤也。(《伤寒溯源集》)


朱光被(正明):伤寒八九日,邪当解矣,而不解者,以表阳自虚,而为风湿相搏故也。身疼烦不能转侧,正是风为湿搏之征。但湿邪犯胃必呕,湿阻大肠必渴,今不呕不渴,则邪不在肠胃,而在腠理肌肉之间,故脉浮虚而涩,浮为风,虚涩则湿滞,是惟辛温达表之品,以行阳散邪,而后痹着得解。故用桂枝附子,温行表里之风湿,佐以生姜、甘、枣,以助和中达外之势,通体之风湿俱解矣。若大便坚,小便自利,而见身重烦疼之证,是病又不系风邪,而只是皮中之水寒湿气为患,故即去桂加白术,专温通三焦,令水湿即在皮中而散。如冒状者,正气鼓动,水气亦随而动,正邪相搏,未得胜之象,所谓与术附并走也。(《金匮要略正义》)


章楠:以风寒湿邪搏结,故八九日而不能解,身体烦疼,不能自转侧者,以表阳虚而邪闭经络也。不呕不渴,内和无热也。寒湿皆阴邪,以其兼风,故脉浮,以阳气虚而阴邪胜,故浮而虚涩也。以桂枝姜枣通经络,和营卫,附子温脏助阳,甘草和中,不去其邪,而风寒湿自不能留矣。然小便利,大便硬者,何以去桂枝之通经络,而反加白术之燥土耶,盖经络外通营卫,内通脏腑,湿闭经络则腑气不宣,故小便必不利也。今小便利,而体痛不能转侧者,寒湿伤肌肉不在经络也。肌肉属脾,由脾阳,不能温肌肉而输津液,寒湿得以留之,良以脾主为胃行津液者也,津液不输,则肠胃枯燥而大便硬,是阳虚而气不能化液,即所谓阴结也。故以术合附子大补脾阳以温肌肉,肌肉温而湿化矣。去桂枝,则津液不随辛散而外走,即内归肠胃而大便自润也,药改一味,其妙理有如此者……(《伤寒论本旨》)


高学山(汉峙):……下文三句,紧顶伤寒八九日六句。犹言前症具而脉既如此之人,若大便坚硬,又为寒燥津液,如水冻冰之象。平脉所谓阴结者是也。小便自利,为肺与小肠气微而不能提守之应,桂枝行津泄行,故去之。白术苦温,能滋脾胃肌肉之阳液,以消客湿,故加之。……减诸药于前之半者、前方注意在汗,犹之以风雨解潮湿,利于疏爽,故大其制,此方注意在湿,犹之以旭日解寒湿,义取薰蒸,故半其制耳。


胡希恕说:“术、附合用为治寒湿痹痛的要药,加入适证解表剂,用以治风湿关节痛,均有捷效。如桂枝加术附汤、葛根加术附汤、越婢加术附汤等皆为常用之良方,宜注意”(《经方传真》)。


《重订严氏济生方》载白术附子治肠胃虚湿,肠鸣泻泄,或多自汗者。方用白术二两,炮附子一两,茯苓一两。为粗未,每用四钱,水一盏半,生姜七片,大枣一枚,煎至七分,去滓,温服,不拘时候。并载本方治中湿,脉纲,自汗,体重。

我们来分析下这个方子……


白术和附子配伍可以逐肌肉内的水气,即湿邪。同时,针对大便坚(干),使用白术60克以上,有润肠通便的作用,所以此处,白术的剂量要使用60克以上。


白术治疗的大便坚(干)是为“脾不能为胃行其津液”。而成无已认为麻子仁丸证的小便数,大便硬是脾的功能被胃热约束,不能为胃行其津液。甘草、姜和枣是为调和营卫。在使用白术附子汤的时机当属于风邪已尽,而湿邪未尽。

医案举隅


刘景祺治疗一肛痒患者,全身关节疼痛,小便利,大便干,肛痒已半年,小腹经常疼痛,大便未查出虫卵。苔薄白,脉左寸关浮,尺沉紧,此乃湿邪留滞,当助阳散湿,与白术附子汤。处方:白术,附子,甘草,生姜,大枣。服三剂,全身关节痛大减,肛门痒止,小腹痛减,大便已不干。继用上方加川芎、灵仙、没药,服六剂,关节疼痛消失(《经方验》)。大便于,既可以是关节疼痛的伴随症状,也可以是平素即有便秘而又新患痹症者。

药解


白术可以健脾益气,燥湿利水,止汗,安胎等。陈士铎认为“腰痛乃水湿之气侵入于肾宫”,而白术“尤利腰脐之气”,“腰脐之气既利,而肾中之湿气何能久留,自然湿去而痛忽失也”。腰腿沉重酸楚是因为有内湿之故,所以用白术逐水气止疼烦。因此,水气内停,腰痛、小便自利或不利、大便稀溏或干结是使用白术的指征。张元素说:“白术,气温味甘。能除湿益燥,和中益气。利腰脐间血,除胃中热。”《主治秘要》云:“性温味微苦,气味俱薄,浮而升阳也。其用有九:温中一也;去脾胃中湿二也;除胃热三也;强脾胃、进饮食四也;和脾胃、生津液五也;主肌热六也;治四肢困倦,目不欲开怠惰嗜卧,不思饮食七也;止渴八也;安胎九也。”


补脾,益胃,燥湿,和中,安胎。治脾胃气弱,不思饮食,倦怠少气,虚胀,泄泻,痰饮,水肿,黄疸,湿痹,小便不利,头晕,自汗,胎气不安。


①《本经》:主风寒湿痹,死肌,痉,疸,止汗,除热消食。


②《别录》:主大风在身面,风眩头痛,目泪出,消痰水,逐皮间风水结肿,除心下急满,及霍乱吐下不止,利腰脐间血,益津液,暖胃,消谷嗜食。


③《药性论》:主大风顽痹,多年气痢,心腹胀痛,破消宿食,开胃,去痰诞,除寒热,止下泄,主面光悦,驻颜去皯,治水肿胀满,止呕逆,腹内冷痛,吐泻不住,及胃气虚冷痢。

④《唐本草》:利小便。


⑤《日华子本草》:治一切风疾,五劳七伤,冷气腹胀,补腰膝,消痰,治水气,利小便,止反胃呕逆,及筋骨弱软,痃癖气块,妇人冷癥瘕,温疾,山岚瘴气,除烦长肌。


⑥《医学启源》:除湿益燥,和中益气,温中,去脾胃中湿,除胃热,强脾胃,进饮食,和胃,生津液,主肌热,四肢困倦,目不欲开,怠惰嗜卧,不思饮食,止渴,安胎。

⑦李杲:去诸经中湿而理脾胃。


⑧王好古:理中益脾,补肝风虚,主舌本强,食则呕,胃脘痛,身体重,心下急痛,心下水痞,冲脉为病,逆气里急,脐腹痛。


⑨《本草衍义补遗》:有汗则止,无汗则发。能消虚痰。

在临床中的方药加减


加官桂川芎,名芎朮除湿汤,治寒湿头痛眩晕。

肢倦神疲,饮食无味者,益脾强胃之异功散加益智仁、砂仁、山药、扁豆。

其他临床应用


治儿科疾病,王氏用桂枝附子汤加味治疗儿科虚寒泄泻,虚寒喘咳、虚寒关节痛、虚寒呕吐、虚寒腹痛胃痛等疾患;

风湿性关节炎;

低血压;

不宁腿综合征;

坐骨神经痛;

风寒湿痹;

心动过缓;

雷诺氏病;

妇女不孕症(脾肾阳虚型);

男子阳痿(肾阳虚型)

慢性腰疼;

习惯性流产;

……

类方比较


甘草附子汤、桂枝附子汤和本方都是为风湿相搏,身体或关节疼烦而没。但因药物组成或剂量不同,所以主治也就不同。


甘草附子汤疼痛最重,以关节病变为主,且因寒湿通彻表里而阻碍三焦的气化,所以有汗出、短气等症;


桂枝附子汤则病邪偏重于表,所以用桂枝去芍药以调和营卫,并用大量桂枝、附子急救表里之阳,驱风镇痛。


而白术附子则是于桂枝附子汤去桂加白术,从主治来看,病机当为湿邪偏盛,致使脾不能为胃行其津液,所以证见“大便硬,小便自利”,反之若“大便不硬,小便不利”,则不去桂枝,此为一方两用之法,故临证之际,务须详细问明。总而言之,本方仍属除湿蠲痹的处方。其实治湿之法很多,可根据具体见证和不同病机而灵活化裁组方,但临床多发汗和利小便两大方法。


仲景书中对于湿且兼风的多从汗解,如表实则宜用麻黄加术汤;表虚则用防己黄芪汤;风湿内外俱见,则用麻杏苡甘汤;风湿相搏之中,偏阳虚在表则用桂枝附子汤;偏湿郁在里则用本方;而表里俱虚,寒湿胶结,关节疼剧则用甘草附子汤治之。阳虚补阳、正虚扶正,总以贴。切病机,利于治疗为宜。


桂枝附子汤证:身体疼烦,不能自转侧,不呕不渴,脉浮虚而涩,小便不利,大便反快。


白术附子汤证:在桂枝附子汤证的基础上,大便硬,小便自利。


甘草附子汤证:骨节疼烦,掣痛不得伸屈,近之则痛剧,汗出短气,小便不利,恶风不欲去衣,或身微肿。


黄煌教授认为三方区别:甘草附子汤疼痛最重,以关节病变为主,且因寒湿通彻表里而阻碍三焦气化,所以有汗出、短气等症;桂枝附子汤则病邪偏重于表,所以用桂枝去芍药以调营卫,并用大量桂枝、附子急救表里之阳,驱风镇痛;白术附子是桂枝附子汤去桂枝加白术,病机为湿邪偏盛,致脾不能为胃行其津液,所以大便硬,而小便自利,反之若大便不硬,小便不利,则不去桂枝。


周凤梧教授认为,三附子汤证属于湿家的虚寒证,表阳虚的用桂枝附子汤,里阳虚的用白术附子汤,而表里阳气俱虚的用甘草附子汤。治外湿需要发汗,但是发汗时,还要照顾阳气。阳虚助阳,气虚益气,是治湿病的重要规律。

别论


桂枝附子汤,白术附子汤,甘草附子汤三方,均治风湿痹证兼阳虚者。桂枝附子汤是表阳虚,风寒湿痹,且风气偏盛,三方中附子用量最大啊,目的在于配合桂枝温经助阳,祛风除湿;白术附子汤是表阳虚,湿邪滞留肌表,三方中附子用量最小,目的是配合白术助阳,且重在祛肌表湿邪;甘草附子汤是表里阳气俱虚,寒湿偏盛,用附子配合甘草重点在于缓急止痛,用桂枝,白术,附子温经散寒除湿。

附原文


《伤寒论》第175条、《金匮要略》第二篇第二十四条:风湿相搏,骨节疼烦,掣痛不得屈伸,近之则痛剧,汗出短气,小便不利,恶风不欲去衣,或身微肿者,甘草附子汤主之。


甘草二两(炙)、附子二枚(炮,去皮,破)、白术二两,桂枝四两(去皮),左四味,以水六升,煮取三升,去滓,温服一升,日三服。初服得微汗则解,能食汗止复烦者,将服五合。恐一升多者,宜服六七合为始。


《伤寒论》第174条、《金匮要略》第二篇第二十三条:伤寒八九日,风湿相搏,身体疼烦,不能自转侧,不呕不渴,脉浮虚而涩者,桂枝附子汤主之。若其人大便硬,小便自利者,去桂加白术主之。


桂枝四两(去皮)、附子三枚(炮,去皮,破)、生姜三两(切)、大枣十二枚(掰)、甘草二两(炙)。上五味,以水六升,煮取二升,去滓,分温三服,初一服,其人身如痹,半日许复服之,三服都尽,其人如冒状,勿怪,此以附子白术并走皮内,逐水气未得除,故使之耳,法当加桂四两,此本一方二法,以大便硬,小便自利,去桂也;以大便不硬,小便不利,当加桂,附子三枚恐多也,虚弱家及产妇,宜减服之。

附白术精讲


1.《汤液本草》:《本草》在术条下无苍、白之名。近多用白术治皮间风,止汗消痞,补胃和中,利腰脐间血,通水道,上而皮毛,中而心胃,下而腰脐,在气主气,在血主血。


2.《本草会编》:脾恶湿,湿胜则气不得施化,津何由生?故曰:膀胱者,津液之府,气化则能出焉。用白术以除其湿,则气得周流而津液生矣。


3.《本草经疏》:术,其气芳烈,其味甘浓,其性纯阳,为除风痹之上药,安脾胃之神品。《本经》主风寒湿痹、死肌、痉、疸者,正以风寒湿三者合而成痹,痹者,拘挛而痛者是也。《经》曰,地之湿气,感则害人皮肉筋骨。死肌者,湿毒侵肌肉也。痉者,风寒乘虚客于肝、脾、肾所致也。疸者,脾胃虚而湿热瘀滞也。如上诸病,莫不由风寒湿而成,术有除此三邪之功,故能祛其所致之疾也。止汗、除热、消食者,湿热盛则自汗,湿邪客则发热,湿去而脾胃燥,燥则食自消,汗自止,热自除也。又主大风在身面者,术气芳烈而悍,纯阳之物也,风为阳邪,发于阳部,故主之也。风眩头痛目泪出者,阳虚则风客之而眩,痰厥则头痛,风热壅则目泪出也。消痰水,逐皮间风水、结肿,除心下急痛,及霍乱吐下不止者,湿客于胃则滞而生痰,客于脾则生水,脾虚湿胜,则为水肿,湿客中焦则心下急满,脾胃俱虚,则中焦不治,而湿邪客之,则为霍乱吐下不止也。利腰脐间血者,血属阴,湿为阴邪,下流客之,使腰脐血滞而不得通利,湿去则诸证无不愈矣。益津液,暖胃消谷嗜食者,湿去则胃强,而津液自生,寒湿散则胃自暖,邪去而脾胃健,则消谷而嗜食矣。术,《本经》无分别,陶弘景有赤、白二种,近世乃有苍、白之分,其用较殊,要之俱为阳草,故祛邪之功胜,而益阴之效亏,药性偏长,物无兼力,此天地生物自然之道也。凡病属阴虚,血少,精不足,内热骨蒸,日干唇燥,咳嗽吐痰,吐血,鼻衄、齿衄,咽塞便秘滞下者,法咸忌之。术燥肾而闭气,肝肾有动气者勿服。《刘涓子痈疽论》云:溃疡忌白术,以其燥肾而闭气,故反生脓作痛也。凡脏皆属阴,世人但知术能健脾,此盖指脾为正邪所干,术能燥湿,湿去则脾健,故曰补也。宁知脾虚而无湿邪者,用之反致燥竭脾家津液,是损脾阴也。何补之足云?此最易误,故特表而出之。


4.《本草汇言》:白术,乃扶植脾胃,散湿除痹,消食除痞之要药也。脾虚不健,术能补之,胃虚不纳,术能助之。是故劳力内伤,四肢困倦,饮食不纳,此中气不足之证也;痼冷虚寒,泄泻下利,滑脱不禁,此脾阳乘陷之证也;或久疟经年不愈,或久痢累月不除,此胃虚失治,脾虚下脱之证也;或痰涎呕吐,眩晕昏眩,或腹满肢肿,面色痿黄,此胃虚不运,脾虚蕴湿之证也;以上诸疾,用白术总能治之。又如血虚而漏下不止,白术可以统血而收阴;阳虚而汗液不收,白术可以回阳而敛汗。大抵此剂能健脾和胃,运气利血。兼参、耆而补肺,兼杞、地而补肾,兼归、芍而补肝,兼龙眼、枣仁而补心,兼芩、连而泻胃火,兼橘、半而醒脾土,兼苍、朴可以燥湿和脾,兼天、麦亦能养肺生金,兼杜仲、木瓜,治老人之脚弱,兼麦芽、枳、朴,治童幼之疳症。黄芩共之,能安胎调气。枳实共之,能消痞除膨。君参、苓、藿、半,定胃寒之虚呕。君归、芎、芍、地,养血弱而调经。温中之剂无白术,愈而复发。溃疡之证用白术,可以托脓。


5.《本草通玄》:白术,补脾胃之药,更无出其右者。土旺则能健运,故不能食者,食停滞者,有痞积者,皆用之也。土旺则能胜湿,故患痰饮者,肿满者,湿痹者,皆赖之也。土旺则清气善升,而精微上奉,浊气善降,而糟粕下输,故吐泻者,不可阙也。《别录》以为利腰脐间血者,因脾胃统摄一身之血,而腰脐乃其分野,借其养正之功,而瘀血不敢稽留矣。张元素谓其生津止渴者,湿去而气得周流,而津液生矣。谓其消痰者,脾无湿则痰自不生也。安胎者,除胃中热也。


6.《本草崇原》:凡欲补脾,则用白术,凡欲运脾,则用苍术,欲补运相兼,则相兼而用,如补多运少,则白术多而苍术少,运多补少,则苍术多而白术少,品虽有二,实则一也。《本经》未分苍、白,而仲祖《伤寒》方中,皆用白术,《金匮》方中,又用赤术,至陶弘景《别录》则分为二,须知赤、白之分,始于仲祖,非弘景始分之也。赤术,即是苍术,其功用与白术略同,故仍以《本经》术之主治为本。但白术味甘,苍术兼苦,白术止汗,苍术发汗,故止汗二字,节去不录。后人谓苍术之味苦,其实苍术之味甘而微苦。


7.《本经逢原》:白术,生用有除湿益燥,消痰利水,治风寒湿痹,死肌痉疸,散腰脐间血,及冲脉为病,逆气里急之功;制熟则有和中补气,止渴生津,止汗除热,进饮食,安胎之效。


8.《长沙药解》:白术,性颇壅滞,宜辅之以疏利之品,肺、胃不开,加生姜、半夏以驱浊,肝、脾不达,加砂仁、桂枝以宣郁,令其旋补而旋行,则美善而无弊矣。


9.《本草求真》:白术缘何专补脾气?盖以脾苦湿,急食苦以燥之,脾欲缓,急食甘以缓之;白术味苦而甘,既能燥湿实脾,复能缓脾生津。且其性最温,服则能以健食消谷,为脾脏补气第一要药也。书言无汗能发,有汗能收,通溺止泄,消痰治肿,止热化癖,安胎止呕,功效甚多,总因脾湿则汗不止,脾健则汗易发,凡水湿诸邪,靡不因其脾健而自除,吐泻及胎不安,亦靡不因其脾健而悉平矣。故同枳实则能治痞,同黄芩则能安胎,同泽泻则能利水,同干姜、桂心则能消饮去癖,同地黄为丸,则能以治血泻萎黄,同半夏、丁香、姜汁,则可以治小儿久泻,同牡蛎、石斛、麦麸,则可以治脾虚、盗汗。然血燥无湿,肾间动气筑筑,燥渴便闭者忌服。谓其燥肾闭气,则其气益筑。又寒湿过甚,水满中宫者亦忌,谓其水气未决,苦不胜水,甘徒滋壅,必待肾阳培补,水气渐消,肾气安位,术始可投,此又不得不变换于中也。盖补脾之药不一,白术专补脾阳,生则较熟性更鲜,补不腻滞,能治风寒湿痹,及散腰脐间血,并冲脉为病,逆气里急之功,非若山药止补脾脏之阴,甘草止缓脾中之气,而不散于上下,俾血可生,燥症全无。苍术气味过烈,散多于补,人参一味冲和,燥气悉化,补脾而更补肺,所当分别而异视者也。


10.《本经疏证》:风寒湿痹、死肌、痉、疸,不得尽谓脾病,而以术为主剂者,则以湿为脾所主,湿能为患,固属脾气不治,一也;脾主肌肉,介在皮毛筋骨中,痹与痉,病在肌肉内,死肌及疸,病在肌肉外,旁病则当取中,二也;筋骨皮毛,均非驻湿之所,惟肌肉间为可驻湿,三也。知此,则凡痹、死肌、痉、疸之系乎风寒湿者,皆术主之矣。白术之效,于风胜湿者为最宜,寒胜者为差减。何以知之?盖风胜必烦,湿胜必重,检《金匮要略》中治痹诸方,其用术者,非兼烦必兼重,虽然,谓术功擅于风与湿则可,谓于寒有所忌则不可,《伤寒》少阴篇附子汤,治身体疼,手足寒,骨节痛,不烦不重,亦用白术。盖湿流关节,云骨节痛,则未有不兼湿者,矧风湿二者,必挟寒始成痹,不然则否,《素问》之旨可验也。白术治眩,非治眩也,治痰饮与水耳。有痰与水,何以能使人眩?盖眩者神之动,神依于心,心恶水,水盛则心神摇曳为眩,譬如人在舟中,能发眩也,虽然人在舟中,未必尽眩,不在舟中,未必不眩。所以眩证不必尽用术,用术之饮证水证,亦未必尽眩,夫亦各因乎其人耳。《伤寒论》、《金匮要略》其有饮有水,不眩而用术者,则指不胜屈,其有饮眩而不用术者亦多,则系证与术有忌耳,即如卒呕吐,心下痞,膈间有水,眩悸者,小半夏加茯苓汤主之,则以心下痞,故正与理中丸下注云腹满者去术,同一理也。世之人动辄称白术、黄芩安胎圣药,而疏其义者,不过谓白术健脾,黄芩泄热,殊不知健脾泄热之物,岂特白术、黄芩。夫妇人之病,多半涉血,矧妊娠尤赖血气之调,方得母子均安。初妊之时,胎元未旺,吸血不多,则下焦血旺,致气反上逆,是为恶阻。恶阻则中焦之气不变赤而为水,是白术所必需矣。血盛能致气盛,气盛能生火,黄芩泄气分之火而不伤血者也;厥后胎气日充,吸血渐多,血自盘旋而下,气亦随之盘旋于下,胎之所吸,乃血之精者。而其馀与气相搏,能仍化为水,阻于腰脐之间,故妊娠至五、六月时,多有子肿之证,是白术又为必需之剂,而无所事黄芩于其间,《别录》所谓利腰脐间血者此也。考仲景书于妇人妊娠篇之白术散,与芎藭同用,当归芍药散、当归散,与芍药、当归、芎藭同用者,不可知其为除水气而利腰脐间血哉。总之,血分之源不清,则血气不能和,而附血之湿,血盛之火,皆为胎前所有之常患,故出此不必甚为别择之常方,学者尤当会意而用之也。


11.《医学衷中参西录》:白术,性温而燥,气不香窜,味苦微甘微辛,善健脾胃,消痰水,止泄泻,治脾虚作胀,脾湿作渴,脾弱四肢运动无力,甚或作疼。与凉润药同用,又善补肺;与升散药同用,又善调肝;与镇安药同用,又善养心;与滋阴药同用,又善补肾。为其具土德之全,为后天资生之要药,故能于金、木、水、火四脏,皆能有所补益也。


12.《本草正义》:《本草经》及《别录》皆称术而无苍、白之分,陶氏弘景及宋之苏颂,皆言术以茅山为胜,似今之所谓茅山苍术,亦即古之所谓术也。然弘景又别有赤术之名,谓其苦而多膏,又似梁时已有苍术一种。今按《本经》主治,详其功用,颇似今之茅术。惟白术健脾化湿,其力亦同。至《名医别录》又言味苦甘,增一甘字,则明是白术。李濒湖以《本经》、《别录》之文,两系白术、苍术二条,而张隐庵因之,真骈拇矣。术之功用,自唐以前,止言其燥湿逐水,所谓暖胃消食,亦燥能健脾醒胃也。盖其气甚烈,故能振动脾阳,而又疏通经络,然又最富脂膏,故虽苦温能燥,而亦滋津液,且以气胜者,流行迅利,本能致津液通气也。唐、宋以后,皆以为补益脾胃,其旨即从此出。颐谓白术、苍术在古不分,而今已各别,则凡古人所称燥湿逐水之用,今必以茅山苍术当之,其补益脾胃,则宜用白术。盖今之所谓冬白术者,质润而气香,健运脾阳,滋养胃阴之力不小,且其气既盛,不致呆守满中,允为健脾益胃之专剂矣。东垣谓白术主安胎,盖谓妊娠养胎,依赖脾土,术能健脾故耳。丹溪谓白术无汗能发,有汗能止。颐按白术补中,虽以气胜,不可谓其发汗。惟苍术则辛烈开腠,能发湿家之汗耳。缪仲醇引《刘涓子痈疽论》谓溃疡忌白术,以其燥肾闭气,故能生脓作痛,张石顽亦采其说,不知术能补益,溃疡毒盛,诚非所宜,若溃后元虚,非补脾胃,何以收效?参、地、术、芪,皆是补虚要药,岂可不论虚实,而一概抹煞之耶?缪氏又谓术以气胜,除邪之功巨,补阴之效亏,凡阴虚血少燥渴及精不足,便闭滞下者忌之。缪氏之意,盖谓其气味燥烈,故有耗阴燥精等弊。愚谓术本多脂,万无伤阴之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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