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训练左手弹琴 在许多钢琴文献中都不可否认左手是被忽视的“灰姑娘”，是为右手作补充的，右手弹出的是乐曲中众人注目的中心，是最华丽的部分，是最炫耀的乐章。而且在许多作品中，用左手的乐章很难弹奏，这也不是假话。那么，怎么来改进你的左手功夫，不仅只是对付这一挑战，而且使你左手弹出的每一个音符都很有自信，有灵活性，精细微妙和节奏严谨呢？ 再说，若你碰到不知什么原因，你的右手不能弹了，怎么办？我自己就有经验，当我的肩膀受寒，右臂长时间不能活动，这也成了一个良好的机会，坏事变好事，让我的左手来代替右手。 我开始用的是西奥多·埃德尔的非常宝贵的《单手钢琴曲集》（1994年印第安纳大学出版社出版）。这本作品显示出作曲家丰富的吸引力，有些作品很有名，有些则早被人遗忘。我惊奇地发现作曲家单为左手创作出来的作品就有上千首，但除了斯克里亚宾的《夜曲》和拉威尔的《协奏曲》外，很少有作品被收入到主要曲目中。     为什么作曲家会写出这么多左手作品，难道是比左手更有能力的右手就弹不出那样的声音？人们都说左手弹出来的声音较差，想到法语gauche（左手）或意大利语sinistra（左撇子）这个字，你就有先入为主的认识，认为左手弹出来的声音令人怀疑，粗陋难听。 左右手对比起来，右手是灵巧、机敏。事实上，正是这一对比，使许多左手曲目由于这个原因流传下来了。每个听众都习惯于听右手演奏出来的花样翻新的音乐，听两手弹奏的那种令人眼花缭乱的技巧，所以弹左手作品，钢琴家就不能像平常一样，左手只管弹音符就算，而是要求钢琴家以自己平时严谨的左手充分地发挥出出色的技艺，使听众产生深刻印象。 捷克作曲家亚历山大·德里斯却克（1818—1869）为了响应挑战，他学着用左手弹琴，以八度音，而不是单个音，弹奏肖邦的《革命练习曲》。从那以后，他就迷上了用左手弹琴，使左手竭尽全力地发挥。德里斯却克也写出几首大型的左手长篇作品，从而使他的钢琴生涯闪闪发光。    钢琴家与作曲家之间也在相互竞争，他们也在尽量发挥杰出的才能来震住观众。一首包含着要求演奏家充分发挥技艺的左手乐曲是成功和取悦观众的保证。当利奥波德·戈多夫斯基（1870—1938）于1900年在柏林首演时,他的曲目中就有几首他以肖邦练习曲自由改编的乐曲。他形容说：“全场观众真是发狂了，他们像野兽般地尖叫出声”。 戈多夫斯基的名字成了左手钢琴音乐的同义词。除了他改编的22首肖邦的练习曲外，还写了好几首曲子，都是发挥左手的功能，创造出一种全新的风格。他认为左手比右手更加适应要求，因为左手在日常生活中比右手用得少，因此其肌肉不太紧张，更容易放松。他也注意到左手在键盘排列的位置上也占有利条件，因为键盘排列顺序是让比较有力的手指弹上部分的旋律。他说：“在现代钢琴中占优势的音域转换中，左手更易于运作……我只消指出这一点就够了，钢琴左半部分的键盘发出的声音是洪亮的，柔和圆润的，有很高的灵敏度，把它与钢琴右半部键盘音域发出的那种单薄，尖利和叮当之声做比较，当右手往键盘右半部移动时，这种把声音提高的特征就更明显了。由于低音域的转换很丰满，左手就很容易弹出更为洪亮的声音，而不是敲打琴键之声，所以左手就能轻而易举地弹出数量和质量都超于右手的音色。 即使是戈多夫斯基和其他的钢琴作曲家接受挑战，写出左手作品，事实上，许多左手作品是出自右手容易受伤而写出来的，有些伤害是来自键盘上，有些则是出自其他方面的原因。除了右手负担着最大份额的弹奏任务外，右手要弹出整个旋律，包括小手指的作用。所以，由于超强度的训练，或不正确的练习，右手容易受伤就一点都不值得奇怪了。 由于跟约瑟夫·列维涅相竞争，斯克里亚宾过度地练习巴拉基列夫的《伊斯拉美》和李斯特的《唐璜幻想曲》，造成他右手腱发炎，花了两年时间才恢复，但在这段时间里他创作了卓越的左手乐曲《前奏曲》和《夜曲》。斯克里亚宾的《前奏曲》有着俄罗斯的忧郁情调，而《夜曲》则洋溢着肖邦式的激情。两首作品都表现出作者对左手音乐及钢琴上的问题的充分了解。请看《夜曲》开头几小节（见下例），斯克里亚宾在强弱上延缓低音，有时把旋律放慢，他非常巧妙地在整个作品结构中榫合旋律，使之天衣无缝，完美无缺！
另外一位钢琴家，匈牙利的盖伊·济奇（1849—1924）。他14岁时在一次打猎事故中失掉了他的右臂。决心和意志是他的精神支柱，在他发生了事故之后还决心从事音乐事业，的确很不简单，而且还获得了显著的成就。他到欧洲各国演出，观众场场爆满。济奇创作出15首左手作品，他把李斯特作为崇拜偶像，李斯特也发现他是个“令人惊讶的左手艺术家”。他们成为很好的朋友，甚至在一起演奏济奇改编成三手的李斯特的《拉科西进行曲》。李斯特也同意了济奇将他开音乐会的全部收入捐献给慈善事业。李斯特还为济奇改编了一首他的歌曲《匈牙利之神》，让济奇演奏。很遗憾，这是李斯特留下来的为左手写出的非典型的唯一作品。 毫无疑问，保尔·维特根斯泰因（1887—1961）是位著名的独臂钢琴家。当他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受重伤时，不得不截去右臂，当时他已经在表演事业上卓有成就。靠他坚韧不拔和专心致志的精神，每天以超长的时间来锻炼自己的左手技巧，没有放弃钢琴。他把家里大部分钱都用来在请人为他创作新作品上，他请人写了大约了４０部作品。他订约的许多作曲家都是很有名气的，看看名单就令人敬畏，有拉威尔、理查德·施特劳斯、普罗科菲耶夫、弗朗茨·施米特、埃里昂·科恩戈尔德、保罗·兴德米特和本杰明·布里顿。没有多久，维特根斯泰因就对为他写的作品表示不满，对它们进行了批评，停止了约定的合同。他对这些为他写的作品随意进行修改，以适应他的演奏。有一件事他与拉威尔的关系就没有处理好，此事发生在维特根斯泰因第一次在拉威尔面前弹他的《协奏曲》时。维特根斯泰因还是这样一个人，他对不适合他口味的作品从不沉默寡言，都要表示出他的态度。在收到普罗科菲耶夫的《第四钢琴协奏曲》时，他马上给作曲家写了回信，信中说：“我感谢你写的协奏曲，但我对其中一个音符搞不明白，所以我就跳过去了。”兴德米特的《协奏曲》也遭到同样的命运，维特斯泰因没有弹这首曲子，后来谱子不知弄到哪儿去了。 为维特根斯泰因写的左手作品的事很多，一一列举显得繁琐，也浪费时间。弗朗茨·施米特就为订制写出至少６部作品，包括３部五重奏，都是些非常有感染力的作品，可惜这些原来为左手写出的作品今天一部都没有出版。 在市面上可找到许多很有意义的、相当不错的左手曲目。所以，读了这些出自决心和勤劳的鼓舞人心的例子后，你是否准备好好好锻炼你的左手？若是，你打算怎样开始？ 诚然，这主要是看你的能力和好奇心了。若你已经用双手弹过卡尔·菲利普·埃马努埃尔·巴赫的《视唱练声》，不妨现在试试仅用左手弹。你根本不需要去买一本分手的曲谱，实际上也可以用原谱一只手练习，只消把那些零星的低音符改一下就行。雷蒙德·勒温泰尔收集编纂过一卷单手练习曲和其他作品，包括《视唱练声》，在这本集子里，你可以找到斯克里亚宾的《前奏曲》和《夜曲》，还有费利克斯·布卢门菲尔德的音调优美的《降A大调练习曲》，这是在左手作品中一首最为优美的曲子。这本集子中还有巴托克早期极为华丽雄壮的那首《练习曲》，他在柏林首演时带来极大的成功，显示了他在琴键上作为年轻巨人的梦想。 勒温泰尔收集在这本集子中的戈多夫斯基的两首左手原创作品《深思》和《哀歌》是很吸引人的作品，弹起来也不难，有如弹他根据肖邦的音乐自由改编成的曲子。值得一提的是最近出版的现代作品集是《FAND左手钢琴曲集》，收集了一些短小、美妙、易于理解的作品。 最重要的左手钢琴作品还应该提到勃拉姆斯改编的巴赫的《恰空舞曲》，这首曲子是为克拉拉·舒曼写的，这是因为克拉拉开抽屉时用力过猛，致使右手的肌肉受了伤。克拉拉收到这首曲子时很高兴，马上给勃拉姆斯写信说：“你可以想象，你的《恰空舞曲》给我带来了什么？它使我愉快，精神有了依托。我特别感觉到你是多么忠实地在钢琴上重现小提琴的声音，你独自完成了这项工作，多么不容易。”勃拉姆斯确实面对着作曲上的挑战，尽可能地依附于原作，将小提琴的四根琴弦发出来声音变成钢琴上左手的旋律，他将整个乐曲降低了一个八度。
左手右手都一样 也许现在我调起了你的胃口，你也下决心使你的左手与右手一样发挥作用了。果真如此，向你介绍一整套左手弹琴的教程，最好的是赫尔曼·贝伦的《左手训练》（1872）、伊西多·菲利普的《练习曲技巧教程》(1895) 以及最为流传的维特根斯泰因的《左手练琴学校》（1957），这本书分三集，包罗了你想象得到的每个类型的教程和练习曲。你还可以在这套丛书中找到莫里茨·莫什科夫斯基创作的一套练习曲，不但音乐优美，练起来也收益不菲。 若是你由于右手过度劳累或受伤而不能弹琴，你应该进一步地认识学左手作品的好处。现代的许多优秀曲目说明着你的音乐生涯并不需停止。但是为何双手的钢琴家不耐烦看到左手作品，为什么，若他们要想改进他们的左手，他们是否能够从其双手弹的作品中单独地弹出左手微妙的乐段，并且下工夫来练习这些左手的乐段？问题的回答是，弹奏或练习专为左手写的乐曲集中点是放在左手上。就算是弹好了左手的《革命练习曲》，也达不到演出的水平，因为这里还有一个要求问题，音乐并没有通过左手完全地表现出来。 当你用左手弹琴时，你最好坐在一个长凳上，而不是坐在钢琴凳上，这会使你易于转动你的身体，够到两头的键盘。一般说来，最好你比往常的位置坐得稍微往右一点，这是为了防止你踩踏板时下身不能自如扭动。你还要保证你的右臂，使之能尽量放松，特别是你弹一串滑音时，很容易使你右边的肌肉受到牵制而紧张起来。当你要用你的左手绕过身子去够最右边的琴键时，你也许就得用右手撑在坐位上，稳住你的身体。 在弹钢琴中，灵活的手腕是改进你左手灵敏度的真正关键。这特别重要，因为你的左手总是承担着在钢琴上弹需要重力弹奏的部分，这也就是左手缺少变动性的另外因素。戈多夫斯基就以自觉地放松手臂，不施加压力和重力，用其自然的重量，达到他左手的敏捷性，请原谅我用了双关语。一个重要的因素是踩踏板的方法不一样。单一支手很难控制住声音，所以当手跳到琴键的另一部位时，就需经常用踏板，以维持声音的连续性。因为低音不能像旋律一样同时发出声音，所以踩一半踏板，1/4踏板，中间踏板是必须的，以保证音乐像歌唱般地流畅，在和声中不致模糊不清。我的最后一个忠告是，练习左手曲目可以随便。弹练一个双手曲目的部分进程可以是两只手分开来练。然而，当你练一个左手曲子时，你有时也可以双手练，从而你可以清晰地描绘出声音的线条。 希望读了这篇文章后，你就不要让你的左手老是落后了。
单手钢琴曲目单 巴托克：《降Ｂ大调练习曲》（较难） 菲利克斯·布卢门泰尔：《降Ａ大调练习曲》（作品36）（中难） 约克·鲍恩：《珍品组曲》中的《夜曲》（作品42）（中难） 勃拉姆斯：改编自巴赫的《古曲组》小提琴曲第2首《恰空舞曲》（难） 弗兰克·布里奇：《三首即兴曲》（中难） 戈多夫斯基：以肖邦练习曲为素材改编的练习曲（难）、《悲歌》（中难）、《沉思》（中难）、《即兴曲》（难）。 米里阿姆·海德：《苏珊·布拉雷曲集》（容易） 拉菲尔·约瑟费：改编自巴赫第三小提琴《古曲组》的《加沃特舞曲》（中难） 李斯特：《匈牙利之神》（中等水平） 莫什科夫斯基：《12首练习曲》（作品92）（中难） 雷格尔：《四首专门练习曲》（难） 圣桑：《六首练习曲》（作品135）（中难） 埃米尔·绍尔：改编自瓦尔旦达奇的《音乐会练习曲》（作品28）（难） 弗兰茨·施米特：《托卡塔》（难） 斯克里亚宾：《前奏曲与夜曲》（作品9）（中难） 本文作者玛格丽特·芬格赫特；原载《钢琴艺术》2007年第10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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