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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佚名 图：来自网络 中午的时候去大娘家，大门锁着，回到家里，母亲说喝馄饨去了。市里有一家馄饨很好喝，每隔一段时间我大爷就带着我大娘去喝一次，两块钱一大碗，喝得饱饱的。吃着饭的时候，打嫂子的手机，说是大娘被车撞了。 急急地往医院赶。正在拍片子，大腿骨折。肇事的是个小女孩，十七岁了，刚出来打工，家是外地的。她骑电动车上班的时候，没有看路，等到撞到我大娘的身上时，又没有刹住车。大娘被甩出去，一屁股坐在地上。 老年人年龄大了，骨质疏松了，别说撞了，就是自己摔一下，也可能摔碎骨头的，何况被那么大的惯性冲撞一下呢。 办完住院手术后，大娘忍着疼痛一个劲埋怨自己，一辈子听我大爷的话，让干什么干什么，这一次却没有听，偏要听什么戏，听了戏又要喝馄饨，要是直接回家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又担心花钱，说我哥哥贷了很多的款，怕花了钱还不起。我哥哥做企业，贷款是难免的。看到我们很多人围在她身边，说自己七十多岁了，不看等死也不要紧了，该见的人都见了。 她太紧张了，而且有冠心病，心律一直不稳，吓得不轻，对自己的身体状况不清楚，必然悲观。而且她觉得连累了我们，无法正常上班，心里过意不去。 我大娘吃苦受累一辈子，几乎没有享过什么福，这几年日子好了，该享福了，谁知道又要受罪了。大夫问我大娘几个孩子，我大娘说五个孩子，四个女儿，一个儿子，其实加上我，应该算是六个。我一直就象我大娘的小女儿一样，守在她的身边，这么多年，几乎不曾离开过她的心半步。五个孩子中，我哥哥是最小，比我大五岁。 想起以前在老家时，我们种着二十多亩地，大姐二姐三姐出嫁之后，一直都是我母亲与我大娘一起种地，供着我们上学。大爷在外地教书，不能常常回家，父亲在附近村庄教书，身体不好，一家子大大小小的活，全靠我母亲与大娘两个人。每个星期天我回家，吃过饭必定去大娘家坐一会，再吃一顿，一天里要吃六顿饭。有了好吃的，大娘总给我留着，那时四姐与哥哥都在外上学，大爷也不常回家，我怕大娘一个人孤单。 大娘是个乐善好施的人，五八年最穷的日子，吃不上饭，她的口粮还要省给别人吃，她可怜穷人，可怜穷孩子。她伺侯着一大家子，老的老小的小，从来没有一句怨言。我大娘嫁给我大爷的时候，我父亲两岁多一点，可谓长嫂如母。父亲长大之后，跟着大爷上学，所有一应费用全依赖于大爷。等我长大，父亲去世，所有的费用全依赖于长我五岁的哥哥，这样的亲恩深情，又如何是一句话两句话可以说得清的呢？ 以前我与嫂子之间通信，她叫我小六，而她依着哥哥是应当叫着五姐的。我的姐姐们，也视我如己。特别是没有了父亲之后，一个家庭的支撑落在我身上之后，全靠着哥哥在经济与精神上的支撑，我才得以承担下来。在这个大家庭中，我的大娘一直怀着慈悲与爱怜之心温暖着我。 我结婚之时，白手起家，什么都没有，大娘说，如果在老家里，我什么都可以给你。因为这句话，我泪流满面。我不要形式，我只要这一份亲情，它是如此地让我脆弱，让我无助，又让我温暖。怀了孩子之后，我每天下了班，一个人不愿意做饭，就跟着大娘吃，一吃几个月。我喜欢吃我大娘做得饭，她做得饭，色香味俱全，而且材料足，味道正。 我母亲来了之后，帮我带孩子，我们娘俩脾气不合，常有磨擦，心里不顺的时候，我常常说给大娘听，大娘劝了我再劝我母亲，让我学着理解母亲，一点点化解着我们心中的隔膜。 大娘身体不好，冠心病，血稠，高血压，关节炎，多年的过度操劳，使她的身体透支非常严重。可是她将劲大，无论什么时候，有了疼痛，从来不说。能够将就就将就过去了，她最不愿意做的事就是麻烦别人。她不知道有时麻烦别人，对于别人来说也是一种补偿与机会。她只是一味地付出，从来不求任何的回报。她坚持做饭，不让我们任何人插手，伺侯我九十多岁高龄的奶奶。因为她做得太好了，以致于我嫂子的心理无法承当，因为谁也无法做到象她那样完美地做人。 我与嫂子都是个性太强，有着反叛心理的女人，对于大娘的付出，我们只有眼看的份，却无法真正地做到，贤妻良母，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太难了，首先自己的道德标准与底线就无法承受。更何况这样一个浮躁的社会，还会有谁固守在旧有的传统的秩序里无法自拔呢。我们无法做到，有时对于自己来说，是一种强求。不想强求自己，不想委屈自己，就想非常自我的生活。 今天下午，守在医院里，看着大娘疼痛的休克，我的心止不住地心疼。她不怨小姑娘骑车不看路，她怨自己没有听我大爷的话，听了一辈子话，就这一次没有听，非要去喝馄饨，这都是该着的，是她自己的灾气，与别人无关。 姐姐们从各自的家里都赶来了，守在医院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手术，如果做牵引，可能受得罪更大，但是她的身体太弱了，各种病症都不利于手术，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好？ 从医院里回来十点半，可是我不想睡，想要为我的大娘写点什么，也安慰一下自己那颗脆弱无比的心，只希望能以我的健康来换回我大娘的健康。 愿上帝保佑她老人家吧！早一日康复。我将加倍感激你。我的上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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