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二 楚平王夺媳害子 伍子胥鞭尸泄恨楚灵王做了12年楚王，楚国又起了内乱：灵王的太子被乱兵所杀，灵王自己也横死乡野，康王的另一个爱弟公子比做了楚王。但公子比即位不久，又被迫自杀，康王的又一个爱弟公子弃疾做了楚王，这就是楚平王。 楚平王为了联秦制晋，给他15岁的太子建聘下秦国国君的妹妹孟赢为妻。楚平王二年——公元前527年，楚国派大夫费无忌去秦国为太子建娶亲。新娘还没有来到郢都（当时的楚国都城，今湖北荆州；郢音yǐng），费无忌就先进宫对楚平王说：“秦女长的实在是太美了！不如大王您先娶了她，然后再给太子另娶一名女子为妻。”楚平王这个老畜牲竟然听从了费无忌的建议，把儿媳接进王宫自己享用，而将一名陪嫁的丫头顶嫁给了太子建。 随着太子建渐渐长大成人，费无忌清楚太子继位后自己有着怎样的下场，于是就在楚平王跟前不断说太子的坏话，以图更立太子。楚平王遂让太子建去戍守边城。但费无忌并不满足于此，他必欲置太子建于死地而后快，于是进一步向楚平王进谗说：“自从大王您娶了秦女，太子一直怀恨在心。如今他拥兵在外，如果和诸侯勾结起来，恐怕会生出变乱的。”楚平王听他说的有理，就派人去擒杀太子建。太子建听到风声，急忙逃到宋国避难去了。 费无忌又对楚平王说：“太子平时最听他老师的话，如果让伍奢召他回来，他不会不回来的。”楚平王于是叫来太子的老师伍奢（楚国重臣伍举的后人），责备他说：“太子要谋反，你为什么知情不报？” 伍奢说：“太子戍守边城，已经很久没跟我联系了，我怎么会知道他要谋反？” 楚平王说：“你既然不知道，就把他叫回来问一问！” 伍奢明白这是费无忌献上的恶计，于是就说：“大王怎么可以因为小臣的谗陷而疏远至亲骨肉呢？既然已经夺走了他的妻子，难道还要再夺去他的性命吗？” 楚平王一听大怒，下令把伍奢关进了监牢。 伍奢有两个儿子都非同一般，正带兵驻守在边关。费无忌就建议楚平王说：“应该以赦免伍奢为条件，把他的两个儿子召回来，然后把他们一同杀了，不然的话，以后必定会成为祸患的。”楚平王就派人告诉伍奢说：“快写信把你两个儿子叫回来，王会一同赦免你们，不然的话，就只有死路一条！” 伍奢非常了解他的两个儿子，知道一个会来，一个不会来，就写信对他们说：“王说了，如果你们回来，他就会赦免我们，如果你们不回来，他就要处死我。”信送走后，伍奢便冷笑道：“楚国的国君和大夫们以后恐怕不能按时开饭了！”（备考：《左传·昭公二十年》载伍奢说话原文：“楚君、大夫其旰食乎！”） 两人接信后，哥哥伍尚对弟弟伍员（读yún）说：“这肯定是大王的阴谋！如果咱们都不回去，就显得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如果咱们都回去了，不但不能救出父亲，还会一同被他们杀掉，这样就太不划算了！不如我应召回去尽忠尽孝，你逃走设法给我和父亲报仇！”于是，伍尚回去，果然与他父亲一道被楚平王杀了。伍员则逃到宋国去见太子建。这一年，是楚平王七年，即公元前522年。 伍员，就是伍子胥。这是一个以报仇雪恨而闻名古今的铮铮硬汉。 从此以后，为父兄报仇就成了伍子胥活在世上的唯一理由。 伍子胥来到宋国后，恰巧遇到宋国发生内乱，他和太子建只好一同逃亡到郑国。不料在郑国太子建又因故被杀，只留下一个儿子叫胜，伍子胥就带着这个孩子准备去投奔吴国（今江苏南部、上海西部及浙江北部），当时吴国正在和楚国对抗，只有吴国才能够收留他们。 从郑国到吴国不但路途遥远，而且还要经过楚国的一些地方，因此，对伍子胥来说，这段旅程充满了艰险。 当他们来到距吴国不远的楚国昭关（今安徽含山北）时，街上已经贴出捉拿他们的告示，上面还画着他们的图像。因为盘查得很严，伍子胥和胜白天只能躲在田野里，到了晚上才能想办法混过关去。盘算来盘算去，伍子胥绞尽脑汁，费尽心机，仅仅过了一天，他满头的黑发竟然全部变白了。军士们无法辨别，他们才得以混出昭关。不久，关吏发觉他们已经出关，就带兵在后面紧紧追赶。 二人来到江边（江即长江），只见江水浩渺，却无渡船。眼看追兵就要追近了，伍子胥急得大叫：“苍天啊苍天，难道你真要绝我伍员的生路吗？”须臾，从旁边的芦苇丛中划出一条小船，把他们二人渡过江去了。 下船后，伍子胥为答谢船家，解下身上的佩剑递给他说：“我已经身无分文了，只有这把剑能值百金，送给你权且作为报酬吧。” 不料那人说：“按楚国的告示所说，抓住伍子胥的人会得到赏谷五万石，官拜上卿。这难道还比不上你那把剑吗？”伍子胥这才知道他是个义人，于是拜别而去。 他们来到吴国，吴国的公子光虽然收留了他们，但并没有立即帮助他们报仇雪恨。这是因为公子光正想要取代吴王僚，所以暂时还不想劝吴王对楚国用兵。当初公子光的父亲把王位传给了弟弟，弟弟把王位传给了自己的儿子僚，所以公子光一心想把王位夺回来。 过了几年，楚平王死去，秦女孟赢生的儿子轸（音zhěn）继位，这就是楚昭王。伍子胥闻讯后捶胸顿足嚎啕大哭——他永远没有机会当面向楚平王报仇雪恨了！ 第二年——公元前515年，吴王僚趁楚国新君立足未稳，派兵进攻楚国，不料却被楚军断了后路。公子光乘国内空虚，安排刺客专诸鱼腹藏剑，利用上菜的机会刺死了吴王僚，自己取而代之，这就是吴王阖闾（音hé lǘ）。阖闾任伍子胥为宰相，让他参与国政。 也就在这一年，伍家悲剧的总导演、人渣费无忌被楚国令尹（相当于宰相）子常打死，全家被杀，从而得到了他应有的下场。 阖闾的目的既然已经达到，便积极筹划对楚国用兵，以图取代楚国的霸主地位。吴、楚经过五次交锋，终于在伍奢被杀16年后——公元前506年，吴军在伍子胥的指挥下攻入楚国郢都。楚昭王逃走，伍子胥挖出楚平王尸体，怒打三百皮鞭，总算出了一口恶气。也正是这一仗，使春秋五霸的最后一霸——吴国确立了它的霸主地位。 楚昭王后来历尽艰险，才回到楚国郢都。伍子胥不再回归楚国，一直留在吴国，最后死在吴国。 后人有诗云： 国恨家仇聚一身， 昭关白发不留人。 捶胸未见昏王死， 掘墓鞭尸亦爽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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