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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御医李柱国

 尕蛋亲 2019-04-19
观现存《黄帝内经》分为《素问》和《灵枢》(亦称《针经》)。据《后汉书郭玉传》记载,涪翁避王莽祸,隐于涪水,连名字都不要了,最后“乃著《针经》、《诊脉法》”。若当时尚有《黄帝内经》在,何须写什么《针经》《诊脉法》?可见,涪翁《针经》根本就不是《七略》所言之《黄帝内经》,否则何须再写?而显然,原本《黄帝内经》同样毁于战火,才合理。
史家对于刘歆,并不因为他身为刘氏皇族投靠王莽新朝,而有些许微词,这也是比较奇怪的,大概因为刘歆实在是一位难得的经学文化大师。公元23年,正当王莽兵节节败退,困守长安,来日无多,刘歆此时还有何必要谋诛王莽,也是疑案。对于一个以文化为己任的大学者而言,还有什么事件能比经典俱毁对他产生更大打击呢?因书毁而起,倒是比较合理。父子穷20年校书心血,毁于一旦,刘歆目睹此祸,当感痛不欲生也。是以谋诛王莽,事败自杀。但是,另一位大师李柱国,却未必敢死。李柱国这时下落不明,史书不载。与此同时,却出现了另一位人物:涪翁。
《后汉书郭玉传》曰:初,有老父不知何出,常渔钓於涪水(即涪江,在今四川省境内绵阳),因号涪翁。乞食人间,见有疾者,时下针石,辄应时而效。乃著《针经》《诊脉法》传於世。弟子程高寻求积年,翁乃授之。高亦隐迹不仕。玉少师事高,学方诊六微之技、阴阳隐侧之术。和帝时,为太医丞,多有效应。……年老卒官。
“涪翁避王莽乱隐居于涪,以渔钓老,工医,亡姓氏。”(《直隶绵州志隐逸》卷41),涪翁“所居处为渔父村”,“在涪城东四里”(《三台县志·方使》卷9)
《后汉书》言涪翁不知何出,而地方志却知道一些:“涪翁避王莽乱隐居于涪”,什么人需要特称“避王莽乱”呢?而王莽之乱,显然指的是因王莽而引起的兵祸。天下大乱,何处可避?那一定是长安城的人。另外涪翁有一些特点:医术高超,却不业医为生,反而乞讨。不仅医术高超,理论水平也相当的高,还会写书。写的书还不一般的,居然与《灵枢》的别名相同,也叫《针经》。一位身怀绝技的学者不事劳作却以乞讨为生,显然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情况,也就是说,他是孤身一人。他的家眷呢?我们可以猜到,没于王莽之乱了。而他隐居涪水的目的,就显而易见了,就是为了写作《针经》、《诊脉法》。这从程高拜师可见一斑,寻求积年,求了他好久,这么长时间考验之后终于收徒。
“高亦隐迹不仕”,这句话,为什么要用“亦”字呢?去掉这个字,文义通顺,但多了这个字,意思大不相同。程高也(学涪翁)隐迹不仕,这就是暗示,涪翁本该是可以或者本来就是仕途中人。而隐迹不仕,有两种可能,一是以示清高,一是另有要事,但在这里是明确的,那就是为了写书。甚至程高先生也得加入写书行列而无法不隐迹不仕。像这样出类拔萃的医家,隐迹不仕是很强的主观意愿,而这个意愿,显然也不是师门的传承,因为郭玉很轻松的成了太医丞,显然不仕并不成为师门禁条。因此,著述对于涪翁先生,必然是头等大事,连家眷、生活着落甚至姓甚名谁,都已经不在考虑范围,甚至收徒都很勉强。这样一位大师级人物,就这样简单交代是说不过去的。再看看涪翁的徒孙郭玉带来的信息,说到郭玉,地方志与《后汉书》说法有所不同。
   《华阳国志·先贤士女总赞》曰:“郭玉,字通直,新都人也。明方术,伎妙用针,作《经方颂说》。官至太医丞校尉。”
说郭玉写了本书,《后汉书》未记载此事。而《华阳国志》又云:“李助多方,以兹立称。助,字翁君,涪人也。通名方,校医术,作《经方颂说》,名齐郭玉。”
汉和帝时(公元89~105年),年老卒官。也就是说,郭玉年老,死在任上,大约是公元100年前后。而与此大约同时,还有个叫做李助的方士,名气也很大。奇怪的是,同一本书《经方颂说》,《华阳国志》居然说了两个作者,而这两个作者名气都很大。可见采编的编辑,必然听到两种不同的说法,而这两种传说,由一本书联系起来,证明此两位有着密切的关系。他们不仅时代接近,而且似乎还共同接触过与校医术相关的事项。
校医术,亦即校医道、医经、医书。那么,谁有资格校呢?那可不是自许,而是要有学问大家认可的,奇怪就在这里。李助校医术、医书,校哪本,在哪里校呢?当时蜀中,就只有涪翁所作的《针经》、《诊脉法》。这李助,名气还很大,名齐郭玉,就连郭玉的老师程高,只怕也没能与郭玉齐名,也没到能校医术的水平。而郭玉在《后汉书》中,却并未有写书和校医术的记载。
以郭玉的理论水平,校校医术,写下医书,应该是没问题的,但为啥《后汉书》只字未提?可见并无其事,只是民间误传。
而李助这位医家,绝不是等闲之辈。李助与李柱国,名字很接近。涪人翁君,不正是涪翁君吗?而且,这涪人翁君,名气不仅大,还有校医术的评语,还写了一本《经方颂说》。
并且,校医术,汉代是朝堂官方之事,民间是没有这种力量的,所谓的校医术,不是平民百姓能够被定语的。而所谓的校医术,极可能是李柱国在任时的过去事实,以及离任后避王莽祸返蜀而著《针经》、《诊脉法》等,以免医术在七经俱毁之后而失传的伟大事业。至于说民间某位名不见经传的方士,敢称校医术,试问,尔小小方士,何德何能,见过医家七经、经方十一家没有呢?
这就是在暗示,李助,涪人翁君,就是涪翁,而涪翁,正是李柱国,是郭玉的祖师。祖师的手稿,传到徒孙手里,好事者不知所以然,道听途说,越传越离谱。这一本书就把二人的关系,暴露无遗。
显然涪翁《针经》不是《黄帝内经》,而有能力编写《针经》的人,并且需要避祸的,就只有李柱国,在刘氏父子主持的20年校书工作中,从事医经经方校勘分类,以御医而校书,其医术与学问当世无匹,与刘向刘歆父子必然关系密切,才有可能参与校书,也才有需要避王莽祸的理由。在刘歆谋诛王莽事败身死时,李遁于绵州涪水,隐姓埋名,传下医术,倒也合情合理,剧情完美。这个时候的《针经》《诊脉法》,应为整合“医家七经”精华。也就是说,实际上医经的内容并没有失传多少,而是大部分的被保留传承,这就是涪翁的功劳。涪翁“先立针经”,而没有复原经方十一家,有着充分的理由。其一,《针经》代表着汉代当时最新“医经”医学理论和技术的成就。其二,经方各家在民间仍有着传承,因此不急于再集合还原。这一点可佐证于《汉书·楼护传》:“楼护,字居卿,齐人,父世医也,护少随父为医长安,出入贵戚家,护诵医经、本草、方术数十万言,长者咸爱重之。”楼护之父为长安民间之医,家中藏医经本草经方“数十万言”,现在的几大经典加起来也没这么多字。
关于各种《外经》,现存《内经》所言《外揣》讲以脉诊为核心诊断,浑束为一、四诊合参,而仓公所传《揆度阴阳外变》、《脉变》 不外也是司外揣内之法,揣即是揆度,外变即脉变也。《素问 大奇论》:“胃脉沉鼓濇,胃外鼓大,心脉小坚急,皆鬲偏枯。”胃外即胃脉也。更所谓“疾高而外”者,即病在外经、经脉,经脉也即来自脉诊。凡此等外之一字,皆可以脉代之。是以,所谓《黄帝外经》之类,其实就是脉经、诊经。
也就是说,医家七经,基本都没有失传,基本重要部分都保存在现在所谓的《黄帝内经》等经典里面。是以,涪翁即为李柱国的可能性是极大的,因国破家亡,孤身一人,身怀绝技,隐姓埋名以乞讨苟活,无非为了医学,免于因战火失传。所以,即便今本《黄帝内经》已经远非原著,但与原本既有着相当的传承渊源,名称也已经约定俗成,姑且如此可也。而早期经典如《难经》所引“经言”,是哪部经呢,显然在东汉能有的只能是涪翁的《针经》,而不可能是所谓的《素问》、《灵枢》,关于这条会在《难经》部分加以说明。因此,涪翁、李柱国,是医学史上承前启后的关键性人物,尤其值得大书特书,由于史料不足,仅能得出推测性质的结论,但笔者确信,涪翁非李柱国莫属。
     李柱国在医学史上的重要地位,历来罕有论及。历来秘传的《禁方》,到了仓公时代广泛授徒,斋戒沐浴歃血为盟等仪式已经弱化,李柱国进一步将《禁方》称为《经方》,标志着从某种程度上,方剂学趋向于解禁传播,然而尚未流出宫廷,即已遭逢巨变。后两百年,才有医圣张仲景作方论,而完全公开传世,不再是民间一家一姓独有。这与《禁脉》演变为《经脉》,原出一辙。
医学分流为经方与医经两大类,乃由李柱国肇始,开创了一个划时代的格局,影响深远至今。李柱国不仅是医学资料的搜集整理者,同时也是理论框架的构造参与者。这一点,在比较了仓公所论与早期《针经》九篇所论,可以得出某些明显的差异。如仓公医案,罕有专重针刺方案,而以药剂汤方为主,所授医术中提及镵石砭灸而未涉及针刺,经脉理论尚未与藏府联系等等。也就是说,执笔《针经》的第一作者,非李柱国莫属,即便不是李柱国一人之力,也是他的师门耆老所为,最后由李柱国编辑记录。针医技术,在仓公之后百余年间出现巨大飞跃,出现了微针与针刺补法,这与李柱国等人关系密切,当然这与冶金技术炼铁技术有关,这是工具技术的背景支持。另外便是经脉、腧穴理论的发展,表现为经脉与藏府联系并且确立表里关系,以及膏肓腧穴理论的重大进展,这一切将会在《灵枢》篇章里面进行剖析。正是由于这些重大内容,不能够在医经经方尽毁之后失传,才会有隐姓埋名的涪翁,忍辱负重,所谋者大,使得后人能得见先辈学术与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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