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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伯未讲《金匮》:中医中风的前生今世

 文文ap25 2019-04-24

《金匮》所说中风,不同于《伤寒论》的中风,《伤寒论》的中风是一种感冒,即所谓伤风症,这里的中风是指四肢偏废,和痹病的手足酸痛相似。

故《金匮》首先指出:“夫风之为病,当半身不遂,或但臂不遂者此为痹,脉微而数,中风使然。”说明中风和痹在肢体不遂上有半身和手臂局部的不同;在感觉运动上,中风是手不能握,足不能行,不觉痛痒,痹病是手指能屈,但举臂疼痛,屈伸不能自如,两者有着显著的区别。

古代认为中风病由于体虚而感受风邪,可以由经络深入脏腑。故《金匮》说:“寸口脉浮而紧,紧则为寒,浮则为虚,寒虚相搏,邪在皮肤。浮为血虚,络脉空虚,贼邪;不泻,或左或右,邪气反缓,正气即急,正气引邪,僻不遂,邪在于络,肌肤不仁邪在于经,即重不胜,邪入于腑,即不识人,邪入于脏,舌即难言,口吐涎。”这里所说:“虚寒相搏”,就是正气虚弱而外邪侵袭,所说“正气引邪”,就是邪气所伤的一边经络放纵无力,为无病的一边所抽引而成为口目歪斜,这是中风证的一般证候。再观察其病在肢体的称作中络、中经,病在内脏的称作中腑,中脏。

所以侯氏黑散是中风表里的通治方,方内人参、白术、茯苓补正和中之外,有细辛、防风、桂枝祛风寒,当归,川芎和血活络以治表,黄芩、菊花、牡蛎清热,皂矾、干姜、桔梗化痰湿以治里,近人以为中风即脑出血。

脑部出血灶有大小及出血的部位有不同,于是专用脑出血来解释《金匮》中风,遂有一无是处之感。

正因为此,对于“千金方”的小续命汤(防风、桂枝、麻黄、杏仁、川芎、白芍、人参、甘草、黄芩、防己、附子、姜、枣)愈加怀疑了。

其实感受暴风严寒的刺激,也能招致僻不遂症,不一定由于脑出血,相反地,前人也明白中风症并不完全由于外风。如《内经》上说:“阳气者大怒则形(现于面色的意思)气绝,而血郁于上,使人薄厥。”又如说:“血之与气并走于上,则为大厥,厥则暴死,气复返则生。”极其重视情志刺激和血行不调,即是现在一般所谓中风。故必须明确中医论中风有内外二因,后人分析外因为真中风,内因为类中风,类中风的意义是类似中风,说明风自内生,亦致昏仆,形似外风,实与外风无关。

后人又把类中风分为“火中”“虚中”“湿中”等等。火中即刘河间所说:“瘫痪多由火盛水衰,心神昏冒,筋骨不用”;虚中即李东垣所说:“猝中昏愦,皆属气虚”;湿中即朱丹溪所说:“东南湿土生痰,痰热生风,因而昏冒”。所以有河间主火,东垣主气,丹溪主痰的说法,正由于各人所见的原因和症状不同,积累了多种治法和方剂。

叶天士曾说:“内风乃身中阳气变化,肝为风脏,因血液衰耗,水不涵木,肝阳偏亢,内风时起,宜滋液熄风,濡养营络,以熟地、首乌、杞子、当归,牛膝、胡麻、石斛、五味子、甘菊、牡蛎补阴潜阳,加虎潜、固本复脉之类;

阴阳并损,无阳则阴无以化,宜温柔濡润,如沙苑子、苁蓉、杞子、人参、阿胶、当归,通补如地黄饮子、还少丹之类;

风木过动,中土受戕,致不寐不食,卫疏汗泄,饮食变痰,如六君子汤,玉屏风散,茯苓饮,酸枣仁汤之类;

风阳上升,痰火阻窍,神识不清,用至宝丹芳香宣窍,或辛凉之品如菊花、菖蒲、山栀、羚羊角、天麻、丹皮、钩藤清上痰火;

若阴阳失交,真气欲绝,用参附汤回阳,佐以摄阴如五味、龙骨、牡蛎,此其治也。”

近今中风治法,不能离此范畴。这种治法如果从表面来看,显然与侯氏黑散等有很大出入,但侯氏黑散中有补气药,风引汤中有清热降火药,防己地黄汤中有养阴滋补药,可见前人对于中风证主要还是在于辨证论治,不像现在看得那么简单。

张石顽说得好:“尝诊西北中风者,验其喑痱遗尿,讵非下元之惫,当从事地黄、三生等饮乎?僻不遂,讵非血脉之废,当从事建中、十全等汤乎?东南类中,岂无六经形症见于外,便溺阻隔见于内,当从事续命、三化等汤乎?”我们千万不要从片面看问题,使古今验方受到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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