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江垂虹桥联话

祖才先生遗作

    垂虹桥又名利往桥，位于江苏省姑苏城南五十里处吴江县东门外太湖连通吴淞江之湖口上。垂虹桥南截太湖，北跨吴淞江，自古是太湖通泄洪水的主要口门，因而此桥不仅是一座交通长桥，而且是一项古老的水利工程。清《苏州府志》载，古来县城炽江流所判，民东西各半，事无巨细，必假舟楫，居不利，行不便。北宋庆历七年（1047年）冬，大理寺丞知县李向慰、王庭坚用木料建成利往桥。又《宋钱公辅记略》载，桥东西千余尺，在桥心拘宇其上，登以四望，万景在目，曰垂虹桥，因以名桥。元至元十二年（1275年），桥梁毁于兵乱。同年由都元帅宁王重建，仍为木桥，有85孔。泰定二年（1325年），招募能工巧匠，改建为62孔的石拱桥，长1300尺有奇，当中三梁，为尺300，以通巨舟。明清两代屡有修建，但其长、造型基本未变。民国四年（1915年），修建以后仅存44孔，多次修建，耗银千万两。解放后尚有37孔，东西4孔已淤没为陆地。 1967年5月2日晚，长桥西大孔及紧连的二小孔倒塌。次年春，东西诸孔相继塌毁。至此，历时920年的垂虹胜迹只剩下泥中数孔和一片遗迹。

历代高人墨客游览垂虹桥时，吟诗作画，留下了不少名篇佳作。王安石有“他年散发时，最爱垂虹桥”，钱公辅有“湖光万顷与天接”，袁桷有“驶风怒涛砉击喷”，苏舜钦有“云头滟滟开金镜，水面沉沉卧彩虹”，陈策有“玉虹横画带银河”等名句。米芾的诗亲自书写刻碑置于垂蚶亭内，其中有“垂虹秋色满东南”之句。乾隆帝南巡，过吴江登垂虹桥欣然赋诗曰：“垂虹蜿蜒卧长波，画戟牙樯薄暮过，灯火千家明如画，好风好雨视时和。”最有趣的是，1191年冬除夕大雪纷飞之际，白石道人姜夔带着范成大赠与的歌伎小红，乘画舫过垂虹桥时写下的绝句：“自作新词韵最娇，小红低唱我吹箫。曲终过尽松陵路（吴江），回首烟波十四桥。”还有不少畅游垂虹桥的游记。陆游写道：“回望长桥层塔，烟波渺然，真若图画。”冯植芳云：“垂虹亭南临吴江，北枕淞江，云山烟树，风帆沙鸟在指顾间，吴下绝景也。”明代一代才子、丹青巨匠唐伯虎还绘有《垂虹画卷》。

垂虹桥另有两个特色：一是立有宋代测量太湖水位的两块《水则碑》，分嵌于亭北桥墩左右踏步墩墙上，是太湖水利史上的珍贵文物。二是桥孔寄生着大量蝙蝠，孔内无蚊虫，因而来往船只都停靠在孔内度过夏夜。苏东坡在《过吴江》一诗中有“不怕飞蚊如立豹，又随白鸟过垂虹”之句。

联曰：    从来橹接篙摩，不义天公，州县苦无垂虹达；

             以后车连马续，多情县宰，江湖喜有利往通。

联语写建桥前后的交通状况。上联写建桥前“橹接篙摩”，两岸难以直达；下联写建桥后“车连马续”，隔河竟能畅通。一前一后，对比分明，表达了人定胜天的意境。

    联曰：    宋始建、无重修，汗血浇梁间，开镜千秋书史册；

             湖南截、江北枕，金银铸拱上，垂虹百丈谱诗篇。

联语总括介绍桥的名称、地点、时间、规模及建桥所耗的劳力、金钱，36言，一联道破，突出了大桥乃劳动人民血汗铸成，说明人民是推动历史前进的动力。

    联曰：    赏才子画卷，粗粗勒、细细描，沙鸟虚无三两笔；

              吟道人诗篇，缓缓吹、低低唱，烟波缥缈几多桥。

联语写景色。上联写唐寅的画，下联写姜夔的诗，画面与诗文引出了绮丽的桥景。“烟波”与“沙鸟”都在若有若无之中，虚无缥缈更加引人。以“诗”对“画”，以声对色，妙不可言。

    联曰：    朗朗记石碑，密探飞龙，乐见水位测量双水则；

              明明载诗集，清除立豹，喜闻桥腔净化百桥居。

联语写大桥的另外两项功用。上联写北桥墩上的两块《水则碑》，反映古代水利事业的成就。下联写桥孔内蝙蝠灭蚊，成为游人夏夜过宿纳凉的好去处。虽然两者不相关联，但是经“除立貌”与“探飞龙”，“百桥居”与双水则“之对仗，却又浑然成篇。

     联曰：    沉沉卧彩虹，纵观拱塔墩梁：灿灿然县丞大计、无帅鸿图；巧匠精工、能人杰作；

               滟滟开金镜，遍赏诗文画曲：泱泱也宰相名篇、皇帝佳句；俊男神笔、美女莺喉。

联语写人文。上联歌颂建桥的大师巨匠所贡献的“计”、“图”、“工”、“作”，因其沥血呕心才能使彩虹沉卧。下联介绍文人墨客所留下的“篇”、“句”、“笔”、“喉”，因其挥毫泼墨而使金镜生辉。上下联四组排比，工整切当，联趣盎然。

联曰：    片片压乌云，浪涛数袭、风雨数侵，悲悲切切，乡亲短叹长吁，昔日彩虹收旧貌；

              方方照红日，道路重修、山河重整，喜喜欢欢，国人疾呼高喊，何时金镜展新容？

联语写切望修整古桥。上联写昔日毁断，下联写今朝处于盛世，一片生机，盼望旧貌变新颜。一昔一今，对比截然，反映企盼之殷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