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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语诗歌音律学概论〔五〕统摄音律理论的五条基本原理之三

 江山携手 2019-05-07

第七节 统摄音律理论的五条基本原理〔三〕

本节讨论极致原理和中道原理。

一、极致原理

所谓“极致原理”,是指在形式理论的构建中,形式体系的各种元素及其元素的属性都有某种极限,不能无限外推。当我们使用某种工具放大各元素及其属性时,如果不附加一条内部原理来约束这些工具的使用极限,而由于理论工具是一种抽象工具,它们不受约束就可能被无限外推,从而可能推导出极其荒谬的结论。

例如,例如,在西方科学理论中,物质被不断地分裂,显而易见,这种分裂不可能是无限的,必有其极限。

知道形式理论应当有极限,这一点大家都不会有异议,问题是如何判定“极限”在哪里;无法判定极致的所在,这“极致原理”就是一句空谈。

我们以为,形式理论一旦出现“奇性”,即形式理论自身无法解释的奇怪性质,就应当是极限之所在了。例如,在西方科学理论中对物质的细分,分到“量子”时,出现了“波粒二象性”,我们以为,“量子”很可能就是细分的极限了。大家将会看到,本书对音律体系的构成,多处用到利用“奇性”来判断音律节奏单元的极限。

这里还介绍我们常常用到的一种极限法则:“五行学说”是易学中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石铭和我在易学研究中发现,易学和很多公理体系里,似乎广泛存在与“五”有关的“自洽系统”;而且往往呈现一种“四个太少,而五个又太多”的现象,也就是说一旦出现“五”个时,就出现奇性。例如欧氏几何的五条公设里,第五条“平行公设”就出现奇性,因此而产生破缺;之后的罗氏几何学和黎氏几何学就是改变“平行公设”而建立的新几何体系;又比如前面介绍的“对称五范式”里,第五种“复合对称式”不是独立的对称模式,而是前四种对称模式的相互组合……其详细证明,请参看《藏山雷学》上册第一章 [1]

因此,我们把“四个太少,五个嫌多”的极致现象,称之为“五行极限原理”。此原理在诗歌音律系统里经常可以看到,故介绍至此。

二、中道原理

中道原理是与逻辑体系的逻辑起点的极性判定有关的一个原理,因涉理太深,且与诗歌音律的研究没有直接关系,所以不作介绍。这里只把与逻辑体系的逻辑取向有关的一些知识简介于下。

〔一〕东西方人的思维模式和逻辑体系的差异。

众所周知,东西方人的思维模式有很大的不同。西方人是一种“拆分”为主的思维,它更多从个体的角度思考一切。东方人是一种“整合”为主的思维,它更多从总体的角度思考一切。对此,物理学最有代表性,西方物理学家认为,只要把所有物质不断“拆分”,逐层分析,最后都可还原为相同的几种简单的最小颗粒,这时我们就可以掌握所有物质了。于是物理学家“看到了”分子,然后是电子、质子、中子……东方人则认为:万物是相待而起的,所谓“通天下只是一气”,世界只是一气的变化,它们是同一本体之化。比如,易学就认为,世界有共同的原型结构,即:“八卦”以及八卦的阴阳属性与五行作用。

这种“拆分”和“整合”的对立互补,已渗透到了社会中的每一个层次和角落。例如:

△治病方法。中医是“整合”,西医是“拆分”。西医的分科严密:内科、外科、伤科、儿科、神经科、五官科、妇产科……;看病的方法也分门别类:量体温、数脉搏、听听筒、化验、扫描、透视……所开的药物也分门别类,利尿药,退烧药,消炎药,降压药……各种药物也各吃各;中医〔尤其是古时候的中医〕的一个郎中往往兼治百科杂病;无论什么病,三根指头往手腕上一搭,望闻问切,马上就可以开药单子;所开药方也是同一结构——君臣佐使,药检回来是囫囵一大包,一罐熬,一口吞……心肝脾肺肾在西医里是单一的器官,在中医里各自是一种整合概念,如肾主要指内部生殖系统泌尿系统的综合态,等等。

△西方学科分类是拆分。首先,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的对立;社会科学内部也是门第森严:文学、哲学、历史、经济学……文学里则有:诗歌、散文、戏剧、小说、寓言……自然科学里的类别更加烦琐:物理、化学、数学、生物……数学下面还有多层次的门类……古代东方人的各种学科几乎是浑然一体的,社会自然不分家,文史哲共一体,连几何和代数算术都有相同的计算方法……汉文学史里,散文戏曲小说里面时常出现韵文,有的还是地地道道的诗歌,韵文还渗透到任何体裁里去,包括官府布告和中医汤头歌诀,以至于有人把中国文学史看成是一部诗史……  

△西方表演艺术门派分明:歌剧、话剧、芭蕾、杂技……各不干扰。中国戏曲就大整合:唱念作打,诗歌、歌剧、话剧、舞蹈、美术、杂技、武术集于一身……

这种“拆分”和“整合”的差别,体现在逻辑体系里,西方主要是局域性逻辑〔或称分裂逻辑,线性逻辑〕;中国人主要是整体性逻辑。

〔二〕双边逻辑的逻辑取向。

前面已经提到,任何逻辑都存在二元对立统一的两种体系,我们称之为“双边逻辑”。在每一种逻辑的内部,也存在二元对立统一的两种极性,这两种极性并不平权的,而是有偏向的,在易学体系里是“扶阳抑阴”。

在双边逻辑里,对于逻辑极性的理解,往往是相反的。东西方逻辑对于极性的规定就有这种相反的理解。如西方逻辑中的“正”和“负”,从东方逻辑角度来看,恰好是相反的“阴”和“阳”。试举两个典型的例子:原子中旋转的电子西方认为带负电,而不动的原子核(质子)认为带正电;但从易学角度来看,电子动且在外为“阳”而原子核静且在内为阴。换言之,西方逻辑把东方的阴和阳换算成西方式的正负时会出现相反的极性规定,而且这种相反规定和理解已经渗透到了东西方文化的每一个领域甚至许多生活细节上。例如:东方人以“右”为尊,西方人以“左”为尊;东方人的地图是左东右西,上南下北,西方人是右东左西、下南上北;东方人写字是竖写,从右至左,西方人是横写,从左至右;东方人的分数分母在上、分子正在下;西方人是分母在下,分子在上;东方人右手竖拿筷子吃饭,西方人左手横拿叉子进餐;东方人打乒乓球用直拍,西方人打乒乓球用横拍……。因此,当我们对东西方逻辑进行比较时,首先就要把其中一方的极性规定“反相”,这才能奠定共同的比较基础。

东西方思维模式以及逻辑体系的相反现象,在诗歌音律里具有明显的体现,无论是节奏模式、旋律模式和韵式模式,莫不如此。

上面简介了“五朵金花”的五条基本原理,它们并非各自孤立的原理,而是互相依赖、互相补充相互制约的一个公理系统,共同制约形式理论体系的构建。



[1] 石铭 孙则鸣:《藏山雷学》,国际文化出版社,1998。上册第283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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