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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读 | 岳葆春:母亲的歌谣(散文)

 杨步江 2019-05-12

母亲的歌谣

说起歌谣,都会唤醒不少人的温馨回忆。“排排坐,吃果果。你一个,我一个。”那是城里人的生活,我的童年没有幼儿园,没有玩具,甚至没有玩伴。

从记事起,就很难见到父母的身影,他们为了养家糊口挣工分,没日没夜地外出干活,既便如此地辛勤劳累也只是勉强地维持温饱,童年是在清贫与孤独中度过。两个姐姐有着自己的学业,哥哥早早地辍学跟着父亲挖沟渠打坝子,母亲也是薅秧割麦起白芋忙得脚不沾地,我则被关在黝黑的小屋,透过一扇临街的小窗探求外面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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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第一碗心灵“鸡汤”便是母亲教我的歌谣,伴随窗外飘零的落叶,伴随孤独寂寥的身影。渴盼母亲尽早地收工回来,渴盼打开门锁的一刹那,小竹椅已擦得油亮,拉母亲坐下,递上毛巾,把芭蕉扇呼呼地轮起来,等着母亲的歌谣。“鸡叫咧,天亮咧,毛毛起来带帽咧”这是起床时的歌谣。“一抓金,二抓银,三抓不笑是好人”这是挠痒痒的歌谣。“老天爷别下了,沟里蛤蟆长大了。”这是下雨天的祈祷。“张奶奶,李奶奶,俺家有个小毛孩,站得稳,坐不歪,好吃馍馍不吃奶。”这是喂饭时的歌谣。母亲没有文化,但她很在意从乡邻亲友处学习歌谣收集故事,她约略地知道除了给天生营养不良的我加点烤面卷外,为数不多的歌谣与故事是孩子最好的细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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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老鸹,尾巴长,娶了媳妇忘了娘。”某个盛夏的夜晚,在嗡嗡作响的纺车声中,母亲用婉转的曲调给我上了一堂关于孝心的课程。类似的还有“小黄狗,摇铃铛,呼啦呼啦到集上。三烧饼,俩油香,买个馍馍顶头上。不给爹吃,不给娘尝,自己咯饱挠痒痒。”负心薄情的老鸹,自私贪嘴的黄狗,在我幼小的心灵被画上了大大的红叉,母亲的童谣为我价值观初萌的嫩芽烙上了深深的痕迹。开花结果是在我们姐弟四人成家立业后,大家都能比着孝敬老人,子女们的懂事听话,儿媳们的端庄贤淑也招四乡八邻眼红。我们这个大家庭没有人在事业和钱财上发达,家境也算不上殷实,但相处和睦,敬爱有加。安安静静地过好平凡人的日子,这也是父母双亲的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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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生活对劳动对家庭充盈着无比的热爱和深厚的情感,是母亲歌谣的又一个特色。“豁水救秧,大米干 饭豆腐汤。”可以想见母亲在田野里欢快吟诵热情劳作的身影,对未来生活充满美好的信心和憧憬。凭心而论,母亲早年的家庭生活并不幸福,出身大家闺秀的奶奶对小家碧玉的母亲有诸多的挑剔,母亲的抑郁与卑微始终压在心底,既便是奶奶临终前的数年间,母亲恪尽孝道,端汤送药任劳任怨,这一点颇得奶奶娘家人的赞誉。“楼上楼下,电灯电话。” 早年解放军过境时一句富有感染力的口号并非歌谣,没有旋律和节奏但依然美妙动听,母亲常挂在嘴边,成为家庭奋斗的目标,如此幸福的生活会在不久的将来实现,听起来是多么的优美和令人神往。让母亲高兴的是,童谣中的世界早已变成现实。

记忆中母亲教给我的童谣就这些,数量不多,但质朴简约的语言加上伟大深厚的母爱,在物质和文化生活贫乏而困厄的荒漠中,成为我一生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甘泉。

作者 岳葆春

编辑 郑岳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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