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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城 鹰视野 豆丫五岁——乔老爷上任记（五） 文/乔民英 刚刚爬过四岁门槛，你就跟大人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从衣柜里翻腾出爸妈的结婚证，像对待一张纸片一样撕毁丢弃，与“合谋作案”的小表姐订立了保密同盟。唉！一个好奇心与恶作剧并生、创造力与破坏力纷呈的年龄。 幼儿园老师的两份《观察记录评价报告》概括了你这一年的成长情形。 2018年8月1日：你用自已的小智慧帮助小朋友解决问题，能控制情感选择表达方法，对不喜欢的事情会坚决说不。你喜欢与老师一起玩，经常邀请老师和你一起完成一个更高级的行动。玩过家家时，你会主动给小朋友分派一个任务或扮演一个角色。能正确使用代词他、她、他的、她的，能简单复述一个小故事细节，能用一个或更多词语表达想法。你喜欢跳舞，能唱一首熟悉歌曲的全部歌词，在游戏中情绪特别投入。虽然你年龄较小，但老师相信你可以更独立、更勇敢。加油！ 2019年1月1日：你能预见潜在问题并且做出可能的解决方案，在没有提示的情况下能按照顺序回答问题。对于不熟悉的故事，能猜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你有丰富的想象力，敢于大胆表达自己，还会热心帮助身边的小伙伴。你是一个活泼开朗、惹人喜欢的小公主。老师相信你一定会发出更亮的光芒！ 我不能确定上述评价与别的孩子有多大重叠率，但报告的一些细节显然只能属于你。比如“在家庭区，豆豆抱着娃娃想给娃娃喂奶，没有奶粉，她就用雪花片代替”“豆豆对老师说，太热了，我都变成烤鸡腿了”“豆豆用白色的粉笔伸出五指在画五指山”。比如“在积木区，文晴和豆豆争抢一个半圆积木，最后两个人进行协商，一起用”“豆豆发现一个人盖高楼不能完成，就找果果合作”“在玩具区，豆豆在做火车时，发现木头方块不够，就借用了妙妙的方块，深深地松了一口气，终于完成了”。在发散性自由创造游戏中，你喜欢充当导演和医生的角色，对人指指点点、比比划划。再如，你抄写字母或唱数字时会遗漏；测试很少满分，仅有的一次百分还是老师误判。 豆丫的家庭表现如何呢？豆妈2018年10月25日发在朋友圈的文字可见一斑：小家伙四岁半了，早七点半自己穿衣服起床，晚九点半自己脱衣服上床。自己吃饭，独立睡觉。有小脾气，但讲道理；有主意，常常自己挑衣服搭配，但也能妥协，会讲个小条件；有小心机，能很快明白大人的心思，但是很善良，一次给孤儿院孩子送吃的玩的，眼神里满满的难过。两岁不戴尿不湿，从来没尿过床。写作业磨叽点，现在好多了。 老师和豆妈的“鉴定”代表了豆丫随爸妈居住和在幼儿园的表现，而一旦回到姥姥家，总会有惊艳表现。用妈妈的唇膏做笔，在墙壁上涂鸦，痕迹擦不掉，豆妈只好用贴画就势处理成几个字母，你张口就是一首诗：我用妈妈的唇膏，涂在墙的嘴上，妈妈用字母把嘴挡住了。你总是趁我在电脑上码字时添乱，还自编自唱自演：姥爷在工作啊，不陪我玩，不陪我玩。姥爷啊别工作了，陪我玩，快陪我玩，快陪我玩！去年深秋，我去幼儿园接你，看着大街上满地的落叶，你张口吟诵：树叶黄了，我慢慢长大，我和姥爷等树叶变青。你还捡起一枚漂亮的落叶带回家，呈给病中的姥姥，一句“祝您开心健康”让姥姥愁容顿消、满脸含笑。一次我拍了一张姥姥抱同事小孙孙的照片逗你玩，你立刻翻脸，满地打滚，直到删除。你剥夺了妈妈吃葡萄的权力，因为你认为这是保证以后的“小弟弟”眼睛比你小的有效方式。 我一直认为，沉迷于网络和妈妈对你的“过度包装”是导致你“写作业磨叽”“考试不用心”的主要原因。大人们没时间也没耐力陪你玩，无力满足你的求知欲，只有把你丢进虚幻的网络，任你自娱自乐自成长，然后再以华丽的衣物或其他物质的形式弥补一下内心的亏欠。这难道不是当下诸多孩子诸多家长的迷茫！好在，妈妈为你选择了游泳、跳舞、学钢琴这些课外训练项目，你倒也乐此不疲。一张幼儿园颁发的“能歌善舞宝宝”奖状是你拥有的第一个人生标签。 在你迈向五岁这一年，豆妈按部就班，臭美依旧，间或做微商，没少请你出镜担任产品形象代言人。豆爸事务繁忙，应酬不断，在房产中介方面创业有成，继续上演“黑脸冷面”来治理你的无法无天。这一年，咱家最大的收获，姥姥的一块“心病”落地——工作调回本地的豆姨终于披上了婚纱。豆姨出嫁那天，都在笑，只有一个小孩在哭，哭得让人心疼。你舍不得小姨！ 这一年，姥爷驻村扶贫进入第三个年头，还混成了队长。在家时我没多少时间陪你玩，偶尔陪你写作业，我的耐心总被你的“磨叽”打败。按照四姐弟排班，我还要去陪那位你喊老老娘我喊娘的老人。她的认知辨别能力正在渐渐恢复成一个孩子，每次见面都问“驻村做些啥”“电视上演的是真的还是假的”，经常说“想回老家住几天”，我居然无言以对，还有些懊恼。生命的亮相和卸妆不过在转瞬之间，事物的本质和演进原本没那么复杂，科技的突破、欲望的失范让人不敢预期那个可以触摸的未来。娘说的那个“老家”注定回不去了，不到三十年，曾经让人羡慕的新宅子，已经在邻居们盖房竞赛中沦陷至地平线以下一米，宅院成了大坑；我出生、成长的另外两个“老家”早已不见踪影。 老家，对离家几十年的我来说或许只属于梦乡，几经搬迁的豆妈那代人已经没有老家。那么，豆丫你呢？前几天，我从村里回来：“豆豆，想姥爷没有？”“当然想了！”“告诉姥爷，你是怎么想的？”“我每天都想梦到你，可梦里总不见你回家！”回家！我的家到底在哪里？莫非我真的无家可归了？ 在你五岁生日到来的时候，我们现在这个住了不到十年的家，给我们开了一个严重而荒唐的玩笑——因为楼体防水层或管道的瑕疵，导致卫生间渗水，以致不得不把两个卫生间所有设施清零处理，要用将近一个月时间、花费数万元去弥补当初一个小小的过失。所谓的现代文明把我们赶进一个个看似精致完美、危机却无处不在的“笼子”，而精致的日子需要精致的细节来支撑，完美的生活需要完美的品质来保障。 豆丫，你会成为一个注重细节、追求完美的孩子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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