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稻谷香飘北大荒

 盲浏快乐 2019-05-19
作者:赵国春
  
  金秋8月的北大荒,空气中充满了浓浓的稻香。我随“走进北大荒”作家采风团一起,来到
  了中国绿色米都建三江。
   农垦建三江分局党委书记王金会,28日上午兴致勃勃地带领我们来到了2010·黑龙江金秋粮食交易合作洽谈会暨北大荒稻米节的会场。来自全国23个省市区粮食系统1200多家粮食生产经营企业的2300余名代表、客商以及农村经纪人云集在这里,进行粮食商品展示、贸易和物流
  洽谈,寻找合作商机。
  会场里,许多展位上都摆出了新焖的大米饭,让大家品尝。看着热气四溢的大米饭,我真的想仔细地品尝,也想让采风团的作家门尝一尝,可因为时间的关系,我们只能匆匆忙忙走过。
  看着雪白的大米饭,勾起我对童年的回忆。说实话,我童年时,别说白米饭,连大米粥都是稀罕物。我是一个标准的北大荒“土著”。上世纪50年代初,父母转业先是到了三江平原上的密山,再辗转“定居”到松嫩平原上的九三分局。我清楚地记得,60年代中期,我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有一天,我到一个女同学家去玩儿,她爸爸是当时农垦局的领导。一进她家门,就看见厨房大锅里小火熬着的白白的大米粥正冒着气泡,满屋子都是米香——那浓浓的香气,至今还萦绕在我的记忆里。
  当时农场刚刚摆脱了三年自然灾害,职工家属吃的口粮以白面为主,配给少量的苞米面。要想吃点大米,就得起早背着几十斤白面,坐火车跑出一二百里,到讷河县的六河乡去换。起初我父亲不愿意这么折腾,可他看到别人家的孩子吃,看到我们眼神里那种渴望,还是忙里偷闲地去了。母亲用换回来的大米做粥时,我们姐弟几个每人只能喝一碗。那味道!我们恨不得把碗都吃下去。
  那时候,我几乎没有梦想过,我的家乡也能变成鱼米之乡:5月,几天的光景,大型插秧机就织出了铺天盖地的“绿绣”;7月,水稻开始抽穗、扬花了,有农用飞机从低空掠过,施肥、喷药,入夜,还有蛙鼓阵阵;10月,最激动人心的收获季节来到了,一望无际的金色中,是舰队一般的收割机勾画着天际线。
  我也不可能想到,仅仅黑龙江省农垦总局的一个分局——建三江,都能荣膺“中国绿色米都”;我工作的北大荒博物馆里,陈列的琳琅满目几十种北大荒优质稻米品种——我努力地去记,也记不全。
  我更不可能有这样的远见:刚刚8月底,万顷稻田还没有收割,稻农们的喜悦已经挂在脸上。
  通过金秋粮食交易合作洽谈会这一平台,让全国粮食客商走进了北大荒,了解了北大荒,与北大荒合作,垦区与各省(市)粮食主销区已形成优势互补、互利双赢、共同发展的新格局。今年,垦区充分发挥现代化农业的产业优势、科技优势和规模经营优势,战胜了历史上罕见的春播低温多雨、夏天高温干旱等严重自然灾害,农业生产整体呈现出良好的发展态势,粮食总产将再创历史新高,实现连续第七个丰收年,预计粮食总产将突破350亿斤,向社会提供商品粮320亿斤。其中预计水稻总产220亿斤左右,可向销区提供优质东北粳稻200亿斤,将有效缓解我国粳稻供应紧张的状况。
  我看过一张20世纪初的中国稻米分布图,那时,中国主要的产稻区主要是从四川开始的长江中下游流域,以及纬度更南的两广区域。而东北,就像歌词中写的那样,“满山遍野的大豆高粱”。
  现在,中国的水稻种植格局中,东北已经成了不可或缺的一大块。进一步分析数据,黑龙江省是东北水稻的主力,占东北三省的60%,而北大荒又是黑龙江水稻的主产区——让我深感自豪。
  在历史上,北纬48度曾是一条冷酷的界限。在这一纬度上,美国的南达科他洲在种植玉米,加拿大阿尔伯特在种植小麦,巴黎盆地在种植甜菜,多瑙河平原在种植马铃薯,哈萨克斯坦则是茫茫草原。这条纬度线穿过北大荒的查哈阳农场,那里是年均气温只有-0.6℃,冬季最低温度达-41℃,每年8个月被高傲的冰霜所统治。而今,查哈阳是北大荒,也是我国最北部的大规模水稻种植农场。
  说起北大荒种植水稻的历史,最早可追溯到1939年。那时日本侵略者在查哈阳农场制定了开发150万亩水稻的“大查哈阳计划”,准备将这里建成关东军的粮食基地。为此,他们从国内组织了10个开拓团,云集查哈阳地区,并抓来10万中国劳工,在这里挖渠筑坝,又以成立“紧急稻作团”的名义,从延边地区强行迁来1000多户约5000多擅长种植水稻的朝鲜族居民来到查哈阳。但是,直到1945年抗日战争结束,他们也仅仅勾勒出这一浩大工程的轮廓,扔下一片断壁残垣。
  朝鲜族是东北较早的稻作民族,他们的种植特色是:撒播直育——没有我们现在熟悉的育苗、插秧环节。但是水稻怕冷,这里气候严寒,播种之后遇到霜冻,则秧苗不壮,先天不足,自然影响产量;抽穗时节的水稻更怕冷,冷害会让稻穗空壳增加,产量锐减——其实,不仅查哈阳如此,在20世纪90年代之前,整个北大荒的水稻种植都有这样的问题。
  为了提高产量,许多的专家都贡献了力量,客观地看,其中也有日本人的功劳。开拓团里有位叫做西山信清的日本友人,1953年才遣返回国,他曾经通过不懈地引种、育种,为北大荒尤其是查哈阳农场的水稻种植,立下汗马功劳。1980年,开拓团另一成员藤原长作,将积30年之“寒地旱育稀植”种稻技术带到了中国,传授给他曾“开拓”过的黑龙江省方正县的农民。
  实践证明,水稻旱育稀植,最关键的是先在塑料大棚里培育秧苗,在北方高寒地区可以争取到300度的积温,平均亩产能达到千斤以上,远远高于朝鲜族的撒播农艺。但是要采用这种技术,就需要付出几倍的努力,如扣棚做床土壤调酸,先行育秧、再去插秧,远不如传统的人工直播省工省力。那时,从查哈阳农场朝鲜族队走出去的齐齐哈尔分局农业处处长朝鲜族人尹鹤柱转变了态度,在查哈阳农场万发分场水田队——八队的稻农家摆起了讲台,大力宣传,终于打动了当地的职工群众。是年秋天,这个队2145亩旱育稀植水稻平均亩产425公斤,插秧的69户,户户赢利,有32户破天荒地纯收入超万元,这消息顿时引起了轰动。
  北大荒还有一位水稻之父:省农垦科学院高级农艺师徐一戎。他也大力推广旱育稀植,并且建立了高产的“胜利(农场)模式”:一色的大棚育秧,苗床、秧土、秧苗,全数按尺寸测定,按苗色调温,控水控肥,高度量化;一畦一畦的田头,都有一株稻禾的叶片上点着红漆,标志着与积温、水量、养分相关的叶龄,严格按着叶龄调节水、肥、气、热……
  1995年前,北大荒的水稻开发面积不到200万亩,随着技术的革新、推广,至2010年,北大荒的水稻种植已翻了好几番,播种面积高达1923.6万亩!北大荒成了中国重要的稻米基地,成了赛过江南鱼米之乡的“北大仓”, 而且粮食商品率超过75%,可以稳定地供应京、津、沪、渝四个直辖市和海陆空三军的口粮!
  北大荒的贡献,还体现在国家有难的关键时刻。2003年支援抗击非典,仅用了7天时间,这里就向北京急运大米2万吨,解决了北京的燃眉之急。今年,在四川发生地震的11天后,仅用了40多小时,北大荒就向地震灾区运送了价值1000万元的3000吨赈灾大米。
  当然,垦荒和环境保护是一对儿矛盾综合体,一边是粮食,一边是生态,“两手抓两手都硬”的可能性并不存在。东北湿地为粮食做出的巨大牺牲无庸赘述了。湿地变稻田,也不是简单的事情。首先,得排水、整地,同时大兴水利,做到排、灌自如,譬如仅一个查哈阳农场的灌溉渠道即达到6243条,总长度超过万里长城
  水稻不仅需要水,还需要好水。三江平原一带的水质相对较好,也是那里出产好米的原由之一。当然,东北大米好吃更重要的原因是品种。中国工程院院士刘兴土也认为,北大荒这边的水土、气候环境特别适合优质粳稻的生产,“虽然冬季冷,但是夏季热,雨热同季,昼夜温差大,这里的稻米就是好吃。”
  前不久,我从媒体上看到,这届水稻节收获颇丰。共达成稻米购销合同及意向性协议599.5万吨,比上届增加了5.1%。
  在过去的60多年里,北大荒累计为国家生产粮食3922亿斤,交售商品粮3065亿斤。目前,他们的粮食供给能力,足以保证京津沪三大直辖市、人民解放军三军、港澳地区和藏青甘宁四省区的全部口粮供应。北大荒已经成为服从国家利益,服务国家战略,抓得住、调得动的“中华大粮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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