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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量:师古,亦师造化

 木蘭猫不睡 2019-06-02

艺术家郝量(摄影/胥欢)

植根于中国画的精神性传统,郝量的传统绘画语言之所以具有生动的当代意义,正是因为他要思辨的仍然是现代人关注的问题。在为知识与思考寻找恰当的表现形式的过程中,他笃定地坚持了古代文人们建构起来的精神性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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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握中西艺术的共鸣 /——

艺术家郝量是近几年来亚洲艺术市场中的一颗新星,2018年,他凭借《壳》、《猎人与地狱变》两幅作品的拍卖成绩跻身“千万级”行列,还在美国高古轩画廊举办了个展。但郝量仍愿和艺术市场保持距离,在他看来,艺术市场和艺术家完全是两个行业。

郝量《潇湘八景-瞬息》,绢本水墨,387×184cm,2014年

作为艺术家,郝量很早就对“现代性”的概念感兴趣。他主动研读欧美学者的论著,希望能用中国画的语言来探讨中国自身的现代性问题。其作品既能为中国观众欣赏,又能吸引西方观众的兴趣,是因为他努力地在中西艺术之间发现共鸣:中国画的长卷一幕幕徐徐展开,正呼应影像艺术的叙事节奏,郝量捕捉到了看待这种中国传统形式的西方视角。

郝量《潇湘八景-万化》,绢本水墨,387×184cm,2015年

“郝量:潇湘八景”展览现场,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北京,2016年

当代水墨有时陷入这样的困境:即为了迎合西方当代艺术中的流行话题,破坏了中国本土绘画语言的完整性。但郝量不纠结这些,他对西方文学的探寻是自然而然的。之所以喜欢文艺复兴之前的艺术,正是因为他在庞贝壁画等更古老的艺术中看到了与中国画相通的元素。

“郝量:潇湘八景”展览现场,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北京,2016年

“郝量:潇湘八景”展览现场,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北京,2016年

在作品《溪山无尽》中,郝量将康定斯基式的几何抽象图像置入风景长卷中,康定斯基和董其昌都试图通过绘画表达对世界本质的探讨,这与哲学家们的思索是“共振”的。在中国古代与西方现代的形式交织中,艺术家希望呈现的是哲理的互文和消解。

“郝量:肖像与奇观”展览展出了《溪山无尽》,高古轩画廊,纽约,2018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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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艺术史中找答案 /——

郝量不仅熟悉中国古代书画,还具有宽广的世界艺术史视野。对传统绘画语言的坚持,是建立在对国画精神的本质理解之上的。郝量认为文人画是中国画最宝贵的部分。

郝量《捲起千堆雪》,绢本重彩,60×28.7cm,2017年

不同于西方以“再现”为目标的肖像画,文人画中的人物肖像指向更深层的精神空间,清高隐逸成为他们面貌的共同点。而郝量绘制的肖像画,在肉身之下透视骨骼,更像对文人肖像的进一步解构,将“本质”与“内在”直接呈现于表面。

“郝量:肖像与奇观”展览现场,高古轩画廊,纽约,2018年

自儿时起的训练和四川美院七年的学院功底,使郝量具备扎实的技巧在绢本上绘制细腻的线条和丰满的颜色。但技巧终究只是一种凭依,他认为写意、工笔这些概念都不必再刻意分隔,形式与技巧最终都是为主题而服务。

早期作品《浪里百跳》,水墨绢本裱于纸本,直径70.6cm,2006年,可以看出郝量早期创作就具备了扎实的功底、细致的刻画以及丰富的想象力。

“郝量:肖像与奇观”展览现场,高古轩画廊,纽约,2018年

“我不喜欢看太炫技的绘画”,郝量提到。他在文人画中吸取养分,其中重要的一点就是对物质性的疏远,相较于被描绘的对象本身,“气息”是更重要的东西,指的是超越物本身的、形而上的思想。

艺术家郝量(摄影/胥欢)

从古到今,在人类的精神世界中总有一些恒定不变的追问,郝量对文人画的继承价值也在于此。作品《竹骨谱》聚焦生命凋零的必然性和死生轮回的辩证关系,以佛教对生死问题的洞察力去把握人的骨骼,最终表达出通透的释然。

郝量《此君》(局部1),绢本水墨,38.5×920cm,2013-2015年

郝量《此君》(局部2),绢本水墨,38.5×920cm,2013-2015年

郝量擅长形式语言的拆解和重组,当他在艺术史内部发现了具备转换价值的文本,他自己的思辨维度就在对已有文本的重新“实验”中展开了。受到清代王子若的缩刻石碑启发,他在《夜以继日》中展现的便是完全错乱的视角、混沌迷茫的探问。

“此君”展览现场,维他命画廊,广州镜花园,2016年

“此君”展览现场,维他命画廊,广州镜花园,2016年

一方面,中国画作为中国艺术的传统形式,绝不应在当代被忽略甚至抛弃;另一方面,现代性在近代史中所遭受的割裂,又使水墨的意义饱受质疑。某种程度上,郝量像一位忠实而诚恳的史学家,不断地强调中国传统绘画语言的价值。

郝量《月华五》,绢本重彩,10.8×17.5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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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含蓄的批判 /——

郝量的很多作品都呈现出灰蒙暗淡的色调,只有近观才能品味细节,这是典型的中国文化式的含蓄。对当下人的生活方式和社会心态中的问题,艺术家是有深入反思的,但他对直接地再现并无兴趣,而是将批判的话语隐于山水之后。

郝量《结庐》,绢本重彩,170×95.8cm,2016年

当谈及元代文人,郝量把他们看作自己的榜样,这些政治上普遍不得志的书画家,反而孕育了重大的艺术与思想变革,创造了中国画的一个高峰。像陶渊明那样远离世俗是有意义的,郝量认为在避世中潜藏着巨大的反思性,以及对整个时代的理智旁观。

郝量《金乌三》,绢本重彩,16.3×21.6cm,2018年

但郝量本人并不避世。2019年正好是郝量从四川美院研究生毕业后的第十年。十年间,他勤奋地在不同方向间进行着探索,以旺盛的好奇心和学习力摸索中西艺术之间的对话。其鲜明的个人特点和形式风格在毕业之后很快就得到确立,郝量无疑是天赋异禀的,从年幼时就开始积累的对中国画的深层理解使他能在未满而立之年时便喷薄而发。

“郝量:辟雍”展览现场,震旦博物馆,上海,2019年

但在如此年轻的时期就获得中西方艺术界的推崇,更重要的是他走在了现代水墨应有的一条正路上——“新水墨”追寻的应该是对当代中国的精神关怀,水墨只是手段,这是国内的不少从业者都未能领悟的。

“郝量:辟雍”展览现场,震旦博物馆,上海,2019年

“郝量:辟雍”展览现场,震旦博物馆,上海,2019年

郝量师古,亦师造化,但归根结底他在画自己,画他自己对中西古今、时空联结中的思虑。人们在他的作品中看到了现代水墨应有的时代关切。在未来,郝量又会发散出怎样的能量,必然值得期待。

艺术家郝量(摄影/胥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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