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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篇文章咱们讲到宋四家中蔡襄、黄庭坚、米芾都曾拜周越门下，特别是被苏轼誉为“本朝第一”的蔡襄书法先受之于周越，“君谟少年时，乃师周越，中始至其非而变之”。那么周越究竟是何人物，竟能够培养出响彻书坛的三位巨匠，但却在书法史上默默无闻，后人知之甚少，今天咱们就来聊聊周越。
北宋宣和年间，宋徽宗编辑《宣和书谱》，把周越的真、 行书列入妙品，草书列入能品。启功先生曾这样评价周越书法:“子发书名冠宋初，流传照乘四明珠。寥寥跋尾谁 能及，不是苏髯莫唤奴。” 启功先生这样中肯的评价，也 许只有苏黄这样的大家才可如此。 足可见周越书法的功力。
周越，字子发，一字清臣，北宋山东邹平人，生卒 年月不详。仁宗宝元二年( 1039) 前曾任三门( 即皇 家臬门、应门、路门) 发运判官。庆历三年( 1043) ， 以吏部司勋员外郎知国子监书学。累官至主客郎 中。周氏真、草二体书，婉媚遒劲，皆中规矩。周越在北宋前期书坛影响之深，苏、黄、 米、蔡在成名之前都或多或少学习过周越，周越可谓 是五代书法至宋“尚意”书风形成的桥梁。
纵观宋代书坛，最有争议的书家莫过于周越。 如黄庭坚有言: “予学草书三十余年，初以周越为 师，故二十年抖擞俗气不脱。钱穆父、苏子瞻皆病予 草书多俗笔。盖予少时学周膳部书，初不自悟，以故 久不作草。数年来犹觉湔祓尘埃气未尽，故不欲为 人书。”米芾十岁时学过周越，但他晚年批评周 越却毫不留情，鄙夷其草书有市井之气: “茶坊酒店 里可与周越、仲翼草书同挂，不入吾曹议论。”南 宋陈振孙亦评论: “越书间有之，俗甚。”从黄庭坚、 米芾等言论中，我们不难发现，学者对周越的微词缘 于其书之“俗”，也正如《宣和书谱》中对周越书批 评: “若方古人固为得笔，倘 灭 俗 气，当 为 第 一 流 矣。”周越“俗书”一说甚至延伸到南宋，陆游云: “仲 翼有书名，而前辈多以为俗，然亦以配周越。”
北宋初期书坛不可避免被唐人书法余风影响， 中后期掀起一股“尚意”书风，“尚意”书家为针砭时 弊必然会对周越等发起攻讦。苏轼评草书说过:“书初无意于佳，乃佳尔。草书虽是积学乃成，然要 是出于欲速。古人云: ‘匆匆不及草书’。此语非 是，若匆匆不及，乃是平时亦有意于学。此弊之极遂 至于周越、仲翼，无足怪者。吾书虽不甚佳，然自出 新意，不践古人是一快也。”在苏轼眼里，创出新 意才最为重要，周越草书只是积学而成，并未跳出前 人的藩篱，而自己能在积学之后挣脱绳墨“自出新 意”。“尚意”书家重视书法创作中个性化和独创 性，周越显然不符合他们的品评标准。
关于周越，我们暂且不论其书法造诣，应当将其 摆在书法史的长河中，察其在书法史上的作用。由 于历史及人为等各种因素，他的声誉远不及苏、黄、 米、蔡诸家，因此，很多人都会忽略其在书史上的地 位，总认为周越不过是宋前期一位不入流的书家之 一。但当知道他的历史作用可以与唐“一代教化 主”褚遂良相比拟时，我们也许会重新审视周越在 宋代书史上的地位。
纵观周越书法，集古 人书，落笔刚劲有法度，但于意蕴与创新不足，后人 多讥其俗且有匠气。其实，从书法发展史的维度来 观照，周越的“落笔刚劲有法度”，奠定了苏、黄、米 “尚意”书家“自出新意”的嬗变基础。“宋四家”中 蔡襄、黄庭坚、米芾都直接受惠过周越的泽被，而不 幸却成为苏、黄、米在“尚意”运动中批判的对象。 倘若转变观看问题的视角，我们会重新确认周越的 价值和意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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