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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里的那些花伞半遮的事儿

 江山携手 2019-06-16

作者:依依

读书就像蜜蜂采蜜一样,倘若叮在一处,所得就有限。我固执叮在一处,且好读书,不求甚解。

《红楼梦》的本身不过传播了一百六十余年,而红学的成立却已有百年。红学研究者众多,著作颇丰,学术流派纷呈。例:王梦阮先生《〈红楼梦〉索隐》,胡适先生《红楼梦考证》,俞平伯先生《红楼梦辨》及周汝昌先生《周汝昌新解红楼梦》等等。

年纪渐长,内心多了平静,但读胡适之先生《红楼梦考证》,心里偶有浅浅涟漪泛动。适之先生治学态度之严谨,令人敬佩。无论对作品版本,抑或对小说作者,胡先生总是有理有据,有条不紊讲解。加之,近读小说《金瓶梅》,自然又想到《红楼梦》。因此,斗胆写了这个题目,战战兢兢说了下面一通废话。

就文学来说,中国古典文学核心是“史”或“事”,在“史”或“事”的基础上,以语言艺术为工具,加以作者的编纂与想象而进行扩展。《红楼梦》语言艺术成就代表了中国古典小说语言艺术的高峰。小说写爱情悲剧,写家族衰败,写社会风俗,写伦理道德,写禅道经佛;小说表现人生百态、世间炎凉,有爱恨交织,有生死相依,有真假朦胧,有善恶碰撞,同时也有情与性的缱绻。

一、从《红楼梦》看文学与社会

所谓世情小说,就是以“极摹人情世态之歧,备写悲欢离合之致”为主要特点的一类小说。被鲁迅称之为“最有名”的《金瓶梅》,就常常被看作是世情小说的开山之作。当然,此书也有“世间第一淫书”之嫌。

《金瓶梅》成书约于万历前中期。这个时代,官商结合,商业经济繁荣,市民阶层正在崛起,人们在两极分化中,受到金钱和权势的猛烈冲击,价值观念发生了急剧的变化,奢华淫逸之风也迅即弥漫了整个社会。《金瓶梅》即反映了这样一个时代,也只有这样的一个时代才能产生这样的一部小说。

鲁迅在《中国小说史略》中写道:然《金瓶梅》能文,故虽间杂猥词,而其他佳处自在;郑振铎曾有:除净了一切的秽亵的章节,她仍不失为一部第一流的小说。《金瓶梅》所反映的是一个真实的中国社会,这社会到了现在,似还不曾成为过去。要在文学里看出中国社会潜伏的黑暗面来,《金瓶梅》是一部最可靠的研究资料。

古往今来情色作品不少,为什么独是《金瓶梅》呢?足见其价值所在。但文学是属于审美意识形态的,一些丑陋粗俗的性描写,势必会破坏文学整体审美性。

(新旧版多姑娘)

《红楼梦》批判地继承唐传奇以及《金瓶梅》和才子佳人小说的创作经验,成了世情小说最伟大的作品。其独特叙事风格,高度地写实与理想的诗化完美融合,既显示生活原生态又充满诗意朦胧甜美感。

“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食、色,性也。”所以说,性,是爱情小说中无法避开的描写,也是表现作品主题、刻画人物性格之点睛之笔。

《红楼梦》小说的“性”描写,写而不写,不写而写,曲径通幽,穿花度柳。表现或含蓄直白,或真实隐晦,或清晰朦胧,或似梦如幻。既使再直白的描写,也没有如《金瓶梅》那般粗俗浅薄的描写——

西门庆双膝跪下说道:“娘子可怜小人则个!一面说着,一面便摸他裤子。”“却说这妇人自从与张大户勾结,这老儿是软如鼻涕脓如酱的一件东西,几时得个爽利!就是嫁了武大,看官试想,三寸丁的物事,能有多少力量?”——其实,这并非书中最露骨的风月笔墨。

《红楼梦》小说,性描写前后出现二十多次。雪芹先生以精湛艺

术技巧和高超写作手法,使性描写“雪藏鹭鸶,柳藏鹦鹉”、“花伞半遮,犹抱琵琶”。

二、楚梦云雨 波谲云诡

1、真实与梦幻交织

宝玉在秦氏房里的睡午觉:刚至房门,便有一股细细的甜香袭人。宝玉便觉眼饧骨软,连说好香!入房向壁上看时,有唐伯虎画的《海棠春睡图》,两边有宋学士秦太虚写的对联“嫩寒锁梦因春冷 芳气袭人是酒香”(此联处脂批:艳极!淫极!)。其间,宝玉由秦氏引梦,梦游太虚警幻,后依警幻所嘱与其妹可卿者(秦氏小名)云雨一番。最后,由秦氏出梦。作家刘心武认为,宝玉第一次尝到云雨情是与秦氏。(第五回)

看对联“芳气袭人是酒香”一句,读者最容易想到是应该是“袭人”吧。我想,以雪芹先生之手笔,盖不会毫无来由写“袭人”两字。

果不其然,梦醒不久,宝玉袭人就有了一番云雨情。这段文字将小儿女间情态写得曼妙无比,试看:

袭人伸手与他系裤带时,不觉伸手至大腿处,只觉冰凉一片沾湿,唬的忙退出手来,问道是怎么了。宝玉红涨了脸,把他的手一捻。袭人本是聪明女子,年纪本又比宝玉大两岁,近来也渐通人事,今见宝玉如此光景,心中便觉察了一半,不觉羞红了脸……宝玉含羞央告道:“好姐姐,千尤不要告诉别人要紧!”袭人亦含羞笑问道:“你梦见什么故事了?是那里流出来的那些脏东西?”宝玉遂说至警幻所授云雨之事,“羞的袭人掩面伏身而笑。宝玉亦素喜袭人柔媚娇俏,遂强袭人同领警幻所授云雨之事。”(第六回)

2、隐晦与含蓄起伏

宝玉与袭人食髓知味,不久有了第二次云雨之情。相比于第一次,这次写的要隐晦得多。

彼时,袭人之母接袭人出去已返家。母亲和哥哥想他出贾府,袭人是拒绝了的。回来后见到宝玉,袭人巧以赎身之论,以探其情,以压其气,至三更方未睡。看书中描写:“二人正说着,见秋纹走进来,说:“快三更了,该睡了。……看时,果然针已指到亥时,方从新盥漱,宽衣安歇,不在话下。”

至次日清晨,袭人起来,便觉身体发重,头疼目胀,四肢火热。先时还挫挣的住,次后捱不住,只要睡着,因而和衣躺在炕上。传医问药,只是“偶感风寒”。读红楼者,或善读红楼者,对于一些文字还是得慢慢读,细细品,才能明白作者用笔之深奥。

其实,这种隐秘的描写还有很多。例如:在第二十八回目,在冯紫英回请的酒宴上,宝玉与蒋玉菡互赠礼物时,作者写道:……宝玉见他妩媚温柔,心中十分留恋,便紧紧的捏着他的手,叫他:“闲了往我们那里去……”想了一想,向袖中取出扇子,将一个玉玦扇坠解下来,递与琪官,道:“微物不堪,略表今日之谊。”琪官接了,笑道:“无功受实禄,何以克当!也罢,我这里得了一件奇物,今日早起方系上,还是簇新的,聊可表我一点亲热之意。”

生于薄祚寒门的琪官与生于富贵之家的宝玉刚刚认识互送汗巾如此贴身之物,其亲密程度可见。 “妩媚温柔”、“亲热之意”一类词与写宝玉与湘莲相会“如鱼得水”用笔如出一辙 。这也与当时社会所流行的男风相一致。足见作者用笔之巧,不写之写,写而不写。

再则,秦钟笑道:“好人,你只别嚷的众人知道,你要怎样,我都依。”(此话暖味)宝玉笑道:“这会子也不用说,等一会睡下,再细细的算帐。”一时宽衣安歇的时节,凤姐在里间,秦钟、宝玉在外间,满地下皆是家下婆子,打铺坐更。凤姐因怕通灵玉失落,便等宝玉睡下,命人拿来塞在自己枕边。宝玉不知与秦钟算何帐目,未见真切,未曾记得,此系疑案,不敢纂创。(脂批:忽又作如此评断,似自矛盾,却是最妙之文。若不如此隐去,则又有何妙文可写哉?这方是世人意料不到之大奇笔。若通部中万万件细微之事俱备,《石头记》真亦觉太死板矣。故特因此二三件隐事,借石之未见真切,淡淡隐去,越觉得云烟渺茫之中,元限丘壑在焉)一宿无话。(第十五回)

与隐晦描写不同的是,有的地方写的十分含蓄。“盈盈一地水,

脉脉语不得”,读罢会心一笑。

看睛雯与宝玉的一番对话。宝玉笑道:“我才吃了好些酒,还得洗一洗。你既没有洗,拿了水来,咱们两个洗。”晴雯摇手笑道:“罢,罢!我不敢惹爷。还记得碧痕打发你洗澡,足有两三个时辰,也不知道作什么呢。我们也不好进去的。后来洗完了,进去瞧瞧,地下的水淹着床腿,连席子上都汪着水,也不知是怎么洗了,笑了几天(第三十一回)。

眼语笑靥,心怀分明。此乃神手圣文,读者稍一疏忽,便即错过。

3、直白与朦胧碰撞

与含蓄性描写相反的是,有些性表现过于暴露。《红楼梦》最直白“性”描写,莫过于贾琏与多姑娘的偷情。

贾琏在自己女儿大姐出痘疹,与凤姐隔房之时还不忘与多浑虫媳妇多姑娘偷情,足见贾琏这个纨绔子弟在生活上的纵欲。曹雪芹先生下笔毫不留情,字里行间流露出鄙夷之情。

看文中描写:是夜二鼓人定,多浑虫醉昏在炕,贾琏便溜了来相会。进门一见其态,早己魂飞魄散,也不用情谈款叙,便宽衣动作起来。谁知这媳妇有天生的奇趣,一经男子挨身,便觉遍身筋骨瘫软,使男子如卧绵上。更兼淫态浪言,压倒娼妓。诸男子至此,岂有惜命者哉。那贾琏恨不得连身化在他身上。那媳妇故作浪语,在下说道:“你家女儿出花儿,供着娘娘,你也该忌两日,倒为我脏了身子。快离了我这里罢。”贾琏一面大动,一面喘吁吁答道:“你就是娘娘!我那里还管什么娘娘!”那媳妇越浪,贾琏越丑态毕露。一时事毕,两个又海誓山盟,难分难舍,自此后遂成相契(真正唐突了“相契”两字)。(第二十一回)

至此,意犹未尽,看他余波:

这日,大姐毒尽癍回,贾琏仍复搬进卧室。次日早起,平儿收拾贾琏在外的衣服铺盖,不承望枕套中抖出一绺青丝来。见此,平儿瞒着凤姐替贾琏遮掩过去。从文字描写看,其实,平儿与贾琏应该是彼此喜欢的。只不过,中间隔着凤姐这一大醋瓮(看六十五回,兴儿与尤氏对话:人家是醋罐子,他是醋缸、醋瓮)。在这件事上,贾琏是十分感念平儿的好的,他想着报答平儿。

所以,“贾琏见他娇俏动情,便搂着求欢,被平儿夺手跑了,急的贾琏弯着腰恨道:“死促狭小淫妇!一定浪上人的火来,他又跑了。”平儿在窗外笑道:“我浪我的,谁叫你动火了?”

这段文字,若不用心看去,便会错过诸多细节。“急的贾琏‘弯腰’”,他为什么要弯腰?弯腰是为什么?人急了需弯腰的吗?人急了通常不是暴跳如雷吗?雪芹先生用笔高明,剧情渐近高潮,情感激荡澎湃,可下笔蜻蜓点水,未留一丝痕迹。如翠鸟蹬开苇杆,轻轻点水,苇杆仍动,水波仍荡。

“那个贾琏,只离了凤姐便要寻事,独寝了两夜,便十分难熬,便暂将小厮们内有清俊的选来出火。”(第二十一回)贾琏欲望可见一斑;小妾平儿是俊俏的,只是“大约一年之间两个有一次到一处”(第六十五回),就不错的了;再则,常言道,妻不如妾。

在诸般因素之下,贾琏看着“娇俏动情”的平儿,撒娇可爱,况且“又浪上他的火来”。你说他能受得了吗?

写到这里,我想读者朋友们一定能会意到贾琏“弯腰”之故了吧。作者在写完贾琏与多姑娘不堪入目的一段性描写后,却反用其笔含蓄写贾琏与平儿这一幕。两相对照,意蕴深远。

不同场合,不同对象,不同环境,不同的心理,那点“性”趣也便着实不同。

4、看那般不堪子弟下流行径

看《恋凤流情友入家塾 起嫌疑顽童闹学堂》回目中,几个淫浪蠢物。便知贾府真的是到了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盛极必衰,乐极悲生地步。金荣一口咬定说:“方才明明的撞见他两个,在后院里商议着怎么长短。〔蒙侧:“怎么长(原作长么)短四字,何等韵雅,何等浑含!俚语得文人提来,便觉有金玉为声之象”。〕(第九回)

这些还不是最出格的。在《王凤姐弄权铁槛寺 秦鲸卿得趣馒头庵》中,死鬼秦钟竟在自己姐姐发丧之际与智能偷情。我们看这“情种”丑态:

秦钟求道:“好人,我已急死了。你今儿再不依,我就死在这里。”智能道:“你想怎样?除非等我出了这牢坑,离了这些人,才依你。”秦钟道:“这也容易,只是远水救不得近渴。”说着,一口吹了灯,满层漆黑,将智能抱到炕上,就云雨起来。那智能百般的挣挫不起,又不好叫的,少不得依他了。

此外,文中还多处写到了薛蟠的龙阳之兴。薛蟠假借上学,只图结交些契弟。文中有多处描写:“谁想这学内就有几个小学生,图了薛蟠的银钱吃穿,被他哄上手的。”(第十回中,金荣母亲胡氏曾有言:“不是因你在那里念书,你就认得什么薛大爷了?那薛大爷一年不给不给,这二年也帮了咱们也有七八十两银子。”)

终于,这薛蟠在赖大家宴席上被柳湘莲着实教训一顿。因赖大家小子选作洲县官,宴请众人。宴席上,薛蟠百般挑逗柳湘莲,无奈之下,柳湘莲将薛蟠骗出城外,毒打一顿作罢。听二人对话——

柳湘莲道:“我这下处在北门外头,你可舍得家,城外住一夜去?”薛蟠笑道:“有了你,我还要家做什么!……那薛蟠难熬,只拿眼看湘莲,心内越想越乐……”(第四十七回)

看贾府子弟:……他二十来岁人,尚未娶过亲,迩来想着凤姐,未免有那“指头告了消乏”等事。

……正知胡猜,只见黑魆魆的来了一个人,贾瑞便意定是凤姐,不管皂白,饿虎一般,等那人刚至门前,便如猫捕鼠的一般,抱住叫道:“亲嫂子,等死我了!”说着抱到屋里炕上,就亲嘴,扯裤子,满口里“亲娘”“亲爹”的乱叫起来。那人只不作声。贾瑞扯了自己的裤子,硬帮帮就将顶入。(第十二回)

雪芹先生对贾瑞赤裸裸的描写,应了冷子兴的话:“谁知这钟鸣鼎食之家,翰墨诗书之族,如今的儿孙,竟一代不如一代了!”

再看他家奴:大正月东府贾珍请大家过去看戏,只见繁花热闹至不堪地步。即到了不堪地步,那不堪之事一定会发生——

宝玉见一个人没有,因想,“这里素日有个小书房,曾挂着一幅美人,极画的得神。今日这般热闹,想那美人自然是寂寞的,须得我去望慰他一回。”宝玉来到小书房内,刚至窗前,闻得房内有呻吟之韵。宝玉倒唬了一跳:敢是美人活了不成?乃大着胆子,舔破窗纸,向内一看:那轴美人却不曾活,却是茗烟按着一个女孩子,也干那警幻所训之事。(第十九回)

第七十一回至七十二回中,写了司棋与姑舅兄弟潘又安鸳鸯女月夜幽会:……刚转过石后,只听一阵衣衫响,吓了一惊不小。定惊一看,只见是两个人在那里,见他来了,便想往树丛里石后藏躲。……二人便设法彼此里外买嘱园内老婆子们留门看道,今日趁乱,方初次入港。虽未成双,却也海誓山盟,私传表记,已有无限的风情了。

亲戚不堪、子弟不器、家奴放浪……这一大帮蛀虫,把贾府弄他个乌烟瘴气,这大厦焉有不倾之理?

5、笔下生花 花遮柳掩

《红楼梦》之“云雨”描绘最精彩莫过于下面一段文字。我们来仔细读读这段文字。

周瑞家的给王熙凤送宫花,“走至堂屋,只见小丫头丰儿坐在凤姐的门槛子上。见周瑞家的来了,连忙摆手儿,叫他往东房里去。周瑞家的会意,慌的蹑手蹑脚的往东边房里来,只见奶子正拍着大姐儿睡觉呢。周瑞家的悄问道:“奶奶睡中觉呢?也该清醒!”奶子摇头儿。正问着,只听那一阵笑声,却有贾琏的声音。接着,房门响处,平儿拿着大铜盆出来,叫丰儿舀水进去。(第七回)

作什么,小丫头丰儿要坐在凤姐的门槛子上?为什么一见周瑞家的要连忙摆手?奶子摇头不知道,是真的?这一系列过程都是因凤姐睡中觉?

但听那贾琏“一阵笑声”;但看“房门响处,平儿拿着大铜盘出来,叫丰儿舀水进去。”再认真看《红楼梦》第七回题目“送宫花贾琏戏熙凤”。凡是过来人,应该明白这一系列的描写是在写贾琏与王熙凤在进行午嬉。

作者细针密鏠,设言托意,堪称圣手神文。写性,却对性只字不提。整段描写犹如一朵水中睡莲,邂逅阳光一瓣瓣轻轻开放,至致开出那朵美丽的花朵,亦好似有春云吐岫之景。

当然小说,也少不了有夫妻间的调侃。凤姐谋划好小和尚的事并让贾琏先让给自己调配这件事。事后,贾琏竟地气十足说出“果然这样,也罢了。只是昨儿晚上,我不过是要改个样儿,你就扭手扭脚的”这样一句“不着边际”的话。(第二十三回)

整部《红楼梦》里,就贾琏的性描写不少。 例如,贾琏与尤二姐的颠鸾倒凤,百般恩爱。(第六十五回)

当然,那贾珍、贾赦更不是什么好东西。因为,“情天情海幻情身,情既相逢必主淫。漫言不肖皆荣出,造衅开端实在宁。”那应该不单单是性,是淫祸了吧。

抬眼望去,《红楼梦》里贾琏的“性”趣,好像一直是沾花惹草;贾琏男性激情,好像总在小说字里行间跳跃激昂。其实,认真读小说,发现贾琏办事能力可圈可点。两次办妥平安洲大事,打理偌大一个荣国府事宜等等。其实,他那点“性”子,除年轻风流外,主要是想发泄对凤姐的一种不满,及对自己能力的一种扭曲认识罢了。

除此之外,小说写到妙玉走火入魔,应该脱不了“性”的干系。

妙女与宝玉听完黛玉琴音后,写妙玉归去。……坐到三更过后,听得屋上嗗一片瓦响。妙玉恐有贼来,下了禅床,出到前轩,但见云影横空,月华如水。那时天气尚不很凉,独自一个凭栏站了一回,忽听房上两个猫儿一递一声厮叫。那妙玉忽想起日间宝玉之言,不觉一阵心跳耳热。自己连忙收摄心神,走进禅房,仍到禅床上坐了。怎奈神不守舍,一时如万马奔驰,觉得禅床便恍荡起来,身子已不在庵中……(第八十七回)

触景生情,他一个年轻女子,岂能真的割断尘世。

当然,雪芹先生不会缺了宝姑娘与宝玉的夫妻性事。“于是当晚袭人果然挪出去。这宝玉固然有意负荆,那宝钗也无心拒客,从过门至今日,方才雨腻云香,氤氲调畅。从此二五之精,妙合而凝。”(第一百零九回)

这种含蓄的描写,不但耐人寻味,给人以想象的空间,而且使整部作品文字纯净,雅而不俗,保持着相当高的唯美语境,让人们在阅读时并没有肮脏的感觉,读起来如沐春风,如品香醇,自觉不自觉地将其提升到了一定高度。

红楼梦版本很多。据胡适先生《红楼梦考证》,最接近曹雪芹本意的抄本是戚序本,与它相近,且比较好的抄本为蒙府本和庚辰本。其他的版本还有:甲戌本、已卯本、列藏本、甲辰本、梦稿本、靖藏本等。就语言上看,戚序本是个“洁本”。雪芹想留给后的作品,不仅能引人入胜,而且语言更加洁净。高雅脱俗。

《红楼梦》是世情小说,不是传奇、言情,写的是人性,人性的不平等。这样说来,当然不会少了人性中那点“性事”。所以我们在对各种人物的理解时,需透过文字,把握作品的深度及厚度。透过文字,看“性事”,观“云雨”,仅仅是理解小说的一个方面罢了。

【作者简介】依依,中学语文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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