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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牢”探秘——“哀牢”文化你知道?

 君子养源 2019-06-17

“哀牢”探秘

      “哀牢”、“哀牢族”、“哀牢山”、“哀牢国”构成的哀牢文化,在云南历史文化长河中曾有过灿烂辉煌的篇章。
       但因各类史籍记载中对哀牢着笔不多,史料相对缺乏,学术界近百年来关于其名称来源、涉及范围、族属问题、发展历程、民族关系以及九隆神话等方面尚有较大争论。
       一、哀牢的起源——九隆神话
       关于九隆神话,史学界多认为源于杨终《哀牢传》,而我们今日看到最先记载这个故事的是东晋人常璩所著《华阳国志·南中志》,其文说:
       永昌郡,古哀牢国。哀牢,山名也。其先有一妇人,名日沙壶(壹)。依哀牢山下居,以捕鱼自给。忽于水中触及有一沈(沉)木,遂感而有娠。度十月,产子男十人。后沉木化为龙出,谓沙壹日:“若为我生子,今在呼?”而九子惊走。惟一小子不能去,陪龙坐,龙就而舐之。沙壶与言语,以龙与陪坐,因名曰元隆,犹汉言陪坐也。沙壶将元隆居龙山下。元隆长大,才武。后九兄曰:“元隆能与龙言,而黠有智,天所贵也。”共推以为王。
       时哀牢山下复有一夫一妇,产十女,元隆兄弟妻之。由是始有人民——元隆死,世世相继,分置小王,往往邑居,散在山谷。绝域荒外,山川阻深,生民已来,未尝通中国也。南中昆明祖之,故诸葛亮为其国谱也。

        二、“哀牢”之意
       从汉语字面理解,“哀”是伤心悲痛、悼念、怜悯等意,“牢”有栏圈、囚禁犯人的场所、坚固、忧劳等含义,“哀牢”一词给人以很悲情的冲击,使人容易对哀牢山、哀牢人、哀牢国产生歧义。
       很显然,不能用汉语言角度来理解“哀牢”的内涵。

       到目前为止,学界关于“哀牢”之意如何解释基本都倾向于是从民族语言音译而得。朱惠荣教授《云南民族语地名研究》一文也说:“汉晋时期的云南地名多为民族语地名,其中一部分被用作郡县名称,如哀牢、嶲唐、比苏等”。
       以下是“哀牢”的一些民族语音译说法:
从傣语。
       依据为:“牢”与“僚”及老挝(净海法师《南传佛教史》一书中说“老挝族系自百越民族演化而来,以僚人为其主要血统,古称“哀牢夷”)的“老”同音,“僚”、“老”属于百越系统的掸傣民族祖先。
       傣族把气味读作“哀”,把酒读作“牢”。如此,“哀牢”就是酒的气味或酒气。“哀牢”,就是好酒的人,褒义为善酒,贬义即为“酒醉包”。
     “哀”与“岩”同音,“岩”在傣语中是男子长子之意,有“长子所在地”说。
从彝语等。
       依据为:“牢”与“拉(倮、罗)”同音,“拉(倮、罗)”在“拉祜族”、“彝族”的语言中是虎的意思,其中拉祜族被称为“猎虎的民族“,哀牢、安乐都是对以虎为图腾民族称呼的同音异译,“哀”、“安”为语气助词,故有“虎氏族居地说”。
       拉祜和彝族、白族都是古代羌民族的后裔。又从秦汉以来一直和羌人关系密切的濮人来看,他们的后裔住今施甸县木老园、摆榔的布朗族,直至今日仍称当地的彝族为“阿倮”,因此“哀牢”有可能是依据古代“濮”人对“彝”、“拉祜”等族先民所称“阿倮”一词的音译。
       音译时为何史籍中不写“安乐”、“爱乐”、“阿倮”等而要选择“哀牢”?
       民族语言用汉字注音的过程中有较多的选择,但在各类史籍和官书里对少述民族的记载,几乎毫无例外都用各种歧视性甚至侮辱性的字样,诸如“夷”、“蛮”、“猡”等,再若江应樑先生著的《百夷校注》中曾提到,明洪武时期的官书中曾把傣族领袖思可法(勐卯王国的缔造者,傣语意为“擒白虎之王”)的名字音译写作“死可伐”。因而出现“哀牢”这样沉重的字眼也就不足为奇,不能从字面上去理解此名的含义。

       三、“哀牢族”
       明朝陈文主修的《景泰云南图经志书校注》记载哀牢人:才“穿鼻儋耳”(哀牢人皆以铜为圈,穿其鼻,又与大圈坠其耳,其渠帅自谓王者,耳乃坠之垂至肩,以为贵。)
       学界对“哀牢族”的考证一直没有一个统一论断,但有一个共识即是:
       哀牢族不是一个单一的民族,而可能是以濮、越为主体的多民族共同体。
     《华阳国志》、《后汉书》记哀牢夷:“衣着尾”、“臂胫刻文”、“种人皆刻画其身,象龙文”。这些特征与永昌地区的濮人相似。
     《哀牢传》、《华阳国志》、《后汉书》中均记哀牢夷为龙所生,古“昆明族”中也流行“龙生夷”的传说。
     《永昌记》说:“哀牢王出入射猎骑马,金银鞍勒,加翠毛之羽”,彝族、白族、纳西族的先民也有骑马的习俗。
     《华阳国志》载哀牢夷用桐华布“以覆亡人,然后服之”的丧葬习俗,与我县花腰傣的葬礼习俗一致(家中长辈身故,根据死者的性别分别用女儿或儿子、女婿的衣服放置于棺木上祭奠后再自己穿),此习俗在其他民族中从未发现,由此可见我花腰傣与哀牢族源之间也有渊源。

       四、“哀牢国”
       在《史记》里,没有“哀牢国”,也没有“哀牢”字样。
       但《史记》确有记载:“……滇王尝羌乃留为求道,四岁余皆闭昆明(今云南大理),终莫能通。然闻其西可千余里,有乘象国,名曰滇越,而蜀贾奸出物者或至焉。”
       滇国已经确认是在滇池一带,从滇池往西千余里,刚好就是今天的保山,即古哀牢人聚居之地。若以此推论,“滇越乘象国”即是“哀牢国”。
       有学者认为,司马迁未写“哀牢国”和“哀牢”字样,是因为当时“哀牢”是贬义,不宜写进史书。
另《史记·西南夷》记载:“西南夷君长以百数,独夜郎、滇受王印。”可佐证哀牢国可能在当时属于一个相对较小的西南夷国家。
       “哀牢”在史籍中首现,是从汉光武帝建武二十七年(公元5 1年)其首领贤栗诣越嶲太守郑鸿“求内属”时才载入中国史册的。
      据唐代李贤在《后汉书·哀牢传》的注中有“《哀牢传》曰:九隆代代相传,名号不可得而数,至于禁高,乃可记之。禁高死,子吸代。吸死,子建非代。建非死,子哀牢代。哀牢死,桑藕代。桑藕死,子柳承代。柳承死,子柳貌代。柳貌死,子扈栗代。”从这条记载看,“哀牢”也是他们世系上朔五代的首领之名。
     《后汉书.哀牢传》载有“九隆”传说、南击“鹿茤”、贤栗归汉、柳貌归汉,并有柳貌归汉后七年,哀牢王类牢即反的史料。
     《后汉书·哀牢传》使“哀牢”有了一个较为完整的形貌:
       哀牢人住在今保山、昌宁、施甸、永平、云龙等地,没有建立完善国家体系,各部落长均称王,部落联盟首领亦称为王。汉武帝时,(公元前109年)取了保山、昌宁、施甸等地,设了嶲唐、不韦两个县,哀牢的元气受伤,因此转衰;永平十二年(公元69年)哀牢王柳貌归汉,显宗以其地置哀牢、博南二县;建初元年(公元76年),哀牢王类牢反汉;二年(公元77年),平判。
     《续汉书》中的哀牢王国。
     《续汉书》为西晋司马彪所编撰,其中《郡国志·永昌郡》说:“永昌郡,八城,户二十三万一千八百九十七,口百八十九万七千三百四十四。不韦出铁,嶲唐、比苏、楪榆、邪龙、云南、哀牢(永平中置,故哀牢王国)、博南(永平中置),南界出金。”
     “哀牢王国”出现于释义中,且仅为哀牢一城的释义,因此,仅可认定置哀牢县前,哀牢王住处在彼,即首邑,为部落联盟首领所在。
       元朝李京撰《云南志略》(元代建立云南行省后的第一部云南省志)中也未载有“哀牢国”。

       五、哀牢山
       照名从主人的常规,哀牢山是因哀牢民族住、居而得名,即先有“哀牢民族”后又哀牢山。
      《云南地名探源》说:“今云南之山,称哀牢者,一是保山县东二十华里处的哀牢山,属怒山山脉南延之余脉;二是礼社江(即元江)以西、无量山和把边江以东的哀牢山脉,属云岭南延支脉之一。”
云岭哀牢山
      《辞海》:“在云南省南部,元江和把边江间。云岭南延分支之一。山顶平缓,主峰在新平县西,海拔3,166米。有栗树、樟木、茶树等经济林木,富矿藏。”
      《云南辞典》说它“北起大理州南部,绵延数百公里,为元江把边江的分水岭。”
      《明实录》:宪宗“成化十七年(公元1481年)——(安南国王)黎灏率夷兵九万,开山为三道进兵破哀牢”,这里的哀牢其地当在今日红河州境的元阳、红河及思茅地区的江城一带,即哀牢山的尾脉地带。
       怒山哀牢山(保山哀牢山)
       明朝陈文撰《景泰云南图经志书校注》载“金齿军民指挥司中山川:哀牢山,一名玉泉山,在司治东二十里青英村,约高三百丈,袤延三十余里。其东南有峡口山,下有石洞,阔二丈,高半之,金齿川流倶入其洞,行地中达浪沧江;其东北有石涧山,林峦层叠,状若列屏。”
     《徐霞客游记》也有记载:从永昌城“出东门——上山,曲折甚峻,二里余,至哀牢寺。寺倚层崖下,西南向,其上崖势层叠而起,即哀牢山也。”
       上述两座不同的山,都有一个“哀牢”的名字,都因因居住有“哀牢人”而得名。
       在各种史料中,我们可以看到,在云南古代有一个人数众多的被称为“阿倮”的族群,他们的一部分从今漾濞、云龙、六库进入保山西部及腾冲等地。这部分哀牢人即是后来建立哀牢国的哀牢人,东汉王朝设立哀牢县也是在这部分哀牢人居住地的。
       另一部分“阿倮人”他们从大理州南部沿着把边江和元江之间的哀牢山迁移,这部分人即是这座哀牢山的主体居民。这一云岭分支之所以被称为哀牢山,也是来源于这这部分“阿倮”人的。
       由此可得出这样个结论:
       云南的一些叫“恩乐”、“安乐”“爱乐”等地名的地方,都可能是和“哀牢”一样是对“阿倮”的同音异写,是阿倮人居住过的地方。

      考证结论:
       1、“哀牢”是对民族语言以汉字注音而得,字样的选择反映了旧时执政民族对少数民族的歧视和偏见,不能以字面理解其意。
       2、“哀牢族”不是一个单一民族,而可能是以濮、越为主体的多民族共同体,后来演化为近十数种民族。   我县境内居住的“花腰傣”与“哀牢族”有渊源。
        3、《史记》里没有“哀牢国”,可能是因为当时哀牢人未建立国家体系,而是一个部落联盟;《史记》里也没有“哀牢”字样,不是因为当时“哀牢”是贬意,不宜写上史书,可能是因为对这个民族的认知不详。
        4、“哀牢山”是因“哀牢族”人民居住而得名,云南境内有多地有此山名。


参考资料:
(1)耿德铭.《哀牢国与哀牢文化》云南人民出版社,2003.
(2)王叔武校注.《云南志略》辑校 云南民族出版社,1986
(3)江应樑《百夷传校注》 云南人民出版社,1980
(4)云南省民族学会傣学研究委员会《傣族族源族称学术研讨会论文集》
(5)中国文联出版社 明邹应龙《万历云南通志》2013年
(6)云南民族出版社 明陈文 《景泰云南图经志书校注》 2002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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