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921年3月至7月，时年29岁的日本著名小说家芥川龙之介，受大阪每日新闻社派遣，来到中国进行旅游性质的采访。5月1日，在大阪每日新闻社上海支局记者村田孜郎的陪同下，乘火车从上海来到杭州，投宿于保俶山下具有西洋风格的新新旅馆。   著名作家芥川龙之介 第二天上午，芥川与村田在旅馆前的码头包了一只画舫，游西湖的断桥、锦带桥、平湖秋月，到俞楼上岸后步行至孤山西泠印社看碑拓，再从后山下来过西泠桥凭吊苏小小墓、谒秋瑾墓、拜岳飞庙和岳飞墓。一圈游下来，已是中午时分。于是在岳庙码头再乘上画舫，船老大推荐他们到西湖边的第一号菜馆“楼外楼”用中餐。听到“楼外楼”，芥川忽然想起《读卖新闻》上的一篇游记，提到武林无想庵先生夫妇在杭州度蜜月时，就是在“楼外楼”吃过饭的，于是便乐意地接受了船老大的推荐。 画舫在“楼外楼”前停靠，一块写着“楼外楼菜馆”醒目大字的布帜招牌，在晚春的湖风中飘荡，菜馆门口有梧桐和槐树遮荫，芥川和村田便选了一张靠近湖边的八仙桌坐了下来。“这个位置很好”，芥川自语道。在正午阳光的照射下，能看到闪闪发光的湖水拍打着湖边石磡时发出的柔和声响……点好菜后，他抬头一望，看到不远处的湖边，有 3个穿着蓝布衫的人，一个在清洗拔了毛的鸡；一个在洗涤旧布片；稍远点的一个在柳树下悠闲地垂钓。瞬间，钓者突然高举钓竿，一条鲫鱼在空中活蹦乱跳……见此情景，芥川感受到在“楼外楼”前近距离地观赏西湖水光山色，真是一个风平浪静的西湖，是一个朦胧缥缈的西湖，是一派和平景色的西湖。此刻，他的脑子里突然呈现出中国小说《水浒传》中的情景来：太阳的影子照在石碣村的柳树根头 , 阮小二坐在柳树下专心致志地钓鱼；阮小五正在洗鸡又转回家中取菜刀；而“鬓插石榴花，胸刺黑青豹”的可爱的阮小七在清洗旧布片……这时, 有个人慢吞吞地走过来……走过来的并非是智多星吴用，而是臂上挽着大竹篮，缺乏诗意的糖果小贩，他走到芥川面前，要他们买糖果。就这样，本来沉浸在美好想象中的思绪被打断了！  芥川龙之介在“楼外楼”午餐的照片 约 10 分钟后，热气腾腾的生姜清蒸西湖鲤鱼等菜肴上桌了，芥川和村田一边喝着香喷喷的绍兴老酒，一边用筷子挟着鲜嫩的鱼尾……正当品尝着“楼外楼”的美味佳肴时，又一艘画舫在槐荫下靠了岸，船上的一男三女抱着一个婴儿，走到他们旁边的桌子入座，有个女的还向芥川对视呢！这时，村田在摆弄着相机，对芥川说，你在“楼外楼”午餐，总要留个纪念吧！“咔嚓”一声，就这样，摄下了芥川在“楼外楼”小酌的照片，照片上还十分醒目地显现出“楼外楼菜馆”的布帜招牌…… 百年一瞬间，芥川在“楼外楼”虽是短暂的一酌，却将这“一酌”的见闻，编入了他的《中国游记》，在他亲历、平淡的叙述中，足见芥川对“楼外楼”美好的深度记忆。同样，通过芥川的美文和弥足珍贵的“村姑”般的照片，亦为“楼外楼”这家百年老店留下了宝贵的遗珍。由于芥川先生对“楼外楼”的介绍，1988 年，日本环境保护专家来到杭州，还专门提到“楼外楼”菜馆。  今天的楼外楼 图片来源书籍 文章原名《芥川在“楼外楼”菜馆午餐》 作者系杭州文史研究会理事、杭州国际城市学 研究中心客座研究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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