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卢秀辉 书法网签约作家：卢秀辉，江苏兴化人。职业书法家、画家、篆刻家、文艺评论家。 裴休虽贵为唐朝中晚期名相，但是，他的名气没有他的儿子裴文德大，更没有儿子裴文德的影响力。在中国，不知道他儿子的恐怕真是笑话了。他儿子俗家名裴文德知道的确实尔尔，但是，法海和尚却是如日中天。对，法海和尚就是裴休的儿子；《白蛇传》中的法海就是他儿子；龚琳娜《法海你不懂爱》唱的也是他儿子。作为相国的裴休，怎么舍得将儿子送入佛门呢？  位于湖南省宁乡县境内的密印寺，是裴休在唐宣宗大中三年（849）年间捐建的。那年，皇子得了恶疾，名医均束手无策，裴休发誓，送儿子裴文海代皇子出家。密印寺主持灵佑禅师为裴文海赐号“法海”，拜在禅门沩仰宗创始人灵佑禅师足下为弟子。 裴休送裴文德出家时，作《警策笺》，劝勉儿子勤奋学法，字字句句朴实而感人。《警策笺》被禅宗收入《禅门日诵》一书中，禅宗修行者人手一册，每日必诵。  裴文海出家后，灵佑禅师为苦其身，坚其志，日日命他为常住劈柴，用了三年时间；又日日命他为常住五百余僧众运送生活用水，又用了三年时间。一日，他实在辛苦，竟动意头，担着水桶自语：“和尚吃水翰林挑，纵然吃了也难消”。一咒之下，每一餐后，大众都肚痛不已。师父灵佑知道后，对他说：“老僧打一坐，能消万担粮”。此后，大众肚痛即完全解除。法海深感惭愧，收摄身心，行苦行事，为众服务。 裴休博学多能，工于诗画，擅长书法，仕途很顺。穆宗长庆年间，裴休由乡贡入京登进士第。文宗大和二年，又中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科第三等。大中六年八月，裴休升任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宰相），裴休用24年时间，走到了人臣的巅峰，裴休为相共五年。  裴休在任期间，整顿、治理了漕运、茶税。立漕法十条，以激励措施固定为漕运法的激励内容。其在任三年，每年顺利转漕租粟至渭仓一百二十万斛，“无合升沉弃”。 时各藩镇设置仓库，以储存茶叶待价出售，从中取利。但他们对商人毫不手软，除茶叶外强征赋税，严重损商旅利益。为此，裴休审时度势，“允许各镇储茶，但不可擅自对商人收税。”  裴休雅好古玩。他掌理纶诰（皇帝的诏令文告）时，曲阜邑宰农民挖出一件古盎。此盎的容积大约三斗，短脖鸟足，圆口方耳，古朴笨重，腰部有九个古篆字，兖州有个鲁姓书生，称其为大篆，是齐桓公会盟于葵丘时铸造的旧物。邑宰为裴休的一位表亲，将盎送到裴休家里。裴休听说是春秋时的器物，非常珍爱，常请亲朋好友观赏。一天，裴休大开酒宴，将盎摆在院中，请众人鉴玩。中书舍人刘蜕说，“这不是春秋时的器物，而是近代伪造的赝品。《左氏春秋》中记载齐桓公九次召集诸侯，奠定了霸主的地位。葵丘之盟是第八次。《礼经》记载，葵丘会盟齐桓公生前的事情，生前那里有谥号？所以这是赝品。”裴休听了恍然大悟，为不使赝品再留于世，令人把盎打碎。 裴休对佛教相当虔诚，与禅宗渊源深厚。他中年以后，禁肉欲、吃素食，焚香诵经，世称“河东大士”、“宰相沙门”。裴休与庞蕴、白乐天、李翱、陆亘等人在禅宗史上占有同等重要的地位。 裴休在洪州刺史任上时，与黄檗希运禅师相厚。希运禅师在黄檗山大安精舍混迹于僧众之中，做一些扫洒殿堂之类粗话。一日，裴休入寺烧香后，在观看寺中壁画的时候，裴休问：“是何图相？”主事僧道：“高僧真仪。”裴休问道：“真仪可观，高僧何在？”主事僧无言以对。裴休又问：“此间有禅人否？”主事僧遂将黄檗禅师叫来，裴休对黄檗禅师道：“休适有一问，诸德吝辞，今请上人代酬一语。”黄檗禅师道：“请相公垂问。”裴休于是把刚才和主事僧的对答重复了一遍。黄檗禅师大声喊道：“裴休！”裴休应诺。黄檗禅师道：“在甚么处？”裴休当下欣喜不已，连声赞叹道：“吾师真善知识也！示人克的若是，何故汩没于此乎？”寺院僧众都愕然不已。这是禅宗有名的故事，意思吾无隐乎尔。语出孔子，见悟于禅宗。学问是好东西，就此故事，不少人尚在云里。裴休为相后，两次礼请黄檗禅师，他日夜问法，笔记其言，后著述刋行，裴休作佛教经典序文颇丰，被唐宣宗誉为“真儒者”。  裴休喜欢开玩笑。上巳节时，皇帝在曲江池山亭聚会赐宴臣僚，十分盛观。裴休与省阁的同僚前来游玩，途中稍累，坐在池水边休息。傍边有几人已半醉，指责他人谈笑轻佻。裴休问道：“请问，您任何职？”对方说：“喏，郎可不敢，郎是新任的宣州广德县令。”反问裴休道：“押衙何职？”裴休道：“喏，郎不敢，刚任宣州观察使。”时裴休正要去廉察宣城，那人和同伴狼狈而去。几日后，此事笑遍京城。唐宣宗李忱还是藩王时，常以这种方式与诸王开玩笑。宣宗即位后，裴休任宰相，在让裴休起草诏书时，常对近臣说：“喏，郎不敢，新授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了。”君臣大乐。 裴休书法，取欧阳询、柳公权为宗。  本文作者卢秀辉作品 裴休的真书、楷书取遒劲姿媚，他的行书“尤有体法”，远韶魏晋，率意中又见法度严谨，法度中又见天真烂漫。 《玄秘塔碑》为裴休撰文，柳公权书之。《圭峰和尚碑》则是柳题额而裴书之。两人皆笃于佛，故能微言奥义，后人以为非精于梵乘者不能作。浑然天成，如出一人手。 《全唐文》、《全唐诗》有诗文传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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