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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钗笑刺红窗纸，引入梅花一线香。 蝼蚁也怜春色早，倒拖花瓣上东墙。 一首闺中即事，便道出了黄娥的才华与女儿情趣。父亲精于吏治，官至工部尚书，母亲也是知县之女，大家闺秀。生于这样的官宦之家，聪慧的黄娥在诗词上有很高的造诣，曾以一曲《玉堂客》轰动京城。 梦断魂劳人又远，对花枝，空忆当年。 愁眉不展，望断青楼红院。 离愁别绪，真真切切。众多人都为这女子的才思折服，这其中也有状元郎杨升庵。杨升庵的父亲杨廷和与黄娥的父亲黄珂在朝中共事多年，很是交好。当年杨升庵高中状元的时候便曾送来过拜帖。黄娥听闻后，便已私心仰慕。 待到及笄之年，黄娥已出落的亭亭玉立，诗词才情更是为众人拜倒。其中自然有官宦子弟，巨贾名士，但黄娥却不为所动。多次像父亲表明，只求得像杨升庵那样有才气之人便已足以。 两心暗许，只差一纸聘书。 巧的是，杨升庵的结发妻子王氏因病离世，杨升庵并向父亲表明要娶黄氏之女黄娥之意，两家本就交好，两人也是郎情妾意，这婚事，便一拍即合。 尚书女儿状元妻，与复何求？ 不为深秋能结实，肯于下半烂生姿。 朵朵如霞明照眼，晚凉相对更相宜。 我们的爱情，超越世俗，是精神上的结合与绽放。一曲庭榴，便可窥见婚后耳鬓厮磨，夫妻恩爱的生活。 然而这琴瑟和鸣的缠绵日子很快就卷入政治的漩涡。武宗驾崩，世宗继位，硬要把自己父亲兴献亲王尊为先帝。杨升庵与父亲杨廷和拼死反对，守护明朝的礼法。这一行为惹怒了世宗，杨廷和解官归乡，杨升庵被处以杖刑，被发配到云南，永世充军。 不再是状元妻，甚至连平淡夫妻的相伴相守都不会再有。人生正值芳华，若是不离不弃，下半生便是苦苦相等，等一个朝廷的重犯，等一个不可能的人。 但黄娥还是如此选择了。携家眷，至渡口。生死契阔，与子成说。这时候的承诺，是一个女子的忠贞，也是一个女子的善良。 分手东墙，送君南浦。 舟行一月，终抵江陵。杨升庵入滇南服役，黄娥回蜀地。夫妻就此别过。 目断行云，泪添细雨。 载恨孤舟，戛愁去橹。 厮看觑，两无语。 本是官宦之人，怎能奈何得了这起起落落。但也只能身处异地，相思两缱绻。 长亭十里，阳关三叠，相思相见何年何月。 再见之时，却是父亲杨廷和病重之日。待老父病愈，黄娥便于杨升庵共赴云南，驻守边陲。 迢迢远别情，盈盈太瘦生。 三年太短，接下来仍是别离之日。父亲杨廷和病亡，两人同回乡奔丧。但并不意味这服役的结束。黄娥便留在家里照料，杨升庵只身赴云南。 由于杨升庵始终不愿意改变自己的政治立场，直到世宗暴亡，大赦天下。却唯独没有赦免杨升庵。此时，杨升庵也在边陲纳了两方妾室，还有了两个儿子。 郎君自是无归计，何处青山不杜鹃。 这样的男人，怕是等不回来了。送君千里，等君经年，却都是一场空。 明有律令，犯人愈七十可返乡。在边地等了四十载，终于等到这一天。却又被明宗派人抓了回去。这一生悲苦，浮浮沉沉都只因为当年的舍身维护明律。七十一岁，杨升庵在古庙抑郁而终。 听闻此，黄娥还是在花甲之年，赢弱之身徒步赴云南奔丧。 等了他一辈子，他终于回到身边，却只剩一具寒骨。 盼不到迁客来归，白象金鸡相思万里。 莫便伤才人命薄，红榴丹桂各有千秋。 清人梁正麟如此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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