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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炀帝不仅是亡国暴君,还是诗坛高手,连秦观与马致远都抄袭过他

 老黄说史 2019-07-06

除了张若虚还有人写过《春江花月夜》 一个亡国之君 一个宰相之后。隋炀帝不仅是亡国暴君,还是诗坛高手,连秦观与马致远都抄袭过他。

提起《春江花月夜》,人们一定会想起张若虚。其实,除了张若虚外,还有人也曾写过《春江花月夜》的同题诗,并流传了下来,他们就是隋炀帝杨广与唐太宗时宰相温彦博的裔孙、有“花间派”鼻祖之称的温庭筠。

张若虚是初唐诗人,扬州(今江苏扬州)人,与贺知章、张旭、包融并称为“吴中四士”。《全唐诗》中仅收录了张若虚的两首诗,《代答闺梦还》与《春江花月夜》。

《代答闺梦还》是一首五言长律闺怨诗,它描写的是思妇一天内的心境变化,画面冷寂,以景抒情,表达对边塞之人的相思离愁——

关塞年华早,楼台别望违。
试衫著暖气,开镜觅春晖。
燕入窥罗幕,蜂来上画衣。
情催桃李艳,心寄管弦飞。
妆洗朝相待,风花暝不归。
梦魂何处入,寂寂掩重扉。

而他的另一首《春江花月夜》,则一洗宫体诗的浓脂艳粉,给人以澄澈空明、清丽自然的感觉,被誉为“孤篇盖全唐”,从而奠定了张若虚在唐代文学史的不朽地位。张若虚有很多优秀的作品,但仅仅流传下来两首。余下的诗,都在漫长的岁月中散失了,这不能不说是唐代诗坛的一大憾事。

作为亡国之君,隋炀帝杨广的名声一直不太好,人多毁誉。鲜为人知的,杨广也是个著名的文学爱好者,史称他“好学,善属文”,“并存雅体,归于典制”,他的诗文在中国文学、诗歌史上占有重要地位。在其留存后世的诗作中,较有名的就是他创作的两首《春江花月夜》。

其一

暮江平不动,春花满正开。
流波将月去,潮水带星来。

其二

夜露含花气,春潭漾月晖。
汉水逢游女,湘川值两妃。

《春江花月夜》诗题原为陈后主(叔宝)所创,原词早已失传。杨广曾以此题作曲,承袭了梁陈诗风,其诗内容上虽无甚新意,其实颇有些刚健的佳句,更讲究对仗和声韵和谐,这就是论家所说的“丽而不艳,柔而不淫,有正言之风,雅语之气”。

杨广的这两首诗是以《春江花月夜》为题、现存最早的两首诗,其后才有唐朝张若虚的同题诗《春江花月夜》。如果把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与杨广的《春江花月夜》相比,可清楚地看出其描写春江花月夜景是受到本篇启示的。

作为诗人,杨广对后世是有特殊贡献的,他的诗风对后代诗人也产生了许多积极影响,他的诗中佳句,常成为后世诗人模仿之。比如他的一首失题诗:

寒鸦飞数点,流水绕孤村。
斜阳欲落处,一望黯消魂。

在宋代词人秦少游的代表作之一的《满庭芳·山抹微云》中,我们就可以看到杨广诗歌的影子:

山抹微云,天连衰草,画角声断谯门。暂停征棹,聊共引离尊。多少蓬莱旧事,空回首、烟霭纷纷。斜阳外,寒鸦万点,流水绕孤村。
消魂当此际,香囊暗解,罗带轻分。谩赢得青楼薄幸名存。此去何时见也?襟袖上、空惹啼痕。伤情处,高城望断,灯火已黄昏。

杨广那首失题诗的前三句,几乎被秦少游复制粘贴进自己的词里(“斜阳外,寒鸦万点,流水绕孤村”)。另外,元代著名词家马致远成名作《天净沙·秋思》,其中的“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也是受到杨广诗句的影响而重造的。

另一位写过《春江花月夜》的诗人温庭筠,也非无名之辈。温庭筠文思敏捷,有着天赋文采,每入试,押官韵,八叉手而成八韵,故有“温八叉”之称。虽然有个当宰相的祖先,但是,温庭筠却有一身文人的臭毛病,纵酒放浪,恃才不羁,好讥刺,因此得罪了不少权贵,屡试不第,一生坎坷,终身潦倒。

温庭筠的近体诗中成就最高的是七律,其次是五律和七绝。而其五律颇多警句佳联,如《商山早行》诗之“鸡声茅店月,人迹板桥霜”,更是不朽名句,千古流传。

温庭筠词的内容多写闺情,艺术表现上刻意求精,注重词的文采和声情,艺术成就在晚唐诸词人之上,为“花间派”首要词人,被尊为“花间派”鼻祖。

比如他的《菩萨蛮·小山重叠金明灭》:

小山重叠金明灭,鬓云欲度香腮雪。懒起画蛾眉,弄妆梳洗迟。
照花前后镜,花面交相映。新帖绣罗襦,双双金鹧鸪。

词中描写了一位闺中思妇独处的情怀,构思精致,语言精美,充分体现了作者的词风和艺术成就。这首词后来还被谱写成歌曲,成为电视剧《甄嬛传》的插曲《菩萨蛮》。

温庭筠之所以也写《春江花月夜》,是有感而发的。据《唐书·乐志》载:“《春江花月夜》、《玉树后庭花》、《堂堂》并陈后主所作。”温庭筠的《春江花月夜》也属旧题仿作——

玉树歌阑海云黑,花庭忽作青芜国。
秦淮有水水无情,还向金陵漾春色。
杨家二世安九重,不御华芝嫌六龙。
百幅锦帆风力满,连天展尽金芙蓉。
珠翠丁星复明灭,龙头劈浪哀笳发。
千里涵空照水魂,万枝破鼻团香雪。
漏转霞高沧海西,颇黎枕上闻天鸡。
蛮弦代雁曲如语,一醉昏昏天下迷。
四方倾动烟尘起,犹在浓香梦魂里。
后主荒宫有晓莺,飞来只隔西江水。

不同于杨广的是,温诗有着鲜明的警世主题,摹写陈后主与隋炀帝的亡国之痛。先写陈后主曾经繁华一时的故宫如今已成荒草废墟,再写隋炀帝步陈后主后尘,极尽奢侈之能事,尤以此之骄奢对比彼之荒墟,这种极大的反差颇具讽刺意味。

诗的最后两句,以一条江水为景,一下子将主题引出。“后主荒宫有晓莺,飞来只隔西江水。”诗中的“西江”,指的是陈国都城金陵与隋炀帝江都皇宫之间的那条江。两位一同写过《春江花月夜》的末世君王,只需渡过窄窄的西江,就可以相会于九泉了。这样的结局,对于两位先辈作者来说,真是莫大的讽刺了。

(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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