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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少年，性颇聪慧，常作难人之语。一日，少年谓莽原先生曰：“庠之童子临试，其多一分，其少一分，窃以为未有优劣之分也。是故，为学之所得多寡，无须力而争之也。先生以为然否？”莽原先生曰：“人之为学，欲得多识，因之，多一分者当优于少一分者也。是故，为学当力而争多得者也。”少年辨曰：“未必然也。若果一二之得失可定优劣，则‘兵刃既接，弃甲曳兵而走。或百步而后止，或五十步而后止。’其五十步者优于一百步者，其一百步优于五十步者？”莽原先生曰：“五十者一百者，皆临阵而亡者也，其罪一。”少年笑曰：“既如是，何以多一分优于少一分者也？”先生虽知其辩伪而竟亡以应。 莽原先生以理晓之少年而不效，何也？有智者示之曰：“凡辨者，无不以己之理为是，以人之理为非也。少年既言之凿凿，其必难进他之说也。宜觅异途以晓之。”莽原先生思三日，复与少年曰：“有人之颅落发一，其颅秃乎？”少年曰：“何秃之有！”先生曰：“然。”复问曰：“再落发一，秃其颅乎？”曰：“亦无秃也。”曰：“然。”复诘之曰：“又落一发，何如？”少年闻之，蹙眉而思。久之，乃大悟曰：“终必秃也。是以，其多一，其少一，多寡之有异也。其一固为一，亦复非一也。我明之矣。”少年再拜以谢先生。 郭外氏曰：人之慧黠者所以为惑，以其慧而不知有惑也。固以其惑之相悖之理以晓之，其必不果也。然则，何以晓之？曰：如法炮制，设甚于其惑之惑令其所惑愈甚，其必深思以图有解。候其解之不得，然后启之，其惑得解，则其心乃诚而服之也。欲其不惑，故致其惑之愈甚，不亦解慧者痼惑之妙法者乎？ 后，此子果奋力致学，学业大进。终以其校第一考入中山大学。中山大学乃粤之最好大学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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