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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辛为辛温药，气盛味厚而性烈，具有一定的毒性。古有“细辛不过钱”之说，久为人们所重视。《本草纲目》载：“若单用未，不可过一钱，多则气闷塞，不通者死”（1钱相当于现代3g重）。“细辛不过钱”是指散剂（粉剂）而言，非包括煎剂，符合中国药典规定内服用量1-3g。细辛确有一定的毒副作用，用之当慎。据现代实验报道，细辛含挥发油，有镇静作用，多用可使呼吸肌麻痹而致死。，“细辛不过钱”的警语确有其道理。但是细辛功用多能，疗效确切，配伍得当可提高功效，起刭事半功倍、画龙点睛的作用。查老多年医疗实践中善用细辛，确保用药安全，通常用量以5g为宜（煎剂）。经验证明，细辛不得少于5g，否则疗效不佳。现将应用细辛选方配伍经验数则总结如下。 1.痛痹（坐骨神经痛） 气血为寒湿之邪所闭阻则经脉不通，或继发腰椎间盘突出症，气血瘀阻而诱发。其症始于腰臀，走窜下肢，多见一侧筋脉孪急胀痛，以活动后痛剧为特点。血得温则行，取细辛温而能散，驱逐寒邪，通络止痛，常与穿山龙、红花、羌活、川牛膝为伍。穿山龙性甘苦温，舒筋活血，善除闪腰岔气、扭伤腰痛；红花化瘀通络，以助穿山龙之力；羌活疗百节痛风、筋脉挛急有灵；牛膝引诸药下行，直达病所，疗效甚佳。 2.风寒湿痹（风湿性关节炎） 细辛温经止痛功著，凡邪闭经络、寒凝血脉、阳气不通、湿邪留滞之关节肿胀酸重、屈伸不利、遇寒则加重者，取细辛芳香透达，散寒力强，达表入里，为通痹之要药，既能散足少阴在里之寒，又能搜筋骨之风湿，内宣经络、疏通关节，外行孔窍、直达肌肤，无微不至。常与天麻、全蝎、穿山龙为伍，可除风湿、止痹痛、温通经脉。寒胜可加川乌5g以驱散寒邪；湿胜加防己、苍术祛湿燥湿；风胜加防风疏散上下风邪；痹久血瘀加当归、红花温经止痛、活血化瘀，独具疗效。 3.四肢厥寒、两手青紫症（雷诺征） “两虚相得，乃客其形”。本病多由阳虚血弱、外受寒邪所致。多见于年轻妇女。表现以两手指变苍白色，渐进转为青紫发凉，兼有刺痛，每遇寒凉季节多复发、症状加重为特点。临床常见于皮肌炎病变（皮痹、肌痹），多伴有手足厥凉、肌肉酸痛。《伤寒论>指出：“手足厥寒，脉细欲绝”。即阳气外虚，不温四末则厥。阳不复则邪不去，阴血内弱，脉行不利，则脉细欲绝。血不充则脉不起，做宜温通血脉、驱逐寒邪，取寒者温之法。宗当归四逆汤加黄芪、红花使阴胜血涩、四肢厥冷得以改善。细辛辛温走窜，散表里寒邪以温经，合当归活直通脉以止痛为君；桂枝、芍药调和营卫，为臣；枣、草、黄芪益气扶正，为佐；通草、红花利九窍、通血脉，为使。全方可使阳气复、寒邪去，手足转温，肢痛消除，每多奏效。 4.腰痛（内伤腰痛） 肾精亏损、骨髓不充、腰脊失养或挫伤闪腰均可致腰痛。凡腰膝酸痛、腰间重坠、痛处喜按、遇劳痛共、卧则痛减、反复发作者，取细辛温经散寒、通络止痛，常与补骨脂、杜仲、怀牛膝、熟地、穿山龙联合应用，功效甚佳。补骨脂能补相火以通君火、暖丹田、壮元阳：杜仲辛温入肝肾，《本草汇言》载：“凡下焦之虚非杜仲不补，下焦之湿非杜仲不利，足胫之酸非杜仲不走，腰膝之痛非杜仲不除……，补肝益肾，诚为要剂”；牛膝甘苦酸平，专补肝肾、活血逐瘀、引药下行；熟地滋补肝肾，腰痛足酸可愈；穿山龙舒筋活血、强壮筋骨，腰痛可除。此方为青娥丸之变方，去核桃仁易牛膝，使精气内充、血脉通调，强壮腰膝。对内伤肾虚腰痛诸疾，验证多效。 5.迟脉症（心动过缓） 迟脉为阳气虚衰、内伤虚损所致，多属虚寒不足证。心电图可见房室传导阻滞。表现为：心悸气短，疲倦乏力，头昏少神，气短懒言，形寒怕冷，面色少华，舌质淡，脉迟无力，常与涩脉并见。此病多起于寒邪入侵，致心气不足，鼓动无力，则见脉迟无力；阳气虚衰，血不营络，脉中空虚，则脉见迟涩。“阳不胜阴气血寒”，表现一派虚寒不足证。取细辛温经散寒，功擅力专，外散表寒、内温少阴。肾主一身之阳气，而心阳有赖肾阳之温煦，方能推动有力。常与生脉散为伍，益气复脉，提高心率，增强心肌耐缺氧能力。脉得气则充、失气则弱，五味子具有补不足、养五脏、加强益气复脉功能，配合桂枝、附子功效最佳。人参得桂枝可温通心阳、兴奋心脏，使营卫调和，心悸可宁，脉搏可复；得附子助元阳不足，温养少阴在里之寒，使正气内强，形寒怕冷、气短少神诸症得以改善。全方具有补肺益气、通心复脉功能，对阳气虚衰、真阴内虚、血少之迟涩脉症，用之多效。 6.结代脉（心律不齐） “结脉多因气血凝”，结代脉为寒凝气血、脏气虚衰所致的临床较为常见的脉症。多为气血虚惫、真气衰微，或久病阴血亏虚、心脉失养，或痰浊瘀血壅阻心脉而形成。多见于心功能不全者，表现为本虚标实证。临床见症：胸中闷塞，膻中闷痛，阵发性刺痛，痛引肩背，时痛时止，伴心悸怔忡。心电图可显示：心肌缺血，心律不齐。面色晦滞、舌质青暗、舌下络脉色紫、脉结兼涩象。乃寒凝气血，血瘀阻滞，脉络不畅，心脉痹阻证。取细辛温阳通脉，常与四物汤为伍，温养血脉、宣通经络，配合丹参饮活血化瘀、通利血脉，既能行血分之瘀滞，义能生新血而不耗血，改善心功能，纠正心律不齐。若见面部虚浮少华、舌质淡滕、边有齿痕、苔薄腻、结代脉兼沉缓者，乃湿浊痰瘀，胸阳被遏，心阳受阻，常与瓜萎薤白半夏桂枝汤为伍。使胸阳宣通、湿浊得化、痰瘀消除；再加枳壳行气和中，橘红理气祛痰、调畅气机，胸痹则愈。 7.水肿、气喘、心悸、水气病（慢性心衰、肾病） 水肿是慢性心衰与肾病的主要表现。而心衰、水肿常与心悸、气喘相并见。《素问·水热穴论》曰：“故水病下为附肿大腹，上为喘呼，不得卧者，标本俱病”。在肺则喘，在肾则肿，在心则悸，是形成心衰与喘的病理（肺心病、风心病）。肾气虚哀、水湿不化则尿少、浮肿，肢凉，甚则腹水（肾病）。水气凌心，心阳被遏，则导致心悸。细辛为温经行水化湿之要药，《本草备要>载：“能行水气”。经云：“寒淫所胜，治以辛热”。常与真武汤为伍以益火之源，重在温阳利水，扶阳抑阴，相须为用。盖水为阴邪，非阳不化，得温则行，得寒则聚。真武之温热能发越阳气、开腠理、司气化、散寒邪、利水湿。附子上助心阳以通脉、下助肾阳以益火、中助脾阳以运化，妙加黄芪益气利水，桂枝温附化水，五加皮消肿祛水，细辛平喘行水。兼五味子敛肺气、益心气，心肺得补，相得益彰。达到阳复阴化、气化水行、肿消悸安之功。本方功擅力宏，鼓舞心肺机能，使血脉充盈，改善循环，控制心衰的发展，有较好的疗效。对阴盛阳衰、水邪内伏、上凌心肺引起的心悸怔忡、尿少浮肿，喘不得卧、口唇青之水气病，异病同治也，屡见卓效。下肢肿甚加防己；胸水加葶苈子；腹水加水红花子；呕哕加芦根；纳呆加砂仁、鸡内金，无不效验。 8.脱疽（血栓闭塞性脉管炎） 本病是一种慢性周围血管性病变，多发于男性青壮年。阳气内虚，气血不充，或外受寒湿，导致气血凝滞，迁延日久则经脉阻塞，寒凝血瘀。表现为患肢凉甚、麻木痛楚、皮色变紫、遇寒则痛剧。取细辛芳香气浓，善走窜疏通脉络。气行则血行，常与附子、桂枝、川牛膝为伍以温经散寒通脉。配四妙勇安汤（金银花、玄参、当归、甘草）联合应用可消痈解毒、活血镇痛。此法为寒温并用，适用于早期脱疽未溃者，有一定疗效。 9.虚证耳聋 《灵枢·决气》曰：“精脱者耳聋”，肾气通于耳，精气不足，不能充养清窍，则导致耳鸣耳聋。取细辛香窜，通利九窍，为通窍引经之要药。配蝉蜕轻浮之体，清气上升，上达于脑，善治头面诸疾，常与益气聪明汤为伍，以补气升阳、通九窍、利耳目。耳为肾之外窍，为十二经宗脉所灌注，內通于脑。宣通耳窍可使清阳上升，九窍通利，耳聪目明，耳鸣耳聋则愈。 （本文选自《中国百年百名中医临床家丛书·查玉明卷》中国中医药2001版p155-1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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